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
痛楚
剛才看似要轉好的天,又一次的飄落雪花,漫漫無窮盡的。
匆忙間她穿的鞋子并不合腳,已然被雪塞滿了縫隙,逐漸融化成水,浸透腳底。每走一步,都如同被刀割一樣。
小腹開始隐隐作痛起來,這般的痛楚讓她麻木的加快了步子。
拉着身後的小可,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向前奔去。
每一步落下,積雪發出“咔嚓”一聲輕響,仿佛在她心頭一陣敲打。
北方呼嘯着,雪花落在她的臉上,眼前開始有些模糊。
越往前去雪積的更深,她跌跌撞撞的奔走,身後是一列歪歪扭扭的腳印,雜亂不堪。
身體凍的麻木而僵硬,可是最深的寒意卻是在她的心頭。
擡眼看去前方皚皚白雪一片,好似永遠也走不到盡頭,山路崎岖,她的呼吸開始變的急促。
花媚奴的身體虛弱,加上肚子的孩子,夜景瀾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身後的小可,似乎察覺到她的不舒服,連忙拉着她:“小姐,你不能再走了,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不行!”
她轉頭看着小可,蒼白的面容上,嘴唇凍的微微發紫,呼吸急促的說道:“停下來,就會多一分危險,今天無論如何,我們要翻過這座山頭,晚一點我再休息。”
才說完這幾句話,身子一陣發虛,腿間好像有溫熱的液體流過。
低下頭,刺目的紅順着褲腳流出,一滴滴的落在潔白的雪上,她的心頭一驚。
“真的不能再走了!”
小可驚慌的扶住她快要倒下的身體,口氣從沒有有過的堅定。
“您這樣下去,不要說小世子保不住,小姐都會……”
嘴角一撇她差點哭出聲來。
慌忙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簌簌的落下。
“我還好,再走一段路吧。”
天邊漸漸的暗了下來,她不敢去看雪地的落紅,心裡泛起一陣酸楚,這個孩子恐怕真的是保不住了。
小可任憑夜景瀾怎樣的拉着都不肯向前走一步,“如果小姐有什麼事情,奴婢甯願被王爺抓住,至少可以保住小姐的性命!”
她哭着固執的說道。
夜景瀾最終無奈的點點頭,四周看去,不遠處,似乎亮着燈光,隐約看去好像是見草舍。
小可也看見了那裡,扶着她道:“應該是山間獵戶捕獵休息的地方,興許能找到人幫忙!”
她興奮的扶着夜景瀾往草舍走去。
此時夜景瀾雙腳有些發軟,每一步好似踩在了棉絮上,軟綿綿、輕飄飄的。
整個身子都要倚靠着小可,也不知道她小小的一個人,是怎麼能有這麼大的力氣扶着她一點點的挪到草舍的。
看着她吃力的走着每一步,夜景瀾心裡不是滋味,現在的她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身手敏捷的殺手,無論做什麼都要靠着别人。
落到現在的困境,也隻有這個丫頭不離不棄的在身邊了。
小可,你跟着我太吃苦了。
她心裡暗暗想着,眼角卻潮濕起來。
×××
夜漸漸的沉了下來,好不容易在風雪中前行到草舍,夜景瀾聽見了有人在說話。
小可剛要開口,她一下子捂住她的嘴巴,搖頭示意不要出聲。
側耳聽去,斷斷續續的她聽的不真切,好像是什麼“北安王”之類的。
不對,裡面的人絕對不是什麼獵戶,她當下拉了小可就要離開。
同時,裡面的人起身準備開門。
她們連連後退幾步,周邊空曠,壓根沒有什麼可躲藏的地方,就是逃跑也來不及。
情急之下,她帶着小可躲在院子角落的一堆柴禾的後面。
匆忙間,躲避的時候,小可碰落了一角堆放好的柴禾,發出細微的聲響。
屋裡有人出來,她偷偷的越過柴禾看過去,那人提着火把把周圍一番都照了照,忽然又放低了燈籠,照着地上。
槽糕!
她心裡暗暗叫着不好,她一直都在流皿,隻怕是很快就被他發現了。
輕輕的拿起地上的木棍,死死的盯着走近柴禾的人。
聽着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夜景瀾的心一下一下的像是撞在兇口處。
果然,他看了看地面,舉着火把慢慢的走向柴禾堆。
她屏住呼吸,耳邊聽着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
握住小可的手,她回頭看蜷縮在身邊的她,眼中是對夜景瀾無比的信任。
她淡淡一笑,将身子一側,角度剛好是最隐蔽的,能在最不經意間給對手快速的一擊。
唉,沒有那份體力,好歹她的腦袋還保持當初的敏捷思維。
順手,她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幾下弄成了雪球在手間。
火把照出的光在眼前無限的擴大,那人終于在柴禾處停下,蓦的一下,他的火把燃在了夜景瀾的面前。
同時,火光照亮了夜景瀾的眼眸,手裡的雪球揚起,準确無比的對着眼前人的鼻梁就是一擊,舉起手中的木棍,快、準狠的對着他的肋下打去。
腳也沒有停下,連帶着對着他的膝蓋就要一下。
而來人,在被她的雪球擊中鼻梁後,迅速的将身子一轉,躲過了夜景瀾的木棍,急速的朝後退去,卻還是慢了一步,被她踢中了膝蓋。
撲通一聲,單膝跪在了雪地上,剛要出聲,夜景瀾以手為刀,敲擊在他的脖頸處,卻也被他握住了手腕。
“放開!”
她一向讨厭被人觸碰,另一隻手不由加大力氣,在指尖夾起一根銀針,對着他的咽喉部位迅速的戳下。
來人躲閃間,擡眼見了是她,“北安王妃!”
他驚呼一聲,戲劇化的在夜景瀾的面前跪了下來,“屬下見過王妃。”
是你!
夜景瀾也認出了他,停下了動作,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