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
女
雲上高一八班學生
家庭成員欄裡,隻寫了母親一人,再沒有多餘的描寫,家境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所有填寫的資料,簡單的一眼就能全部看清,每一欄,都是一句完成。
“安然。”
門口處一個滿臉不爽的人走來。
安然将手中的檔案合上,動作不徐不慢,看向叫着自己名字的人。
鄭馥恩翻着白眼就開始抱怨,“我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這待了,從進來開始,那些人就沒過我們好眼色,現在又拿了大堆的資料讓我們整理,真當我們是來打雜的。”
桌上堆滿了檔案,全是雲上高一新生的檔案資料,一些已經分類放好了,安然将手上剛看完的資料放在較厚的那一類當中。
鄭馥恩抱怨後,看見安然臉上一點不情願的樣子都沒有,很平時沒有多大的區别,安然的脾氣是不是太好了一點,被别人這樣指使做些枯燥又大量的事情,一點意見都沒?“你該不會打算一個個看完然後像他們說的那樣然後再一個個的分類吧。”
安然又拿過一份檔案快速的看了一眼,然後放到應該歸類的一堆當中,這一系列動作算是給鄭馥恩最好的回答。
深吸一口氣,鄭馥恩隻剩下無奈了,她對學生會這種束縛人的地方一點都不感興趣,要是沒有安然沒有宋弢,請她進來,她都不會看一眼的,何況現在其他人都當她們是透明的一種情況,虧安然能耐得住性子。
一手壓住安然正在看的檔案,“安然,我們去找昨天那個人,我知道你也很想認識她吧,既然是在雲上附近見到的,那一定就是雲上的學生了,說不定我們去碰碰就能遇見呢。”
雲上是最有名的高校,不單是生源師資,經濟條件也是所有學校最好的,為了能給學生一個最好的學校條件,學校建在了一個幽靜的地方,周圍也隻有雲上這一個學校,所有在周圍能遇見的,都是雲上的學生。
鄭馥恩的話很有誘惑力,隻是安然卻沒有那個心思,她和那個女孩見面僅兩次,從沒交談過一次,卻非常清楚,彼此之間并不想給對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用了,我想先把這些資料分類好,明天他們要用的。”安然放棄了被鄭馥恩壓着的那份檔案,重新拿過另一份。
伸出的手收不是,繼續壓着也毫無意義,索性拿起來那份檔案來看,那上面的東西也就是些資料,枯燥乏味的東西,高一加上A班Z班一共有八個班,就算兩個特例班的檔案全都在校長那,但是還有八個班,一個個分,光想就頭大。
鄭馥恩餘光瞥向正在分類的人,她真的越來越不懂安然了,有時間覺得一眼就能看透她,可是真當你仔細去看,又發現眼前就像籠罩着一層層的濃霧,她将自己包圍的太深,就像昨天遇見那個女孩,安然明明很感興趣,可是她依舊是無動于衷的樣子,前後矛盾的表現,就像被鎖鍊束縛住了一樣。
“今天宋弢不知道會不會來,這些資料我已經看了一半,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先回去吧。”安然察覺到身上的視線,鄭馥恩一直都不喜歡被約束,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已經知道了,那挑染成五顔六色的頭發,還有身上性格十足的服裝就能看出來。
鄭馥恩撇撇嘴,她确實是沖着多看幾眼宋弢才會忍到現在還沒走,不過她不會沒義氣的丢下安然一個人在這受苦,“我也一起整理吧,說不定能早點回去。”
安然沒有拒絕,雖然這裡的檔案比較多,不過快一點的話,應該能在天黑前看完,兩個人确實更快一點。
見安然沒有再說什麼,鄭馥恩找了位子坐下,開始将這一大堆的檔案分類着,雖然鄭馥恩不喜歡這樣機械性質的事,但是做起來卻一點也不馬虎,和平時的她看起來截然不同。
雖然将注意力放在檔案上,可是安然也看出了鄭馥恩的不同,可能是平時的她看起來太過自由散漫,偶爾的認真也是會讓人感到訝異。
需要的整理的資料越來越少,外面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到了現在,身為主席的宋弢依然沒有出現過。
最後一份檔案,安然和鄭馥恩同時伸手去拿,可是鄭馥恩比較近,所有由她拿了去。
“終于最後一份了,看完了就能走了吧,真好,這下我們就可以走了吧。”鄭馥恩翻開那份檔案,快速的浏覽了一遍上面寫的内容,随即一扔,扔在那堆的高高檔案上。
分類的兩堆檔案高度相差的不是一星兩點,根本就是兩極分化,挑出來的就是幾份而已,明顯是故意的。
“免費勞動力也不是這樣用的。”鄭馥恩看着面前的檔案,眼中的嘲諷全部溢出,要是她将這些檔案都毀了,不知道那些人的臉上會是個什麼樣。
安然似是知道了鄭馥恩在想些什麼,“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煩,實在看不順眼還有其他辦法。”
這種無關緊要的事,需要自己去動手嗎?
鄭馥恩對于安然的話一點也不震驚,反而帶着躍躍欲試,從昨天起她就看不慣那些什麼學生會的人,他們以為參加了一個小組織就高人一等了,太幼稚了,幼稚的連嘲笑他們都是施舍。
“是不是等她們接收這些東西,然後在讓這些東西失蹤?”鄭馥恩看着那些高高的檔案,笑得有些奸詐,她真想看看那些人的樣子,一定很有趣。
“做的幹淨點,别留下什麼證據。”宋弢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些可是高一學生的所有檔案,少了一份都不得了,一下少這麼多,對于學生會來說确實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鄭馥恩兩指置于額間,利落一揚,“收到!”
這或許是兩人第一次合作,不過她們合作的事,一定會讓宋弢頭痛的,這才是她們來的第二天。
鄭馥恩盯着那堆檔案,心裡已經是喜滋滋了,“我這就把這些資料送回去。”
安然沒有阻攔,她相信鄭馥恩能處理得好。
原本讓她頭痛的東西,現在卻讓人興奮,鄭馥恩抱起檔案就朝着外走去。
主席的單獨辦公室,隻剩下安然一人坐着,手上卻拿着一份檔案,檔案上的照片,是标準的一寸彩照,上面的人木讷讷的,看不出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卻吸引了安然全部的目光。
不知過了多久,鄭馥恩帶着笑回來了,“我全部交給他們了,他們還點了好幾遍。”
說到後面的時候,笑意變成了嘲弄,就是這種想抓人把柄的心裡,接下來的才好做,不會連累到自己身上。
安然一切都準備好了,見鄭馥恩也回來了,可以離開了,“我們走吧。”
“好。”鄭馥恩爽快應下,踏進學生會起,她現在才算的上心情舒暢,這是比看到宋弢還要開心的事,不過,今天怎麼沒見到宋弢,昨天不是還說有什麼事今天說的嗎,可是到現在人都沒有。
兩人都走到門口了,就見一個人正好拐入門口,差一點就撞上了。
安然及時止步,才沒有撞上已經低着自己鼻尖的兇口,那淡淡的陽光味道也随之傳來。
“對不起,沒撞到你吧。”頭頂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安然退後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看向來人,“我沒事。”
這些動作幾乎都是下意識的,宋弢全部看在眼裡,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排斥的行為,“你們要走了嗎?”
“都這麼晚了還不走的話,要是在路上遇見個怪叔叔什麼的,該怎麼辦。”鄭馥恩随口開了個玩笑,她也不是第一次晚回家了。
可是聽在宋弢耳裡卻不一樣,兩個女孩子晚上回家确實不安全,而且能在Z班,家庭的因素也是安全的問題之一,“我送你們回家吧。”
說完,也不等兩人說什麼,拿了一些東西又來到兩人身邊,“走吧。”
鄭馥恩倒是眉開眼笑了,她随便開個玩笑而已,本來還想着今天還不到宋弢的,沒有想到能一起回家。
“走吧。”鄭馥恩挽起安然的手,朝着外走去。
三人一起出了辦公樓,隻是背影,看起來也是那麼和諧。
教學樓中,一個人看着前面的背影,眼中帶着妒恨。
而不知情的三人依舊在走着,鄭馥恩走在兩人中間,總是和找話題和宋弢聊着天,比如有沒有女朋友啊,或者有沒有喜歡的人,又或者喜歡什麼類型的人,宋弢也一一回答了,不過說了和沒說一樣。
“你那些話還不如不說,你也幹脆點好嗎,像太子,直接說喜歡安然。”鄭馥恩脫口說出了一個猛料,又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這樣藏着掖着嗎,人家太子多直爽。
一說話,兩個人的表情都不對,安然想起那天江霆什麼都沒說就抱着自己,雖然接來沒有其他的動作,可是誰在被人突然占便宜會高興的。
宋弢是真的驚訝了,隻是臉上的表情卻一點也沒表露出來,隻是問了一句,“誰是太子?”
鄭馥恩才意識到,Z班裡太子誰大家都知道,其實‘太子’這個稱呼她也是極其偶然一次聽到的,别人不知道很正常,因為所處的環境不一樣,“太子就是我們班的江霆,這是他的外号。”
江霆,宋弢記下了這個名字,一個人會叫‘太子’這麼霸道的外号,家裡的背景就能窺測一二,“他喜歡安然嗎?”
“當然。”
“不是。”
雙重聲音,回答的是不用的答案,安然對于鄭馥恩誤導性的話十分不贊同,她解釋也解釋過了,為什麼鄭馥恩總是抓住不放。
宋弢微微一愣,然後笑了,“突然很想認識一下那個太子。”
依照安然的性格,要是毫無相關的人,别說反駁,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會說,那個太子即使不是真的喜歡安然,應該也和安然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鄭馥恩偷偷向宋弢撇了撇嘴,反正她已經習慣安然否認了。
一路上,三人聊的也比較愉快,雖然大部分是鄭馥恩在說,宋弢在應,走到一個岔口,三人才停了下來。
每次走到這裡,鄭馥恩就會安然分開,這次也不例外。
“好了,我到家了,你送安然回去吧。”鄭馥恩指着左面一條路。
順着鄭馥恩的方向看去,并沒有住宅區,可是每個人都有秘密,其他兩個也不是不知趣的人,也沒有多問多說什麼。
“自己小心。”宋弢說了一句,現在也不算晚,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恩,明天見。”鄭馥恩朝着兩人搖了搖手,轉身前,朝着安然眨了眨眼睛,屬于兩人才懂的小秘密。
安然笑了笑,看來鄭馥恩對學生會的怨氣不小,這個時候都還沒忘記。
“走吧。”安然對着身旁的人說到,也不知道這個小動作會不會讓宋弢起疑。
事情還沒發生,現在的宋弢還不清楚這個動作代表什麼,知道了之後,隻有無奈笑笑的份了。
兩人走在路上,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宋弢是那一眼就能讓喜歡的人,不單是長相還有身上的某種特質,而安然自重生後,五官雖然和從前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氣質的變化,長相也慢慢開始蛻變,本來就白皙的皮膚加上那雙清亮的眼,也是讓人眼前一亮。
“今天新一屆的成員報道,所以沒去辦公室,你有什麼要問我的嗎?”現在隻剩下他們兩人,有些話可以說了。
安然知道宋弢說的意思,新天的事可以問他,這也是她會進學生會的原因,“目前還沒有。”
那些資料隻是孫伯給她的詳細版,确實還沒有需要問的地方。
“今天還習慣嗎?那些檔案看了多少?”宋弢話題一轉,迎新會一結束,學生會就開始招收新的成員,他已經高三了,也應該将主席的位子傳給下一屆了。
安然聽到宋弢的問話,就知道那些檔案是專門讓她看的,雖然有一半鄭馥恩看了,但是她感興趣的已經知道了。
“一半。”安然如實的回到,不然也不能這麼快就回家。
宋弢點了點頭,有些話不用多說,相信她應該知道這麼做的含義,“明天辦公室會來一個新成員,也是高一的。”
“是你選的下一任學生會主席?”既然到主席辦公室來的,是不是宋弢選的後繼人了,對于誰是學生會主席她不在乎,宋弢高中畢業,離開了雲上,學生會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
誰知道,宋弢搖了搖頭,“學生會主席不是由我來選的,而是要經過競選,多票通過才能上任的,他是來辦公室幫忙的,而且,他好像也遇上你們一樣的事,所有部門正好都滿了。”
宋弢想起那個人,覺得單看外表來說,确實有些沉悶,也難怪這樣,可是他們卻不得不收,這才放到他這,這是因為這件是才耽誤到現在。
“哦。”安然隻是應了一聲,并沒有對以後會常常見面的人有多大的興趣,辦公室現在增加到四個人,也不會有人會懷疑什麼,隻不過她和宋弢單獨相處的機會就少了。
這個年紀卻對身邊的事沒有多大的好奇,安然是一個特例,哪怕多問句名字或者是男是女這才正常吧,所以說,安然的心智太成熟了。
“以後新天的事,一個禮拜和你說一次,有什麼重大的抉擇,我會找時間和你說的。”宋弢見目的地快到了又重新說到正題上,天天彙報也都是些瑣事,時間跨度大一點就差不多了。
安然點了點頭同意,從接觸宋弢開始,所有的事交給他,都處理的非常好,就像孫伯說的那樣,有些沒考慮到的事,他也能考慮的周詳,就像進學生會來說,她相信以宋弢的名義推薦進學生會也不是問題,可是他選擇的是老師的推薦書,既堵了别人的嘴,又不會讓人質疑,還有今天的那些檔案,他是故意讓她看的,是想讓她了解自周圍的環境,即使沒有A班和Z班的檔案,這樣一個心思周密的人,真的就這麼輕易的答應了她?
兩人走到一個路口,前方就是安然大門,安然卻停了下來。
“宋弢。”安然微微揚起頭,直視着那雙總是帶着柔軟的眸子。
宋弢見安然突然叫住自己,而且表情帶着從沒見過的嚴肅,笑斂了起,也是同樣的表情,等着接下來的話,他有種預感,接下來話,會改變很多東西,他,他們。
“我能将所有的信任交給你嗎?”隻是一句口頭上的承諾,根本算不上什麼保證,随時可以反悔,可以有些人一旦承諾了,便永遠不可能違背自己的諾言。
宋弢呼吸一滞,一個防備深深烙印在自己意識的人,卻突然說要将自己的信任交給他,他們兩人接觸見面也才僅僅幾次,就算有爸爸在中間做橋梁,也顯得有些倉促,其中的意味也大打折扣,如果換做是其他人,他一定會拒絕,可是是她的話,他竟然想試試。
“或許可以。”宋弢從了自己心。
得到這個回答,安然笑了,“我會記住的。”
随即轉身離開,宋弢望着那背影,嘴角的笑有些無奈,這件事好像有些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