86撩撥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金碧輝煌的皇宮内,亮如白晝的宮燈又一盞盞的熄滅了,隻剩天河低垂,星光璀璨,今晚趙鹹銘沒有去任何妃嫔的宮殿,仍坐在禦書房處理政事。
添上的茶水又涼了,張齊闌小心的又換上熱的,隻見皇帝陛下仍坐在那裡低眉沉思,被什麼事情深深的困擾着。
“陛下,人帶來了。”禦書房外傳來低沉的男聲窀。
趙鹹銘擡起頭道:“帶進來。”
張齊闌立馬使盡渾身解數把自己融入陛下身後的山河圖中,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這是生存之道。
秦悠被一個大内侍衛帶進禦書房,也許是燈光的緣故,坐在龍案後的趙鹹銘臉上多了一抹鬼魅般的陰鸷,尤其是一雙眼睛,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剝皮拆骨一直看到最深處。
“秦悠拜見陛下。”形勢比人強,秦悠也隻能低頭。
趙鹹銘久久不語,她單膝跪在地上低着頭,那審視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
“起來吧,知道朕召你來的原因嗎?”良久之後趙鹹銘才道。
“秦悠不敢妄自揣摩聖意。”秦悠垂首恭敬而立,最艱難的一仗現在才開始。
“比起上次,你倒是收沉穩了許多。”趙鹹銘挑眉看着她,上次見她時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甚至敢威脅他不能動她,如今這副恭順的樣子倒讓他略有意外。
“以前……是秦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秦悠苦笑,經曆了這麼多事若她那般自傲不知收斂,實在太可悲了,自傲也是要有資本的,現在她什麼都沒有。
她可以嚣張的一個人炸了象征皇權的明堂,卻沒本事一個人挑戰根深蒂固的皇權,與其撞得頭破皿流,不如暫時低頭。
趙鹹銘點了點頭沒再深究,看着她的目光再次變得如刀鋒般鋒銳:“娜依公主中毒是怎麼回事?”
秦悠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問,答道:“回陛下,根據屬下猜測她的毒很可能是她自己下的。”
她将自己的猜測與趙鹹銘說了一遍,娜依公主傾慕武王,不願嫁給晉王,剛好晉王也不願娶她,于是兩人合謀演了一出戲。
關于宋微君才是幕後主使的猜測她沒敢說,并非是為了信守承諾,他都想殺她了,又憑什麼指望她能忠心?越與宋微君接觸她就越覺得武王府的勢力深不可測,說不定宮裡哪個意想不到的人就是他的耳目,若讓他知道她出賣了他,等着她的可就隻有一死了。
“聽說當日武王曾為你極力辯解開脫?”趙鹹銘看着她笑道,那刺探的目光讓人很不舒服。
秦悠鎮定道:“陛下覺得他是真的在為我開脫嗎?那為何晉王與賢王還是進了府,而且時間把握的剛剛好,既救活了娜依公主,又能在禦前告我一狀?”
“你是說武王也……”
秦悠搖頭道:“屬下以為他最多隻是幫兇,不然有的是辦法陷害我,何必非要在武王府?”
趙鹹銘點點頭,不知信了沒有,聲音看似平和卻隐含殺機的問:“上次的刺殺又是怎麼回事?朕讓天冊司的人帶你離開幾天,為什麼被殺的一個都不剩?”
秦悠單膝一跪道:“是屬下無能,上次天冊司的各位大人在解決了武王府的侍衛後本來已經打算帶着屬下離開,卻被另一撥殺手圍在了小巷子裡,天冊司的大人們為了保護屬下不得不出手,最後兩敗俱傷,幸好對方的目的并非立即殺了屬下,逃走途中屬下設法逃了出來。”
“兩敗俱傷?”趙鹹銘目光冷厲的看着她,冷笑:“天冊司各個都是千裡挑一的殺手,怎麼可能輕易被全滅,你當朕是這麼容易哄騙嗎?”
秦悠低頭道:“天冊司的大人雖然武功不凡,可對方人多勢衆,還是專門被訓練出來的死士,自然也不弱,最後逃走的也不過四個人,因此屬下才能輕易脫身。”
趙鹹銘沉默,那天的事他後來派人去看過,對方的屍體的确被天冊司要多,從出手的狠辣程度也可看出對方絕不是易與之輩,與秦悠說的倒也相符。
“對方是什麼人,抓你有什麼目的知道嗎?”
“這……屬下不知。”秦悠猶豫,她當然知道那是晉王的人,現在隻要把晉王與皇後的事說出來,保證趙鹹銘對晉王的仇恨值會上升到一個驚人的地步,但如果這樣她也不會有好下場。
皇帝的媳婦被人睡了,這麼丢臉的事趙鹹銘能不殺人滅口嗎?皇家的風流豔史雖然多到可以著成一部史書,可哪一個皇帝都不會希望自己是被老婆戴了綠帽子的倒黴男人,名垂史冊,惹後人嘲笑。
“不知?”趙鹹銘冷哼。
秦悠隻得道:“屬下脫困之後曾懷疑那些是武王的人,因此躲起來暗中追查,沒想到卻查到了晉王在城郊的莊子,後來武王也說那些是晉王府的死士,至于原因……屬下也不知何時得罪了晉王。”
“武王連這都告訴你?看來你們關系當真不錯。”
秦悠一笑:“陛下,如果武王不表現的與屬下關系親密,如今屬下又怎會被關在宗人府?”
“哼,你知道就好,背叛朕,可就不止你一個人入宗人府了。”趙鹹銘冷哼,他心裡雖然懷疑秦悠,但到底還是沒想過秦悠會連自己的家人都不顧,再說秦悠嫁入武王府不過一個月,就算她想背叛,被打上了他的印記宋微君又怎麼可能相信她。
秦悠垂首道:“秦悠不敢。”
“你當真不知道晉王為何要派死士抓你?這次他與娜依公主合作顯然也是針對你,如果隻是為了不娶娜依公主,他絕不會這麼冒險的把自己攪進來。”趙鹹銘目光幽深的盯着秦悠。
“屬下從沒與晉王有過接觸,秦家與晉王也沒什麼仇怨……”秦悠偏頭思索,遲疑道:“要說與晉王的交集,也隻有上次宮宴的時候了。”
“說說看。”趙鹹銘慎重道。
“上次宮宴屬下被伺候的宮女弄髒了衣服,被帶到宣和殿打算另換一套幹淨的,但取衣服的宮女遲遲不歸,屬下便去花園走了走,回來之後便聽說皇後娘娘也來了宣和殿,使用的正是屬下先前的房間,按照禮節屬下怎麼也該去拜見一下,但皇後娘娘卻如何也不肯開門,隻說是醉酒休息了,屬下隻好去另一間偏殿換好了衣服離開。”
“這與晉王有什麼關系?”趙鹹銘不解,這事發生沒多久,他還有些印象。
秦悠垂眸道:“據說當時晉王也來了宣和殿,隻是屬下一直沒見到,不知是不是已經離開,後來沒多久屬下就遇刺了,這是屬下唯一可能與晉王有交集的地方,至于那天什麼地方得罪了晉王,屬下實在想不出。”
宣和殿除了正殿隻有兩間偏殿,皇後休息用了一間,她換衣服用一間,既然秦悠說沒見到晉王,說明晉王既不在大廳也不在她的偏殿,那麼晉王會在哪裡呢?
趙鹹銘眼神閃了閃,然後蓦地陰鸷無比,明黃錦服也掩不住滿身陰寒煞氣,他死死盯着秦悠,見她仍是一臉莫名其妙,這才稍稍收斂了一些,一個從小在訓練營的殘酷環境下長大的人,應該還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否則上次也不會那般膽大敢言,想不到皇後與晉王的關系也實屬正常,何況她當時也不确定晉王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陛、陛下……”秦悠見他神情凜冽眼含殺氣,頓時吓得又單膝跪了下去:“屬下無能,回去定然将這件事查清楚。”
“罷了,你隻管好好調查武王府就行了,晉王的事朕會派人去做。”見她以為自己生氣是因為她沒有弄清事情真相,趙鹹銘又放心了些。
“是,屬下明白。”
“陛下,貴妃娘娘來了。”守在門外的侍衛恭聲禀報。
趙鹹銘微微蹙眉,看了秦悠一眼,道:“你先回去吧。”秦悠剛嫁入武王府不可能探聽到有用的消息,将她留在宗人府就是為了驗證她的忠心,現在目的達到了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是。”秦悠歡快的領命,現在她甯願去将牢底坐穿也不要再留下。
“張齊闌,你帶她從角門出去,别讓人看見。”趙鹹銘吩咐。
“奴才遵旨。”壁畫張齊闌心有戚戚的領命,聽着兩人的對話他都快哭了,秦五小姐不明白宣和殿裡的貓膩,他在宮裡混迹這麼多年什麼肮髒事沒見過,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那方面,陛下不會殺他滅口吧?
秦悠被悄悄的帶出來,又悄悄的送回了宗人府,并且給她換了一間星級豪華版的……牢房。
宗人府與大理寺不同,它是處理皇室事務的機構,也就是說被圈禁在宗人府的大多是皇室宗親子弟,設有特殊的牢房也不稀奇,這次換成星級豪華版的,舒适程度跟外面的客棧差不多了。
“多謝張總管。”秦悠欣然對張齊闌道謝。
“哎不敢當,王妃好好休息吧,奴才告退。”張齊闌唉聲歎氣的回去複命了,但當他回到禦書房的時候卻被門口的大内侍衛攔住了。
“公公留步。”眼神暧昧的瞥了眼關閉的殿門。
張齊闌心領神會,笑了笑站在門口随時待命,即使殿内什麼聲音都沒有他也能一下子就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再聯想到先前武王妃提到皇後與晉王時那純潔無辜的反應,頓時覺得自己果然老奸巨猾啊,心靈都被這皇宮裡的烏煙瘴氣給熏黑了...
*過後,本就妖豔嬌媚的瑤貴妃更加魅惑動人,眸汗春意臉帶桃花,一颦一笑皆銷.魂蝕骨。
兩人相擁躺在榻上,瑤貴妃趴在趙鹹銘懷中嬌聲道:“陛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呢,該不會又看上哪家漂亮的小姐了吧?”
趙鹹銘捏了捏她纖巧的下巴,在她唇上輕吻:“怎麼會,朕心裡隻有瑤兒一個,天下還有比瑤兒你更漂亮的女人麼?”
口中說着甜言蜜語,眼神卻陰寒冰冷,隻要一想到自己的正妻被别的男人如此狠狠的疼愛過,他就想瘋狂的将他們全部剁碎挫骨揚灰。
“陛下的意思是說隻要有比瑤兒還漂亮的女人,陛下就不愛瑤兒了麼?”瑤貴妃委屈的看着他,眨眼間卻盡是妩媚的風情:“瑤兒今天逛花園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比瑤兒還美的女子呢,陛下是不是今後就不愛瑤兒了?”
“瑤兒在哪裡看到的?朕怎麼不知道?”或許瑤貴妃的美貌确實不如皇後,但與皇後的優雅雍容不同,瑤貴妃就是個天生的妖精,床底間,熱情如火的瑤貴妃更能讓他得到滿足。
“就在禦書房外的閑庭園,聽丫頭說那位好像是武王妃……”瑤貴妃委屈的表情瞬間變得不懷好意,媚笑道:“陛下要将武王妃搶過來麼?”
趙鹹銘一愣,當初他選擇秦悠一是因為她的家室,再就是她涉世未深,容易讓宋微君放下戒心,她的容貌倒是其次,他也沒刻意注意過,如今一想确實如瑤貴妃所言,那張美麗的小臉還沒完全長開就已是國色天香,若再大一些定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絕色。
“陛下果然心動了……”瑤貴妃雪白的藕臂纏在趙鹹銘身上,繼續撩撥他。
“瑤兒不吃醋嗎?”
瑤貴妃媚眼如絲,風情一笑:“她是武王妃,又不是陛下的妃子,在這宮裡陛下最寵的還是瑤兒,不是嗎?就像……上一任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