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272退讓,各有算計
“我那是為民除害!像三皇子那樣的人,若讓他當上皇帝,将來苦的可是百姓,所以必須把一切惡的根源全都扼殺在搖籃裡!”秦悠氣死人不償命的說:“我就不走,你讓我走我就走,那我豈不很沒面子!”
“咳,我說兩位……”景東漓實在聽不下去了,無語的望着那兩個越吵越幼稚的人:“似乎跑題了,咱先談正事再論罪好嗎?旎”
說實話,他其實是擔心楚修澤會被秦悠活活氣死,瞧那一副臉紅脖子粗的樣兒,再看看對面某人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悠閑,反差太大了。
以前四皇子是個挺冷靜的人,為什麼一遇上秦五就變的這麼暴躁?
不斷喘着粗氣的楚修澤似被這話蓦然驚醒,他詫異的挑高了眉毛上下瞧了瞧秦悠,暗自震驚自己竟會這麼輕易就被這家夥挑起了情緒,他平日也算是個克制的人,皇宮那樣的地方逼得人小小年紀就不得不努力算計掙紮求生存,可今天他竟這般失态。
秦悠卻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将話題重新拉了回來:“廢話我也不多說了,十天之内,我要見到洛神花,我想以四殿下與東漓兄的本事,一定能做到的對不對?鞅”
楚修澤臉色陰沉:“這麼快?你應該知道,溫氏隻是與三皇兄合作,并不信任他,連三皇兄都不可能輕易得到洛神花,隻憑秀兒又怎麼可能在十天内就給你弄來?”
“這就是四殿下該考慮的事了,”秦悠搖搖頭:“如果四殿下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那我就該考慮是否要換個人合作了,到時候還請四殿下休怪我将你當成敵人看待……”
輕飄飄的話又是把楚修澤氣的半死,他狠狠瞪着她:“你又威脅本殿下!”說完又冷笑一聲:“剛才是誰說憑借自己的勢力也能得到洛神花,怎麼現在又非得要求本殿下幫你辦這件事?”
秦悠無辜又無奈:“我又說過那樣的話嗎?”
“你沒有說,但你的表情出賣了你!”
秦悠無語,鄭重的糾正他:“我當時說的是,我的勢力不足以與三皇子争鬥,所以想借四殿下的力量,四殿下有揣摩人心思的能力我很佩服,但也不要這樣誤會我啊。”
“哼,你是想故意挑起本殿下與三哥之間的争端,坐看我們兄弟阋牆,好個心思狡詐陰險的女人!”楚修澤冷笑。
“我不挑撥你們兄弟就不阋牆了嗎?還是四殿下覺得三殿下是個心慈手軟之人,即便明知你是他登上儲君之位的絆腳石也不會對你下手?”秦悠眉梢眼角都是戲谑不屑之意,讓楚修澤無言以對。
“十天時間太短,本殿下隻能說會盡力,”說完又似是嘲諷似是自嘲的一笑:“何況因為你突然制造的大混亂,造成三哥重傷昏迷,父皇卻以為是我們幾個兄弟下的手,将我們一個一個責以重罰,我被發配到南方白彜部落治理水患,治理不好不許回晏城,我無法及時掌握京城動向,如何能在十日内給你弄到洛神花!”
楚修澤滿腔的怨氣,不知道是對秦悠的,還是對他那青紅不分的父皇的,連自稱都不自覺換成了“我”,聲音低沉中夾着一抹極力掩飾的失落。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他們這些兄弟都不過是父皇手裡的棋子,作用便是制衡彼此。
以前太子在世時,父皇雖沒有廢太子的表現,卻賦予其他兄弟不小的權利,冷眼看着他們将太子壓制的死死的,現在太子薨了,他又遲遲不立儲君,冷眼瞧着他們兄弟幾個或蠢蠢欲動或小心翼翼想退出争鬥尋求自保。
父愛母愛是什麼?他從來不知道,他隻知道,隻有在這群名為兄弟的惡狼中殺出一條皿路,才能保全自己,才能活下去。
秦悠與景東漓都因為他心涼卻又裝作不在意的語氣一怔,互相對視一眼。
秦悠對楚修澤不算了解,不知道他平日都是什麼樣子,但景東漓卻是知道的,撫摸着輪椅扶手輕輕一歎,又搖了搖頭,看來廣寒阙對人的情緒有極強的幹擾能力,擊碎了楚修澤的心防,勾起了他心底那一絲絲的脆弱。
“你什麼時候動身?”秦悠蹙眉,她看過南楚的地圖,知道白彜部落離晏城的距離有多遠,那裡的部族比晏城周邊的部族更加排外,甚至連皇室的賬都不怎麼買,簡直就像是一個自治的小國,而皇室也不敢打壓太狠,否則很可能引起各個部族群起暴亂。
楚修澤去那裡治水必然要開工動土,萬一與當地部族産生沖突,小命交代在那裡都是有可能的。
這南楚皇帝還真狠,對自己親兒子都敢往死裡坑,怨不得楚修澤會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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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楚修澤收斂起情緒,冷冰冰的說。
等他收拾東西滾出晏城,再回來不知道晏城會變成什麼樣呢,是否還有他的立錐之地?他那養傷的三哥知道了恐怕做夢都會笑醒吧。
秦悠沉吟着,她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一計狠手竟然會讓三皇子因禍得福,偏這南楚皇帝的心思還詭異莫測,如此一來,她是否還能把賭注壓在楚修澤身上?
并非她一定要這般冷皿算計,十天的時間也的确有些苛刻,但這全是因為梁國出現了變故,自從齊王趙鹹瑾效仿晉王逃走不成反被擒後,幾個王爺皆是人心惶惶,趙鹹銘的打壓手段又太狠,導緻魏王也狗急跳牆的準備放手一搏了。
不過魏王趙鹹霖顯然比趙鹹瑾謹慎多了,追随他的文臣先是不動聲色的找借口離開了京城這個是非地,自請,武将本身就有一部分在外地駐守,剩下的也都用各種方法暗中躲開趙鹹銘的眼線悄悄随趙鹹霖離了京,然後趙鹹霖帶着這批人直逃到接近北方戰事的郡縣才揭穿僞裝,占領了兩處郡縣後昭然宣布投入晉王與北齊的陣營。
趙鹹霖手下籠絡的武将不少,願意跟随他揭竿而起的士兵足有十多萬。
不算上武王府的兵力,趙鹹銘能調動的兵力也僅僅隻有五十幾萬,現在一下子又損失了十多萬,再加上晉王與北齊的三十幾萬大軍,戰事一下子緊張起來,梁軍長期作戰已經疲累不堪,面對意氣風發的晉王一方,可以說是節節敗退,這個時候趙鹹銘疑心再重也不得不啟用宋家軍了。
在來清音小築之前,林西桐剛收到洛城安世錦傳來的消息,聖旨已經離開京城,召西北巡防的武王與武王妃回京。
從聖旨離京到武王接到聖旨返京,即使路上再磨蹭,頂多也隻能争取到三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三個月後,宋微君必須好起來,并且出現在京城。
他的身體已經破敗到那種地步,即使有洛神花的幫助,想調養到能上陣帶兵又豈是短時間就能辦到的,因此她想盡快将洛神花弄到手,多争取一天的時間也是好的。
這還不算最糟糕的的消息,最糟糕的消息是,溫青岚失去了蹤迹,
重傷之後的她不知道被三皇子藏到了什麼地方,也許已經被三皇子徹底掌控了,如果洛神花落到三皇子手中,他們再想得到,困難度不知道要提升多少倍。
來清音小築的路上慕含光把這一消息告訴秦悠時,秦悠的臉色簡直黑的能滴出墨汁來,但無論生氣還是着急上火都解決不了問題,她不能慌,否則這場談判她就輸了。
别看她雲淡風輕的與景東漓閑扯,後來又一臉閑适的跟楚修澤吵架玩,其實心裡茫茫的,有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好在演技還算過關,笑容自若。
雖然知道楚修澤為了自己的小命肯定會答應幫她,但她又怎麼能在對手面前暴露自己的弱點。
心中思量了一番,秦悠沉聲說道:“我還等着洛神花救命呢,時間不能寬裕,就算隻是查到下落也可,強搶我也要盡快将它弄到手,”她目光清冷的看着楚修澤:“關于探查下落的事,我的人會全力以赴,還請四殿下也傾力相幫,不管最後是我的人先找到,還是四殿下的人先找到,我都會将解藥送給四殿下。”
楚修澤對上她清明誠懇的星眸,眼神微微閃了閃,也擺出鄭重的神色道:“本殿下如何信你?”
秦悠臉上的誠懇之色頓時淡去些許,多了幾分冷意:“不知四殿下想要什麼樣的保證?”說完不等他開口又繼續道:“我雖然有退一步想與四殿下交好之意,但也請四殿下不要讓我為難。”
淡淡的語調說明她心中亦有不悅。
楚修澤亦是冷笑:“現在什麼都是握在你手裡,你隻說你有誠意,秦小公子看起來也不似那般天真之人,為何覺得本殿下就會天真的相信了你的口說無憑?”
秦悠笑了笑:“誰說你沒有籌碼,如果你先一步找到了洛神花,不就有了最大的籌碼了嗎?”
“可是你也說了,你的人會全力以赴,也就是說,本殿下不但要與自己三哥争,還要與你的人争,得到洛神花的幾率最多也隻有三層,如此看來,秦小公子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至少本殿下還有一半的機會。”楚修澤也毫不示弱。
秦悠蹙眉,如果楚修澤真這麼做了,不但不會成為她的助力,很可能還會妨礙綠衣門的人辦事,降低了效率,這不是她想要的。
頓了頓,她淡淡問道:“不知四殿下有何要求?不妨說出
來聽聽,若是秦五能辦到,定會不遺餘力。”
楚修澤唇角勾起一絲幾不可察的淡笑:“這次南下治水,本王想邀秦小公子同行,不知秦小公子意下如何?”
楚修澤的語态突然間就客氣起來,與先前暴躁的模樣判若兩人。
一聽這話,站在秦悠身後的常澤月以及慕氏兄弟眼睛全都緊緊盯着她,心中忐忑不安卻又謹守身份不好出聲。
一直沉默喝茶的景東漓也看向秦悠。
深入南楚,即使秦悠身邊的人再強,可是随行的大部隊都是楚修澤的人,若是楚修澤想對她做些什麼,比如逼迫她交出解藥,她即便最後能脫身,也會損失慘重,這要是答應了,無疑是把自己送到了楚修澤手上當人質。
這明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以秦悠的精明又豈會答應?
不過秦悠做事向來出人意料,使得景東漓越發好奇,而慕含光三人則是緊張的要死。
“可以。”緊凝的氣氛中,秦悠淡笑着吐出兩個字。
楚修澤本來沒報什麼希望,畢竟誰會傻到放棄絕對有利的局勢,将自己置身劣勢,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說可以,不禁讓他怔愣住。
慕含光頓時急了,蹙眉道:“公子,還請三思。”
身後三道憂慮且不贊同的目光讓秦悠如芒在背,她回頭對三人安撫的笑了笑:“這是我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你們不必再勸,我自有主張。”
慕含喬與慕含光跟在她身邊時間不短了,知道這事恐怕她另有算計,且她也不是沖動無腦的人,遂閉嘴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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