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228地下迷宮
空曠巨大的地宮中再次響起鐵鍊滑動以及巨石挪移磨擦的沉悶聲音,舉着火把的一行人已經消失在這幾百年無人踏足的詭異宮殿中。
片刻之後,憑空出現火把亮光穿透了孤寂的黑暗,亮光照出走廊裡神态各異的鬼影,不知道的又要以為是鬧鬼了。
“爹,當初就不該相信武王那卑鄙小人,要是小悠出了什麼事,我一定親手殺了他!”秦夜舉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握拳憤恨的說。
秦懷年以及秦遷已經不顧一切的飛掠而下,急速朝着最底層的青石棺椁撲去,此時他們已經顧不得什麼封魔陣,他們隻想打開那該死的吞沒了小悠的機關踺。
此地處處透着詭異,誰知道那下面會是什麼機關,小悠這一掉下去,焉有命在?
也幸虧小悠在出發前讓白露白霜給他們傳了消息,否則誰來救小悠。
濃墨般的黑暗瞬間将她吞沒,若是秦悠内力還在,定然能憑借超強的反應速度躲開突然下陷的機關,但結果隻能是她有心無力,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黑暗吞噬,頭頂微弱的光亮眨眼合攏。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隻覺自己的身體一路順着陡峭的斜坡往下滑去,坡面十分光滑平整,完全沒有可以攀附的地方。
無數的盜墓探險小說告訴她,下面不是倒刺的釘闆就是瘴氣池之類的險地,任由自己這麼一路滑到底,絕對是死路一條。
好在被封魔陣壓制的内力随着一路下滑漸漸恢複了,秦悠拼盡力氣飛快出刀,刀刃狠狠刺進石頭裡,奈何沒掌握好角度,刀刃周圍碎石迸裂,她的身體隻停滞了一瞬就又随着細碎石塊往下掉。
秦悠心中大急,按照這速度她已經往下掉了足有三層樓那麼高了,接下來随時都有可能落在釘闆上被紮成花灑,總結過第一次失敗的經驗,飛快又是一刀刺出,黑暗中飛濺出兩朵火花,叮的一聲脆響之後,她的身體成功停止了下落。
長長舒了口氣,秦悠摸了摸額頭吓出來的冷汗,尼瑪吓死小爺了。
從荷包裡拿出火折子就近照了照四周的環境,一看之下心中又是慶幸又是後怕,隻因在她腳下十公分的地方就是一排排足有半米長的尖刺,火光照耀下,經曆百年的利刺依舊鋒銳無比,寒光閃閃,掉下去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看那些穿在釘刺上一具具保存完好的白骨以及白骨之下鮮皿凝成的暗紅色地面就知道了。
利刺之間的縫隙很窄,根本容不下一隻腳站立,幸好秦悠也不是普通人,借着輕盈身法貼着陡坡與利刺之間的縫隙艱難的尋到一絲立足之地,再慢慢堆疊起白骨,為自己鋪出一條道路。
不到十米的短短路程,用了她足有兩個小時才挪出去,回頭瞧着被她拆開又堆積變得七零八落的骸骨,秦悠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無恥的說:“抱歉了,不過既然你們已經死了,應該不介意自己的肉身再發揮最後一點餘熱,拯救下蒼生的,對吧?
眼看着手裡的火折子撐不了多長時間了,秦悠不敢再耽誤,走出利刺所在的石室,現在最重要的事找到出口。
秦悠并不怕自己一個人面對一堆堆死人,更不怕黑暗,她隻怕這下面仍設有厲害的陣法,此道她可一竅不通,萬一被困在其間長久走不出去,或一不小心踏入陷阱被玩死了,那可真是太倒黴了。
出了石室是一條漆黑看不到盡頭的走廊,往左還是往右?
在周圍牆壁上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之後,秦悠拿出一枚銅錢一抛,反面朝上,得,往左走。
秦悠往前走出去沒多遠,就聽到一陣鐵鍊扯動以及重物碾磨的聲音,自從進入這裡,這種聲音每隔一刻鐘就會響起一次,也就是說,這裡的機關與通道,每隔十五分鐘就會變動一次。
讓秦悠在意的是,這次聽到的聲音比以往聽到的幾次都要持久,而且掉進更深的地下之後,聽的聲音也更加清晰,甚至能感受到那種輕微的震動,仿佛那一切的響動就在自己腳下一樣。
沿着走廊前行了很久,為防止出現迷陣走回頭路,秦悠沿路做了記号,她默默計算着自己足足走了足有兩三公裡的路,可走廊依舊是走廊,青石牆壁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走回頭路,前路漆黑茫茫,看不到盡頭。
怎麼回事?這下面的空間究竟有多大,走了這麼久竟然都沒有盡頭。
火折子即将熄滅,而眼下又實在不能缺少照明,事情有些棘手,就在秦悠邊走邊思索對策時,安靜的空氣中忽然多出一道細微的足音,回蕩在空曠走廊裡,被成倍放大。
秦悠心中一凜,瞬間熄滅了火折子,另一手握緊斷魂,腳下悄無聲息的挪了個位置,閉氣封息,将自己徹底隐匿在黑暗中,一邊等待對方靠近一邊暗叫倒黴。
在這個陌生詭異又滿地屍體的地方,該不會遇上了綠毛僵屍紅毛鬼啥的吧?否則掉下來的隻有她一個人,腳步聲是哪來的?
前世經過特殊訓練,從一個人的腳步聲就能判斷出很多信息。
比如這道腳步聲是兩條腿走路,不緊不慢的頻率說明對方心态很平穩,按照落腳時的力度可判斷出對方體重很輕,氣流的變動以及幾不可覺的呼吸聲可以判斷出對方身高一米八左右,如此得出結論,對面走來的應該是個一米八左右身材削瘦的男子,從感知到的氣息判斷,對方應該沒有刻意隐蔽自己的意思。
聽到呼吸聲秦悠心底松了口氣,嗯,是個活的,還好還好。
讓她疑惑的事,對方并沒有因為她突然熄滅的火光以及消失的腳步聲産生任何波動,腳步依舊不疾不徐,氣息極穩,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已經很近了,暗夜中的火光無疑是最好的引路燈,對方不可能沒有發現她,為何還能如此鎮定,絲毫不受影響?
随着腳步聲越走越近,秦悠蓄勢待發,已經做好了撲出去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的準備。
濃墨一樣漆黑的黑暗中,秦悠還是勉強分辨出眼前的黑色身影的身形并非秦家父子幾人,當下決定先下手為強,制住對方再說。
黑色身影走到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忽然停住了,透過黑暗,似乎有一雙特别的眼睛在打量她。
在黑影停住的同時,秦悠也已經閃電出手,佯裝正面攻擊,實則虛晃一招從對方身側穿過,繞到背後再真正出手,右手斷魂割脖子,左手銀針戳穴道,全面封殺。
不信治不了你。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在秦悠正面出招的一瞬就被對方捏住了手腕,那隻手也不見如何用力,可她整條手臂瞬間就失去了知覺,仿佛那已經不屬于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了,不存在了。
欲哭無淚。
“英雄,饒命啊……”感覺到對方另一手也伸向自己,貪生怕死慫到沒邊的秦悠果斷選擇了求饒,就差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抱大腿了。
可是,世上有一個詞叫做“郎心如鐵”。
黑影人根本沒理會她的示弱,伸向她的右手沒有絲毫停頓,看似散漫實則瞬間襲向她耳側上方。
秦悠豈會坐以待斃,失去一隻手臂,她還有另一隻手臂和雙腳,曲起一條腿攻向男人要害處,同時,趁對方來不及收手,左手銀針刺向對方兇前膻中穴。
膻中乃死穴,被擊中輕則内氣漫散昏迷不醒,重則死。
對方武功明顯高于她,這麼做不過是為了逼迫對方放棄攻擊或者松開她,可是即便她已經很高看對手了,對方的強大仍超乎她的想象。
黑暗中他的視覺好像根本不受影響,一條腿輕而易舉化解了下.身危機,刺出的銀針也像是刺進了棉花裡,看銀針沒入的地方應該是刺中了,針上傳來的觸覺卻完全不像是刺入皿肉的感覺。
一切發生在電石火光之間,秦悠的反擊失敗了,想象中的疼痛卻并未傳來,而是在她耳側的地方傳來奇怪的“嘶嘶”哀鳴,像極了眸中……無骨冷皿的爬行動物。
秦悠側身往旁邊走了一步,就見她以為是襲擊她腦袋的那隻手上,似乎夾着一條不斷扭動掙紮的條狀物。
是蛇。
這條蛇剛才差點就爬到她頭上了,也不知是否有毒,如果不是對方及時出手,秦悠一想到那結果就一陣陣後怕。
如此一來,她自己反而成了咬死漁夫的毒蛇。
對方明明是在救她,而她卻白眼狼的對他出手,隻是她想不明白這人為何要救她,難道穿越來的前輩是活雷鋒?但就是雷鋒現在也是死雷鋒了,而眼前之人卻是活生生的,手掌雖然涼涼的,卻有着極淡的溫度以及生命力。
救她的,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