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聯手
“依本王看這件事還是交予聖上處理比較好,娜依公主不僅僅是北戎的公主,作為使臣她代表的是一個國家,一個弄不好就會引起兩國紛争,幹系重大!”這個時候輪到趙鹹甯站出來表現了。
在民間看來賢王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好人,但在場衆人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誰還不知道誰肚子裡那點花花腸子,聽到他煞有介事的說辭,雖然正中趙鹹聿下懷,他還是忍不住不屑的撇了撇嘴妲。
事情到這裡告一段落,娜依公主被一路護送回驿館,晉王賢王兩兄弟則負責進宮将這件事彙報給皇帝,請他做主,并順便遣兩個太醫去驿館守着娜依公主,以防毒性反複。
“武王和武王妃不與我們一同進宮嗎?”趙鹹聿冷着臉道。
“咦?難道你還怕本王畏罪潛逃了不成?”宋微君笑:“你們先去吧,本王就在這府中等着聖上的召見。窀”
趙鹹聿瞄了眼宋微君身後的大殿,冷笑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趁機毀滅證據。”
“你們剛才已經搜查過兩遍有搜出證據來嗎?”宋微君斂起笑容,淡淡道:“趙鹹聿,是不是本王稍作退讓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這裡可是武王府,能容忍你們大肆搜查已經是本王的極限,再敢不知進退信不信本王讓你永遠出不了大門!”
宋微君負手站在台階上,飄然的白衣掩不住他滿身唯我獨尊的霸道強勢,哪裡還有半點平時的散漫,無形中的威壓使得趙鹹甯趙鹹聿二人一時都開不了口。
當年即使面對霸道專橫的先皇他們都沒有這般窒息的感覺,而眼前這人隻是低頭看着他們,就險些讓他們擡不起頭來。
他們是皇子龍孫,一出生便高高在上,自诩皿統高貴,就算平時給宋微君行禮也多少不将他放在眼裡,而今才發現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個人,當今天下除了皇帝,便隻有眼前這人敢直言威脅他們的生死。
一個隻手掌控着六十萬鐵皿精英的人,他怎麼可能隻是一個人人頭疼的病公子。
又如何能在四面強敵的環境下獨自撐起武王府。
“武王息怒,娜依公主是五皇兄未來的王妃,出了這種事他一時氣昏了頭才會胡言亂語,還請武王海涵。”趙鹹甯到底比趙鹹聿深沉一些,硬着頭皮替趙鹹聿說情,言辭間不知比在大殿時客氣了多少。
宋微君掃了眼趙鹹甯,似笑非笑的對臉色難看的趙鹹聿說道:“小五兒,多長點心吧,小六可比你強多了。”
尼瑪,趙鹹甯險些吐出一口皿,武王你這麼明目張膽的挑撥離間無恥陰險到讓人想掐死你真的好嗎?看看宋微君一臉璀璨陽光的笑,再看看趙鹹聿更加陰沉的臉色以及看向自己時隐隐的敵意,趙鹹甯真心覺得心好累。
兩位王爺領着各自的人馬離開了,宋微君也揮揮手遣散了武王府衆人。
“王爺,葉大小姐好像後悔了呢,怎麼辦,如果現在你想換回來她絕對會同意。”秦悠與宋微君并排站在台階上望着衆人開開的方向,臨走時葉雲音那欲語還休的眼神可沒逃過她的眼睛。
“悠悠,你也欺負我……”霸氣側漏啥的早就毛都不剩了,宋微君還是那個信口胡謅懶洋洋的走到哪都像是沒睡醒的喵星人一樣的鬼見愁,偶爾還會客串一下受了委屈可憐巴巴望着主人的狗狗,比如現在。
“靠,誇你受女人歡迎也成欺負你了,你也跟晉王一樣腦殘了嗎?”秦悠一臉擔憂的踮起腳摸摸他的腦袋,像他當初對待趙鹹聿那樣慈愛道:“乖寶,趕緊去讓季神醫給你開兩服藥吃吃,有病咱得趁早治……”
“放肆!王妃,你怎麼能這麼說王爺!虧王爺剛才還一直護着你!”澹台雨早就看秦悠不順眼了,在他們眼中王爺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卻被她三番兩次的亵渎,實在罪不可恕。
“我的病唯悠悠能治,既然我這麼受歡迎,悠悠是否也折服在我的魅力之下了呢?”
宋微君撩了撩長發,慵懶而優雅,他的美極富侵略性,豔麗精緻,第一眼就給人以驚豔之感,扔到哪裡都是最搶眼的貨,見秦悠看他,立馬抛給她一個媚眼,眼波流轉,勾人神魂。
“是呢是呢,我折服了,一見你就像踩你兩腳。”宋微君的臉讓人心蕩神馳,然而隻要他一開口說話就讓人手癢的想抽他,秦悠至今忘不了第一次見他時他辦的那缺德事。
“悠悠,你傷了我的心……”
兩人說着話漸漸走遠,在餘晖中留下長長的影子。
宋天玄去追宋微君,雲橫回自己的院子了,原地隻剩下澹台雨怔怔發呆,她的呵斥聲猶言在耳,那兩人卻像沒聽見一般完全無視了,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以前對于新王妃她隻是單純的不屑理會,這些年皇帝想方設法的往府裡送了不少人,這些人要麼被安排在不重要的位置上,要麼死了,秦悠也将會是這其中之一罷了。
一個時辰前她還在這樣以為,然而現在她發現自己錯的離譜,原來在王爺眼中秦悠是不同的,真正沒什麼不同的是她,即使她是他名義上的側妃,與雲橫等人也沒什麼不同,隻是一個功夫不錯能為他所用的屬下而已,因此他們沒人會在意她的喜與怒。
賢王府華麗舒适的馬車上,趙鹹甯看着對面明顯神思不屬的妻子,長眉微微一挑,而後溫柔的握住她的手,取笑道:“王妃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葉雲音回神,溫婉一笑:“沒什麼,今天早晨因為趕路起的早了些,妾身隻是有些乏了。”
“沒事就好,本王還以為王妃是有什麼難解的心事呢,愁眉不展的。”趙鹹甯起身走過去坐到她身邊,憐惜的将她輕輕攔進懷裡。
“讓王爺擔心了。”葉雲音依賴的縮到趙鹹甯臂彎裡,滿足的微眯起眼睛。
宋微君的風華與氣度讓她沉迷,可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最幸福的卻是莫過于擁有一個溫柔又疼愛自己的丈夫。
武王妃被刺殺失蹤的事她也聽說過,雖然宋微君翻遍京城不惜得罪天下人也要找打自己的王妃很讓人豔羨,但她還是喜歡現在這樣平靜安逸的生活,日常起居有丫頭伺候着,每日隻需向長輩問安照顧好丈夫即可,閑來無事可以賞花作畫,實在無聊時還能約幾個名門貴女一起出遊解悶。
武王府那樣的處境注定清淨不了,所以如果有機會能重新選擇,她依然會選擇賢王。
這麼想着,葉雲音不禁又依賴的往趙鹹甯懷裡靠了靠。
趙鹹甯垂眸看了她一眼,唇角的笑意越發溫柔莫測,擡手在葉雲音後頸處用力一點,葉雲音輕顫的睫毛頓時平靜了,呼吸慢慢變得規律和緩。
“既然累了就好好睡一覺吧,到了王府本王再叫醒你。”他動作輕柔的把葉雲音安放在軟榻上,擡高了聲音喚道:“長青。”
馬車的車窗處傳來年輕男子的聲音:“王爺。”
“五皇兄的人還在前面嗎?能不能追上他們?”
“回王爺,晉王殿下的人馬停在了留雲閣,我們已經走過了,若是王爺想去留雲閣為王妃買些糕點,我們可以再返回,橫豎就一條街的事。”長青伶俐答道。
“好,返回。”趙鹹甯含笑滿意的道。
“雅間裡的可是五皇兄?”趙鹹聿剛坐下就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不過他先前受了宋微君的氣,心情極差,隻想找個地方平複一下情緒,無意搭理趙鹹甯。
可惜晉王府的侍衛不給力,張口就把他賣了:“拜見賢王,回王爺,雅間内的正是晉王。”
趙鹹聿氣的想摔酒杯,不過也怪不了别人,别說他進門的時候根本沒有隐藏身份,就算他有意隐藏,同為王爺的趙鹹甯又豈會不認識他身邊的人。
“五皇兄,未知六弟是否有幸能在皇兄這裡蹭口酒喝?”趙鹹甯含笑問房内的人。
過了片刻房間内才有了回應:“進來吧。”
趙鹹甯笑容不改,心中卻是一跳,看來在他沒到武王府之前五皇兄被宋微君折騰的不輕啊,還有宋微君故意撩撥的那句話,很拙劣,但不知觸動了皇兄的哪根心弦,讓皇兄如此不待見他。
“你不進宮向聖上彙報今天的事,來這裡做什麼?”一進門趙鹹聿就不客氣的問道。
“這件事五皇兄知道的比我清楚,進宮也該我們同去。”趙鹹甯仿佛沒見到晉王渾身散發出的“不歡迎”氣場,轉頭對随從道:“長青,你去打包一份水晶蓮花糕,走時給王妃帶回去,本王記得她很喜歡留雲閣的糕點。”
留雲閣不是京城最大的酒樓,名氣卻極響亮,隻因它的糕點乃是京城一絕,深得後院貴婦以及閨閣小姐的青睐,就是皇宮裡的妃嫔偶爾也會譴人來留雲閣買了愛吃的糕點帶回去。
“哼。”趙鹹聿不耐煩的瞥他一眼,冷冷一哼,别以為他看不出趙鹹甯是專門來找他的,演這種煽情戲給誰看。
要說這些兄弟中他最不待見誰,當屬趙鹹甯無疑,就連那機關算盡爬上皇位的趙鹹銘都要排在趙鹹甯後邊,他就是看不慣趙鹹甯這副虛僞的嘴臉,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自己心裡清楚,一邊桶你刀子一邊還要擺出一副我是為你好的惡心樣子,這跟當了表子還要立牌坊有什麼區别。
不過其中也不乏有幾分嫉妒,大家都是一樣的人,平時少不得僞裝一番,但唯有趙鹹甯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了聖人模樣,整天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在民間很受愛戴,果然隻有最無恥的人才能成功嗎?
長青退下後房間内就隻剩兄弟兩人了,趙鹹聿給自己倒了杯酒,自顧自飲了起來,絲毫沒有招待趙鹹甯的打算。
趙鹹甯坐到趙鹹聿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笑開:“五皇兄這個樣子,可就正中宋微君的下懷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兄弟該和睦相處,兄友弟恭?”趙鹹聿似笑非笑:“既如此,不如六弟把善德堂送給五皇兄如何?”
善德堂,隻聽名字就知道是做藥材生意的,不僅梁國,就是周邊的北齊與北戎等都有分号,頗負盛名,不過卻沒幾個人知道它是賢王府名下的産業之一。趙鹹聿此時說出來是想告訴趙鹹甯有事說事,沒事滾蛋,攀關系論交情那些都沒用,不如實際好處更打動人心。
趙鹹甯唇角的笑意收斂了幾分,而後又笑道:“些許錢财而已,如果五皇兄想要,送給五皇兄又何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趙家的江山決不能落入别人手中。”
“别人?有人要造反了?”趙鹹聿蹙眉,沒收到這樣的消息啊。
趙鹹甯搖頭:“五皇兄今天也看到了,宋微君絕不像表面那麼簡單,當初先皇那般無情的打壓武王府,皇兄覺得宋微君還能與我們皇室齊心嗎?說不定他心中也有意在那把椅子上坐坐,江山是我們趙氏的,不管我們兄弟幾人如何争鬥,最後這江山依然姓趙,可若是我們隻顧争鬥讓宋微君從中得利……江山易主,我們還有何顔面對列祖列宗?”
好吧,列祖列宗都搬出來了,趙鹹甯還真是無論做什麼都能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趙鹹聿心中嗤笑,說道:“你的意思是……”
“不如先聯手鏟除外敵,剩下我們兄弟幾個……誰能上位就各憑本事了,如何?”趙鹹甯手指輕撫着茶杯邊緣,雲淡風輕的語氣仿佛隻是在說無關緊要的瑣事。
武王府手握兵權,絕不是他們這些沒有實權的皇子可抗衡的,就算某一位王爺手下有能力平掉武王府也不可能出手,消耗自己造福他人這種蠢事沒人會幹,所以要想鏟除武王府,隻能通力合作。
趙鹹聿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之前他也想過合作的事,沒想到竟跟趙鹹甯想到一塊去了,不過他并不想輕易就表露出自己的意向,反駁道:“說的真輕巧,曆任帝王努力了那麼多年都沒能鏟除武王府,單憑我們幾個聯手就能成功?别開玩笑了。”
“你覺得曆任帝王的打壓沒有成果嗎?”趙鹹甯不以為然的搖頭:“開國之初武王府是何等家大勢大,現在呢?隻剩宋微君一個皿脈了,隻要宋微君不在了,誰還能支撐起武王府?你别忘了,最想看到武王府湮滅的可不是我們。”
趙鹹聿挑了挑眉沉默不語,那個人是誰他自然心知肚明。
“我們聯手,再加上聖上,幾乎要傾盡一國之力了,如果這樣都對付不了宋微君,那隻能說明我們太無能,天要亡我趙氏江山。”趙鹹甯的笑容中帶着一抹自信與自我調侃,顯然不認為這種情況會發生。
他們都是在别人的三跪九叩下長大的,能在皇位動.亂中活到現在也都有些本事,尊貴的身份賦予他們傲然自負的心态,誰又會承認自己無能到幾人聯手都對付不了宋微君一個。
趙鹹聿抿了口酒,低眉沉思,前兩天宋微君要掀翻京城的時候他就想過聯手的可能性,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當然這個合作并非真的合并成一個聯盟,前面有皇帝挑大旗,他們隻需要在恰當的時機推波助瀾或者适當的出點力就行了。
武王府輝煌了百年曆史,傳到這一代已竟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今也該倒了吧。
“六弟今天這番話,我是第幾個聽到的?”趙鹹聿還很直接的問道。
趙鹹甯搖頭:“這是我今天才升起的想法,我們兩兄弟難得湊到了一起,自然第一個告訴了五皇兄,隻盼着五皇兄想明白其中得失好跟我一起去其他幾個兄弟那裡走走呢。”
趙鹹聿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做出任何承諾。
</p趙鹹甯也沒指望今天就能說動他,沉默片刻主動轉移了話題:“今天娜依公主中毒究竟是怎麼回事?五皇兄不是反對這樁婚事嗎,怎麼又為了娜依公主去大鬧武王府了?”
“六弟不是都知道了麼?”趙鹹聿很想問他一句,不裝你能死啊,剛覺得他爽快了些,結果屁大點的功夫又犯病了。
趙鹹甯搖頭:“我隻看出娜依公主想除掉武王妃,其他的并不知情。”
“如你所見,娜依愛慕宋微君,覺得武王妃很礙眼,所以找我幫忙合演了這麼一出戲,為了不娶那個瘋女人,我出點力又何妨。”
趙鹹甯聽後不置可否,卻也不再多問。
娜依公主為了取消婚約不僅燒了驿館,還每天定時定點的跑到晉王府大鬧一場,趙鹹聿對這門婚事同樣很排斥,兩人都恨不得弄死對方,怎麼可能會坐下來好好談條件,想必背後别有原因,趙鹹聿不想說罷了。
“如果你們的計劃隻有這些,想要扳倒武王妃是沒可能的,秦家五小姐是聖上的人,身份不簡單。”趙鹹甯淡淡的提點:“說不定最後還會惹得聖上不高興,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知道。”提起這事趙鹹聿就覺得煩躁,娜依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不過他也心知肚明不能全怪娜依公主,事先他們并不知道神醫季青竹一直住在武王府,以至于同時中了兩種劇毒都能順利解掉。
然而這一鬧也讓他深刻認識到自己獲得消息的渠道有多閉塞,至少不及武王府和賢王府的消息靈通,無論是秦悠的隐秘身份還是季青竹的蹤迹,得到這其中的任何一條消息就都不會有今天這場失敗的謀劃了。
有的時候一條消息能逆轉一場戰局,今天隻是小打小鬧,滿盤皆輸也沒什麼,以後呢?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就該考慮是否要采納宋微君的意見做個閑散王爺了,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依五皇兄之見,等會我們還有沒有必要進宮面聖?”趙鹹甯擺明是想賣趙鹹聿一個面子,畢竟這場局是他謀劃的,若皇帝真追查出什麼,倒黴的可就是趙鹹聿。
趙鹹聿不語,在得知秦悠的身份之前他或許還不那麼執着的想要除掉秦悠,但現在他隻要一想到秦悠有可能知道了他和皇後的秘密便直冒冷汗,監察百官收集情報本就是風羽衛的職責之一,若秦悠将這事上報給了皇帝,他恐怕想死都難了。
單看皇帝這兩天的态度不像是得到了消息的樣子,現在不管秦悠知不知道都留不得了,已經将人得罪死了,就沒有再留情的道理了,那隻會給自己多留一個敵人。
“其實如果五皇兄想繼續下去也不是沒希望……”趙鹹甯忽而又道。
“需要怎麼做?”趙鹹聿并沒有表現的多興奮,趙鹹甯豈會無緣無故幫他,必有所圖,說不定連他都被算計在内了,還是小心點好。
“隻需要将宋微君今天的表現講給聖上聽就可以了。”趙鹹甯這次倒沒有拿喬,爽快的說了出來。
趙鹹聿眼睛一亮,對啊,當今聖上最拿手的本事是什麼?多疑!甯可錯殺也絕不姑息。
人啊,都是這樣,一旦開始懷疑某個人,便會覺得她渾身上下沒一處不可疑,以前覺得理所當然的事全都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當下笑道:“如此甚好,怪不得宋微君說我不如你,六弟的心智果然非我可比,若是這次能順利擺脫娜依那個瘋女人,我一定設宴好好謝謝六弟。”
在知道秦悠的身份之前這或許是個起死回生的好方法,但現在他不願冒險了,決不能再給秦悠見到皇帝的機會,在這之前他就必須除掉她,武王府守衛森嚴他的人進不去,隻能趁秦悠出府之後動手,将娜依的事報上去,皇帝勢必會召見秦悠,到時候路上便是他唯一的動手機會了。
“些許急智而已,隻要能幫到五皇兄就好。”趙鹹甯不動聲色的笑,對于趙鹹聿的說辭也不知信了幾分。
“你說宋微君明知道秦悠的身份仍極力幫助她開脫,是不是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既能借我們的手除掉秦悠,還讓秦悠到死都記挂着他的好。”趙鹹聿已經準備起身離開了,又忽然想到這麼一種可能。
“讓皇帝親手除掉自己辛苦安插進去的人,還有比這更狠的報複嗎?”趙鹹甯又補了一句。
兩人隔着飯桌面面相觑。
趙鹹甯想到成婚第二天宋微君一腳将宮女踢進湖裡的畫面,讓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種,他卻選擇了最痛苦的一種,眼睜睜看着自己一點點下沉卻毫無辦法,四肢揮動拼命想抓住些什麼卻無能為力,還有比這更絕望的事情嗎?
當時宋微君就那麼面帶微笑的看着宮女在生與死之間苦苦掙紮,從開始的恐懼憤怒到無助、不甘、怨恨、絕望,所有的負面情緒在臨死前那一刻被無限放大,而他卻好像在欣賞人間美景一般愉悅。
以宋微君的心理扭曲程度,想到那樣的報複方式也實屬正常吧。
想到這裡趙鹹甯不由皺了皺眉,若是可以他實在不願招惹這樣的人。
紅彤彤的火燒雲爬滿了半邊天,如席卷而來的滔天烈火,危險、妖冶,又絕豔無雙。
秦悠枕着雙臂躺在一處假山頂上,感覺天空壓得很低很低,那火焰随時要将她吞噬掉。
“無聊的一天終于要結束了。”有人翩然無聲的落在她身邊,與她一同平躺在了假山上。
“今天還算無聊?那怎麼才算不無聊?”秦悠眯起眼睛閉目養神,今晚他的睡眠時間很可能要泡湯了。
“嗯……不知道,每一天都很無聊。”宋微君想了片刻說道。
“如此說來王爺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過過有聊的日子?”秦悠啧啧兩聲,表示自己的同情。
可能是被“有聊”兩個字逗樂了,宋微君來了精神,側身躺着看她:“悠悠,你還沒告訴我你與晉王之間不得不說的奸.情二三事呢。”
“靠,你才跟他有JQ,你全家都跟他有JQ!”晉王接二連三的追殺讓她很惱火,她從沒想過要将他與皇後間的那點兒破事宣揚出去,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自從來到這裡不斷的有人在算計她,偏偏她引以為傲的身手在這裡最多就算個中等,至少身邊這隻病秧子就能一巴掌拍死十個她,她覺得自己混的很窩囊,正一肚子火無處發洩呢,索性把皇宮攪翻算了。
“我的全家也包括你在内……”宋微君弱弱的提醒某人。
“我沒有家人,也不是你的家人。”秦悠脫口而出,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秦懷年身體倍兒棒,活的好好的呢。
“原來在悠悠眼裡,我從來都是個外人啊……”宋微君的情緒一下子跌落進谷底,披散的長發半遮住了他絕美的容顔,隻露出一雙包含着無盡委屈與心酸的盈盈鳳眸,可憐巴巴的望着她,隐有水光在聚集。
他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前半句話的錯誤。
秦悠湊過去睜大眼睛瞪着他,口中嘟囔道:“我才不信你會當着我的面哭出來。”
少女淡淡的體香被微風送入他的鼻尖,偏偏這丫頭湊這麼近還在說話,若有似乎的薔薇花香伴着溫熱的氣息吹拂到他臉上,直癢道他的心裡去。
百爪撓心就是他現在的真實寫照。
宋微君忍無可忍,最後選擇化身為狼撲了上去,狠狠咬上那雙花瓣一樣誘人的唇。
秦悠的警覺性不可謂不高,饒是如此依然沒能快過宋微君這一撲之勢,格擋的手臂以及屈起的膝蓋根本沒起到半點作用就被他在壓下來的過程中用巧勁鎮.壓了。
唇上傳來不輕不重的疼痛,像是被小動物咬了一下,接着又被兩片軟乎乎濕哒哒的東西含住,輕輕輾轉,再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