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168爺心如鐵
比試場地中最後隻剩下了代表各王府的參賽者,其中就包括一直站在後面沒精打采的安世錦,以他的功力來說,除了暫時領先的江何年,其他人的比試着實沒什麼看頭。
到了最後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姣。
幾人相視一眼,都不怎麼願意第一個上前,他們都有能力超越江何年,彼此的能力心裡也有個大緻的了解,所以才擔心如果自己先上,選擇了保守數據而對方铤而走險又成功的話,自己豈不要吃虧。
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後面還有比試項目呢,張齊闌走上前,含笑道:“諸位,你們到底誰先來?陛下還在上面看着呢,或者這裡有好幾個靶位,你們也可以選擇一起開始。”
提到皇帝衆人便有些猶豫了籼。
安世錦眯眼看向武王府的席位,得到了宋微君不耐煩的眼神,他無辜的摸摸鼻子走上前,人家都在裝深沉,咱也高深莫測一下有什麼錯。
從小太監手裡接過長弓,他拉動弓弦試了試,垃圾玩意不怎麼順手,不過反正也不用非得拿個第一,随意抽出三支羽箭,安世錦慢悠悠走到靶位前。
看到他站定在一百丈的射程位置上,在場之人皆抽了口氣,魏王等人又開始緊張不安了,弓箭材質所限,一百丈已經是極限,若再想超越隻能另辟蹊徑,或者将高深内力注入羽箭,他們選出來的人武功雖然也不弱,但比起一生精于習武的南宮進還差得遠,甚至連安世錦都比不上。
秦悠興緻勃勃的盯着場内,看到衆人不安的臉色不由好奇的問宋微君:“侍衛長與南宮進比起來誰更厲害?”
宋微君看都不看她一眼,輕哼一聲不予理會。
秦悠嘴角抽了抽,自從剛才嘲諷他太老之後這貨就陰沉着臉不理她了,她不信他聽不出這隻是句玩笑話,至于這麼斤斤計較嗎?不過想想美人遲暮紅顔易老的說辭又釋然了,年齡對于美人來說是個禁忌話題,尤其還是一個有點傲嬌的大美人。
切,傲嬌與賣萌同樣可恥!
場中安世錦長而有力的手指夾起三支遇見一同搭在了弓上,分别瞄準了三個靶位,這一舉動頓時又引起一片抽氣聲。
天啊,這麼遠的距離他居然還三箭齊發,該說他太自信還是夜郎自大?
其他幾名參賽者也都暗自握緊了汗濕的手掌,惟獨南宮進依舊老神在在,不過一直半斂的老眼格外明亮,那是一種遇見了對手想要一決高下的賞識與興奮。
安世錦擺出一個标準的開弓姿勢,眸中慵懶褪去,一瞬間變得犀利而堅定,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中,右手猛然放開弓弦。
箭羽裹挾着風聲以及所有人高高提起的心,以雷霆萬鈞之勢正中三個靶位的紅心,帶動尾羽一陣激烈顫抖。
自信一笑,安世錦悠然把長弓抛給了伺候的小太監,在衆人或沉默或咬牙或崇拜的目光中若無其事走回宋微君身後,沖着對面看過來的鳳青挑釁的揚了楊眉。
他這麼做并非為了出風頭,隻是為了赢過鳳青而已,如果不能将鳳青踩在腳下,那麼王爺就隻好将他踩在腳下蹂.躏個半死了。
鳳青面色不變的淡定回視,心中卻默默歎了口氣,他的手下果然是人才濟濟,正因如此才讓他憂心忡忡,他究竟想要做什麼?還有這次的秋獵,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片刻後安世錦的成績被公布出來,中間一箭是一百丈,另外兩箭同是一百零一丈,三箭皆命中靶心。
剩下幾個王府的參賽者就沒有那麼驚豔了,要麼一百丈的距離沒能命中靶心,要麼不足一百丈。
直到南宮進的時候場中又出現了短暫的寂靜,他的成績關乎着第一項比試究竟是武王府奪得桂冠還是賢王府更勝一籌。
說起來這二府之間冥冥中似乎有種斬不斷的詭異聯系,武王與賢王同一天被賜婚,同一天大婚,很不幸的搞錯了新娘索性将錯就錯,武王妃做了賢王妃,賢王妃成了武王妃,後來武王妃舍身救下賢王妃一命,到現在同場競技,針鋒相對,錯亂複雜的關系為這次比試又增添了一項噱頭談資。
南宮進出身江湖,拉弓的姿勢不必朝廷之人的嚴謹标準,他沒有被安世錦的風***影響,中規中矩的一箭一發,第一箭也選擇了一百丈的距離。
衆人想當然的覺得,習武幾十年的武林巨擘不可能輸給年紀輕輕的安世錦,這第一箭不過是他的試探,射中靶心不成問題。
因此,當箭羽斜斜插在紅心之外的時候滿場皆驚,不少人發出了低低的驚呼。
連坐在上首的趙鹹銘都睜大了眼睛,意外的揚了揚眉。
賢王坐在椅子裡沒有動,面上泰然自如的神情已經變了,微微蹙起眉宇,放下手中茶盞,轉頭與站在南宮進坐席之後的中年男子低聲說了句什麼,中年男子點頭快速離開,走向比試場地的外圍。
“安侍衛長,你覺得以南宮進的功力這一箭有可能射偏嗎?”鑒于某人單方面與自己冷戰了,秦悠轉而直接問起了安世錦。
先前齊王府鬼祟離開的那人一直沒有動作,她還懷疑過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如今看來人家的小動作比她想象的高明多了,連她特意留心都沒能發覺。
安世錦并不知道席間發生的事,凝重又疑惑的望着場中分析道:“很難說,從偏差程度來看很像是能力不濟或者失誤所緻,以南宮進的實力不可能是前者,而百步穿楊的高手也不見得不會有失誤的時候,所以是失誤還是有人動手腳就說不準了,可是南宮進的内力比王爺都略勝一籌,誰能對他動手腳?”
秦悠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宋微君就惱了,手裡的茶杯瞬間化為了一堆粉末,優雅的拿出錦帕一根根擦幹淨手指,高貴冷豔的随手扔在地上,對着安世錦露出一個颠倒衆生傾國傾城的笑容,輕聲細語道:“安世錦,你想死嗎?”
安世錦心驚膽戰的釘在原地不敢動彈,臉上的表情有些遲鈍:“啊?為、為為什麼?”
瞅着自家王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豔麗,像極了一朵靡麗盛開的食人花,他求救的望向自家兄弟,誰能告訴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奈何早在他說出“略勝一籌”四個字的時候,宋天玄以及諸親衛就全都識時務的對他退避三舍了,任他使眼色使到眼抽筋了愣是裝作沒看見。
死一個人總比死一隊人強,兄弟們也是為了自己人着想,大哥,你千萬要頂住啊!
眼看着這群平日陰氣沉沉的殺神們如此作态,秦悠差點笑噴,有時候極惡之人反而比大多數人更純粹,至少比那些兩面三刀的僞君子要可愛多了。
“王爺,屬下知錯了。”安世錦垂頭喪氣的認錯。
“哪裡錯了?”宋微君收起笑冷豔的揚着下巴,俯視的姿态睨視安世錦。
“屬屬下……”安世錦那句認錯隻是出于習慣說出來的,真要說出原因他一時還真沒找到,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眼看宋微君秀窄的劍眉又要豎起來了,秦悠忙解圍道:“咳,王爺,安侍衛長隻是無心之言,沒有貶低您的意思,何必動怒。”
這麼一提醒安世錦恍然大悟了,原來問題出在這裡,連忙認錯道:“王爺,屬下的意思是您雖然内力比不上南宮進,但是不代表您打不赢他……”
“嗯?”宋微君危險的打斷他。
“屬屬下的意思是說王爺您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南宮進給您提鞋都不配!”安世錦連忙表态,但因為太過急躁聲音難免高了那麼幾度,周圍原本都在緊張關注場内情況的人紛紛鄙視的看了過來。武王果然昏庸的很,這種吹破了牛皮的奉承話他聽了不嫌害臊嗎?天下第一?還真敢說!
正是因為剛才沒人關注這邊,宋微君隻手捏碎茶杯的場面才沒人看到,否則誰還敢鄙視他?
宋微君仿佛沒看到别人鄙視的目光,很不客氣的收下了安世錦的奉承,恩賜的說:“算你識相,不過……”他轉頭看向其他親衛:“這個月你們換下來的髒衣物就不用送到浣衣坊了,你們的侍衛長會親自給你們洗幹淨的。”
“什麼?!不要啊王爺……”安世錦慘嚎,可惜爺心如鐵,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