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處辦公室裡,兩撥人分立左右。教導主任闆着臉對五個挨了打的同學說:“你們先說,是怎麼回事。”
那五個同學中立刻出來一個嘴皮子利索的代表,搶先說道:“他們兩個早戀,在樹林子裡打野戰。被我們抓了奸,這個男的就打我們,想要殺人滅口!”
“是啊!是啊!”其他幾人紛紛附和道。
教導主任又看向江秋與戴着口罩的女孩沐雨,問道:“你們怎麼解釋?”
“滿口胡言。”沐雨淡淡的說道。
江秋則說:“我是複學生,她是轉校生。她是城裡人,我是農村人。我們倆可能開學第一天就早戀?還打野戰?相信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都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那你們說,真相是怎麼樣的?”教導主任又問道。
“人是我打的。他們幾個侮辱我,說我穿得像**。”沐雨難得的說了這麼多,倒是讓江秋有些差異。
教導主任的臉立刻就變了,嚴厲的看向那五個人:“是不是這麼回事?”
“她胡說!她胡說!打我們的就是這個男的!她這麼瘦,怎麼可能打得過我們?”
“是啊!她穿的衣服比縣裡的**還暴露呢!我們說說她又有什麼不對?”
“她還暴斃這個小子,肯定有奸情!還不承認!”
“啪!”那幾個人說得正歡,突然聽得啪一聲,卻是那個張口閉口說**的學生挨了打。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不能體罰學生的說法,加上這窮鄉僻壤的,教導主任的威權甚重,沒什麼不敢動手的。
“不像話!從哪裡學來這些污言穢語?學校是求知的神聖殿堂!想要混日子養胚子,就别來這裡!既然來了這裡,就要學好!你們滿口髒話,侮辱女同學,還要說謊誣告!先去走廊站一個晚上,明天再聽候處分!”教導主任說。
那五個人悻悻的走了,生怕再挨打,不敢再回一句嘴。
他們走後,教導主任又問沐雨:“人真是你打的?”
“我跆拳道黑帶四段!”沐雨沒有正面回答,但是答案已經無需多言。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教導主任說。
說完,他又想起什麼,突然補充道:“等等。記得明天把衣服換了!我知道你是城裡來的,衣着風格與我們鄉下不同。但是這學校有學校的規矩,你的着裝的确有些不太适合。特立獨行,奇裝異服,容易被别的同學排斥,不利于學校環境的和諧。希望你能理解學校!”
沐雨停住了腳步,并沒有回答,沉吟了一下就走了。江秋也跟了出去,離開教導主任的視線之後,就立刻湊了過去說:“沒想到你能為我說這麼多話,真是謝謝了!”
“别自作多情。”沐雨淡淡的回道。
“我隻是有些驚訝,有些憤怒!從沒想過,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還有這麼封閉的地方。讓人感覺,簡直就不在一個國家。仿佛回到了清朝,穿洋裝就是不正經,要殺頭浸豬籠。”接着,沐雨又有些感概的道。
“誰說不是呢?城鄉,本來就是兩個世界。也許城市已經受到了文明的洗禮,但是鄉村尤其是山村,依舊在遭受古老而落後的文化,慣性般的荼毒。這集水,經濟衰弱、交通不暢、環境閉塞、思想落後、風氣保守、人民野蠻,處處透着封建的遺毒,文明的風被群山阻隔,想吹也吹不進來!”
“哪有人這樣說自己家鄉的?”沐雨白了江秋一眼道。
“呵。然而我說的是事實!不過,現在好了!我回來了!這一切不會持續太久。”江秋道。
沐雨問道:“為什麼?”
“這裡是我的地盤,我當然有義務改造這裡。”江秋笑道。
“憑什麼?”沐雨又問。
“就憑我是江秋。”江秋笑着說完,好似變得更加開心了。
“自戀。”沐雨吐槽了一句,加快腳步走回了教室。江秋卻依舊不緊不慢的走着。
9月2日。雖然一早就知道有領導要來,但是江承望并沒有特意讓農場工人們布置,也沒有将這個消息告訴他們,隻是讓他們正常的幹活。
在江承望看來,農場已經夠好了,并不用特意的去修飾,就能夠赢得領導的賞識了。而即将要來的那位領導,江承望也了解過,算是一位務實的領導。這樣的領導,一般來說也不太喜歡那些花裡花俏的招式。
不過這件事,對江灣農場來說,畢竟是一件大事,所以江承望還是有些忐忑的。但是一個上午過去了,領導卻還沒有來,江承望心裡反而不慌了。這麼久的時間,心理建設也早就做好了。
下午三點,一輛奧迪商務車緩緩的駛入了江灣農場,緊随在後的還有一輛面包車。奧迪車下來一個穿着中山裝的中年人,氣度不凡,一起的還有幾個穿西裝的男子,正是市領導跟他的秘書還有鎮裡面的書記與鎮長。而面包車上下來的則是穿着各色服裝,都充滿了鄉土氣息,則是集水沖的村幹部以及集水鎮政府集水辦事處的鄉幹部。
“這裡的農場可真讓人驚訝啊!想不到這集水沖多年不見,已經出現了這樣的場面!”副市長趙日升也如同所有第一次來江灣農場的人一樣,被這規劃整齊的農場震驚了一下。
“都是趙市長領導有方。”鎮長黃天德立刻吹捧道。
副市長道:“少說這些虛的!這柑子園,在我走後變成什麼樣子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現在變好了,再怎麼也扯不到我頭上去。我估計,跟你們這些人也沒多少關系!倒是這農場老闆,真是個能人。”
被老領導這麼一說,鎮長立刻覺得有些臉紅,不過依舊是硬着頭皮說道:“要不是老領導您當初打下了底子,征了這地,架了這橋,修了這路……隻怕這農場也開不起來。”
“你這麼說,倒是有些道理。我在集水鄉任職多年,也是從鄉長位置上爬起來的。這裡就是我的第二故鄉啊!當初有周家山的村民跟鄉裡反應,說他們有一批地分得太遠了,根本就沒法種,要求重新分配。”
“經過調查之後,我知道确實是分得太遠了,都從周家山分到這隔江沙洲來了。村民種地确實不方便。不過沒有辦法,周家山附近的田地不夠分啊!隻能從别的地方劃撥。但是劃撥了村民又不幹,這也難處理。後來加緊開荒,重新分配了一批土地。而這些收上來的地卻成了麻煩事,我一琢磨,幹脆就弄了這個柑子園。”
“開始倒也做得風生水起。隻是後來調任了,聽說柑子園荒廢了,這才發現,自己當初還是太想當然了。人走了,茶也就涼了,本來是想造福鄉裡的,卻成了一個騙政績的假把式!”
趙日升憶起往事來,真是無限的唏噓。下面的官員自然又是勸慰又是辯解,各種變相的奉承。
正說着,卻見農場裡的人逐漸靠攏,卻是江承望知道領導來了,帶着人過來迎接了。
“看來是這裡的主人出來了,我們去見見這位能人。”趙日升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