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183狼群來襲
狼嘯聲距離行宮不遠,似乎就在空地外的樹林中。
幾人面面相觑一眼,明錦顫着聲音問道:“怎、怎麼回事?行宮外怎麼會有狼?”
“放下東西,你們先出去吧。”秦悠沉聲吩咐完轉身回了屏風之後,宋微君保持着香肩半露的香豔姿勢坐在床上,秀窄的眉宇已微微蹙起。
見到她回來,他神色緩了緩,雙眸緊緊凝視她,扯起唇角笑了笑:“沒關系,不會有事的,就算出事最先倒黴的也不是我們。羿”
秦悠嘴角一抽,這也算安慰麼?
“利用狼群先行試探,晉王也夠謹慎的,也不知北齊那邊有什麼安排。”
幫助晉王起兵總不能不給點兵力上的支持吧,别說北齊的五公主剛做了趙鹹銘的妃,就是三皇子也還在行宮裡呢,一旦被趙鹹銘發現端倪可就走不了了,想必北齊事先已經做好了萬全的脫身準備。
宋微君揉了揉犯暈的額頭,強忍下襲上心頭的睡意,說道:“趙鹹銘也不是傻子,不做好準備他怎麼敢離開京城?剛來行宮的那天晚上我也提醒過他,他皇位還沒坐穩,怕死的緊,豈會沒有應對之舉,隻是能不能抵擋住趙鹹聿的攻勢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們武王府明面上的人不多,要脫身不是難事。”
秦悠點頭,這次事件針對的是趙鹹銘,武王府隻是順帶的配角,晉王如果連主次先後都搞不清,那麼此次起兵必敗無疑:“我先扶你起來吃些東西再睡吧。”
宋微君握住她探過來的手,輕聲道:“這幾天辛苦你了,娘子。”
秦悠咬牙,強忍下掐死他的沖動:“表叔,您老一把年紀了就别随時随地發.春了可以不?思.春太多,得不到纾解會傷身的。”
被那聲表叔打擊習慣了,宋微君由最開始的炸毛變成了現在的淡定接受,不痛不癢的回道:“表侄兒長的太誘人太可口,饒是心志堅定如表叔我,在你面前也是忍不住啊。”
“……”這貨臉皮越來越厚了。
雖然心中不爽,秦悠還是粗魯的幫他穿好外袍,把白露等人送來的晚膳一一端到屏風内的桌子上。
現在她已經知道宋微君為何一到冬天便銷聲匿迹了,據說剛出生的時候挨過凍,寒毒入體,導緻他體溫比正常人低,而且天氣一冷就忍不住犯困,就像動物冬眠一樣。
現在還好些,天氣不是很冷,可以控制,等真正入了冬,他随時都有可能睡死過去,叫都叫不醒,如果長時間不進食,說不定睡夢中就餓死了,也因為這個毛病,小時候睡覺炭盆裡的火燒出來了都不知道,大火燒了整座宮殿,若不是周圍溫度攀升,他掙紮着醒來撿回一條命,估計如今世上就沒有武王了。
不過即便如此,那場大火也将小小的他燒的面目全非,據說救出來的時候身上無一處好肉,隻剩最後一口氣吊着,太醫以及全京都有名的大夫都搖頭說救不活了,後來一名來自西域的遊醫将他救下,那一場大火之後,他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年。
都說燒傷是世上最痛的傷,十歲出頭的少年在忍受着全身燒毀的痛楚時,又不得不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暗手,那個時候無疑是除掉武王的最佳時機,又有幾人是真心想要救治他?
很難想象他是如何在那樣危機四伏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
每一隻振翅天空的雄鷹,都必須經曆一段鬥敗同胞兄弟争奪食物,以及經曆高空墜落學不會飛翔就隻能粉身碎骨的過程。
看着他身上白皙細膩如美玉的皮膚,秦悠忽然對這個男人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不為其他,隻為這份任何痛苦都泯滅不了的堅韌與不屈。
剛為他穿好外衫,安世錦就在門外求見,想是來彙報外面情況的,宋微君雖不願别人打擾此刻的溫馨,也不好放着不理。
安世錦進來後幽怨的瞅了眼秦悠,在秦悠似笑非笑的視線中憋紅了臉移開目光,拱手對宋微君禀報道:“王爺,此處行宮已經被狼群包圍了,周圍似乎被灑上了刺激性的藥粉,吸引來了大批的狼群,并且各個兇暴無比,粗略估計至少有上百匹,您現在有傷,還請王爺及早做出安排。”
宋微君點頭道:“準備好撤退路線,一有不對立馬撤往山下,順便通知附近以及山下的人,随時做好接應準備,這次針對的是趙鹹銘,我們沒必要參與進去。”
安世錦前幾天被狠收拾了一頓,總算長了點眼色,一見宋微君臉上露出被打擾後不悅的神情,立馬利落的領命退下去了,其他小事便由他安排就是了,
沒必要再打擾王爺。
走出門口,安世錦也想對天長嚎,唉,本來以為王爺有了王妃,脾氣應該收斂一些,好吧,王爺的确比以前有人性了,但那僅限于對王妃,轉臉面對他們這些下屬的時候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
好心酸。
行宮被突如其來的狼群驚擾的一片人仰馬翻,這些平日養尊處優慣了的世家貴胄們哪見過這陣仗,尤其住在行宮外大帳中的朝臣,被暴動的狼群追趕的屁滾尿流,狼狽不堪的逃進行宮,死亡的威脅之下紛紛抛棄了平日的儀态與優雅,一個個與市井亂民無異。
在這一片混亂中,皇帝趙鹹銘所在的院落呈現出詭異的靜默,平日保皇派的大臣被急召見駕,排排坐在書房内,隻是每個人都面沉如水,垂着眼睑不敢看向首位上渾身散發着陰郁氣息的皇帝。
趙鹹銘手裡捏着一份剛呈上來的密報,眯起眼睛也在打量手下一群平日裡威風八面的大臣,眼神裡明顯的寫滿了不滿。
這群老東西平日裡奏折寫的洋洋灑灑,一心緻力于抓幾位王爺的小辮子,一件小小的事到他們口中都成了有損國體的大事,就知道逢迎拍馬,如今出現事端,非但沒有一人事先發現端倪,現在讓他們來出個主意也無一人能拿出有用的計策,一個個就知道指責批判幕後黑手如何該殺。
沉冷的輕哼聲在書房内響起,如壓在衆人心頭的一座大山,比外面此起彼伏的狼嘯聲更具威懾力,趙鹹銘掃了衆人一眼:“衆愛卿,難道就沒人能為朕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勢,提供一個破解良策嗎?門外可還有幾方番邦使臣在等着朕能給他們一個解釋呢。”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目光都落在趙鹹銘下首第一個位置上,那上面坐着百官之首的當朝丞相秦之源,論官職品階,衆人都不如他,平日以他馬首是瞻,出了事自然也應由他頂上。
秦之源心中暗罵一聲,卻也知道不能再繼續沉默下去,否則皇帝發起脾氣,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想了想,他拱手道:“陛下,老臣以為狼群隻是幕後之人的試探之舉罷了,更危險的應該是對方接下來的後手,至于謀後之人究竟是誰,有能力驅使這麼多狼群并且敢對陛下下手的人不多,說不定此時就在行宮,陛下不如派人暗中仔細查探一番。”
趙鹹銘神色莫測的盯着秦丞相,他說的這些都對,但卻沒有任何意義,稍微對目前局勢有些了解的人都能想到這些,而且現在再派人去查不覺得已經晚了嗎,對方都敢挑釁上門了,又豈會留在行宮裡等着被抓?
“既然秦丞相覺得此人就在行宮裡,那麼丞相不妨再說一說,這人最有可能是誰?”趙鹹銘臉色稍緩,盯着秦丞相不放。
他記得武王妃曾告訴過他,秦之源這老狐狸有很多事瞞着他,當初他想将秦家二小姐納進宮,這老家夥雖沒有明着拒絕,卻也沒有立即答應,暗中做了不少事,并且還想利用武王妃為秦二小姐盡快定下一門親事。
現在回頭想想,說不定賢王妃小産一事本身就是這老東西的計謀,如此豈不剛好杜絕了他納秦二小姐入宮的可能?
連自己最疼愛孫女的名聲都不顧了,若說秦丞相沒有生出異心,可能嗎?
想到這裡,趙鹹銘再看向秦丞相的時候眸中便多了幾分深斂的危險。
秦丞相被趙鹹銘的咄咄詢問弄得郁猝無比,幕後之人是誰他豈會不知,隻是如果他直接說了,趙鹹銘反而會懷疑他的消息來源,繼而懷疑他是否生有異心,這麼多年的君臣,他對趙鹹銘的了解不比諸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