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步耀乾隻相信了一半,可在見到梁雲若欲蓋彌彰的神色之後,他便完全相信了。
無法想象,她居然敢殺人,并且,她要殺之人還是她的同胞兄長,再想到她之前的解釋,與真相一對比,當真是惡心至極。
步耀乾當場沒了好臉色,拂袖轉身,連句招呼也不打,直接喚來侍衛将梁家三人趕了出去。
目中無人,雷厲風行,嗯總算有個反派應該有的态度了。
此事之後洛笙也不可能再回梁家,于是便留在了三皇子府邸。如今的劇情具體崩壞到什麼程度洛笙也無從得知,不過眼下,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劇情即将來臨。
原劇情中,北漠王子出使西南王朝,被皇帝視為貴客,吩咐步耀漣負責接待事宜。
步耀乾因恨生妒,旗下一名狗頭軍師獻計,如果北漠王子在出使西南王朝期間發生了什麼意外,北漠國國王就這麼一個獨子,勢必不會善罷甘休。而太子是此事全權負責人,他的失職,聖上必定不會輕易饒恕,失了聖心,何愁扳不倒他。
步耀乾覺得有理,便派人去對北漠王子下毒,前面這一切都很順利,北漠王子中毒昏迷不醒,北漠國國王氣急要與西南王朝開戰,皇帝自是龍顔大怒,為了安撫住暴怒的北漠國國王,當下懿旨廢了太子!
正當他以為自己勝了之時,梁雲若以天女散花的姿态出場了,分分鐘妙手回春的治好了北漠王子。而且,北漠王子對這個救了他的女孩一見鐘情,就算後來得知她已有夫君,他對她的愛也沒有減少半分,反而還将她當成了心頭上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在回國繼承了王位之後,與西南王朝簽訂了同盟合約,永不開戰!
這件事圓滿落幕,雖然男主的太子之位沒有恢複,但女主救人這件事上卻受到了無數贊美,也為男主籠絡了無數人心。
男二輸了,不但讓男主更得民心,并且還讓男女主感情更上一層樓,以至于他最後再也無法插足。
理清了劇情,再想到現狀,聽府内下人傳,北漠王子已經到達西南王朝,并且如原文一般,是由太子負責接待。
步耀乾這幾日都不見蹤影,洛笙想,依他如今的狀況似乎是不大可能再去同男主搶女主了吧?
男二不去下毒了,那這個劇情該如何繼續?
不過,洛笙沒想到的是,步耀乾确實不會再去跟步耀漣搶梁雲若了,但是,因為梁家的那些龌龊事,使得他的心中升起了要與步耀漣搶皇位的想法。
狗頭軍師還在,這毒,依舊要下!
當宮内使者來臨,請求神醫前往使館救人之時,洛笙的手裡正拿着幻不知從哪裡弄出來的一顆嬌豔欲滴的豔紅朱果,壓下心頭的驚訝與疑惑,将手中的朱果往桌上一放,也沒心思聽幻的叽叽歪歪,與逐淵一同向使館趕去。
幻的叽叽歪歪:【诶洛洛,那可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獸人大陸獨有的特産!為了你和那個誰的未來我可是操碎了心,你怎麼能将我的心意随随便便的就亂扔在桌子上呢!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傷我心!要知道我的收藏品多到幾個小世界都裝不下,找個東西我容易麼!而且這玩意不能亂放啊,要是被别人吃了怎麼辦,吃了可是會立即發.情的,發情之後散發的氣味是個雄性都會抵抗不了……】
使館外,因為當今聖上正在此探視北漠王子,所以這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不少大内侍衛,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
洛笙與逐淵到的時候,正看見一名禦醫從使館内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抹汗,顯然心有餘悸,大概皇帝真是氣急。
盡管北漠王子中毒,太子被廢的劇情來了,但依舊偏離了原文的軌道。
梁雲若自從上次在三皇子府邸吃癟之後,便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是怕了,怕洛笙也怕步耀乾。如今出的這事,整個王都的百姓都知道,但就她不知道。也不知是步耀漣怕她擔心不告訴她,還是因為别的什麼原因,這一時間,她自然就無法及時到來。
而神醫也是一個變數,宮内所有禦醫都治不了北漠王子身中之毒,這個時候,皇帝也隻能請他幫忙。有了這個神醫師父,哪裡還有女主這個徒弟出場的機會。
洛笙與逐淵進了使館,北漠王子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皇帝就坐在床邊,一旁站着一排排的大夫,有禦醫,也有遠近聞名的民間大夫。
一見神醫來了,皇帝立即起身迎了上去,“打擾神醫清修,還請神醫見諒,隻因事态嚴重危及到兩國關系,這才不得已請求神醫幫忙。”
逐淵對着他點了點頭,皇帝大喜,正要開口請他出手救治之時,逐淵卻将一旁的洛笙推了出去。
洛笙:……
皇帝:……
逐淵:“他來。”
聞言,皇帝面露難色,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洛笙,随即對着逐淵道:“神醫,這王子身中之毒很是棘手,就連禦醫也無法……”
當事人都沒有因為皇帝的輕視而感到不滿,逐淵卻是微皺了眉,繼續道:“讓他來。”
“回聖上,不妨讓草民一試。”這時洛笙主動站了出來,他很清楚逐淵有多固執,話又少,所以溝通這事還是讓他來吧,“如若我也束手無策,這一旁不是還有師父在麼,所以聖上無需擔憂。”
他這麼說也有道理,皇帝不在堅持,抱着讓他試一試的想法,應允了下來。
如原文所說,北漠王子嘴唇眼角呈烏黑色,并且整個臉都浮腫了起來,明顯的中毒之狀,但文中治療的劇情卻是一筆帶過。
幻見了在一旁叽歪,【這太簡單了,我随随便便一顆丹藥就能治好百八十個像他這樣的患者!】
洛笙直接無視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用一顆丹藥搞定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藥效太神奇了解釋都不好編。再說,他有很久沒動用過醫術了,也不知道退化了沒有。
想罷,他伸出手開始把脈,北漠王子的脈象十分紊亂,明顯在他體内有好幾股不同類型的藥性在橫沖直撞。洛笙頓時知曉,這毒是由好幾種毒混合而成,每一樣都劇毒無比,但藥性又相生相克相輔相成,吊着他的命,以至于他一時半會死不了。
思量間,幾種方案便在心中成型。
見他收回手,一旁的皇帝頓時上前問道:“如何?”
洛笙:“是混合型之毒。”
一旁的大夫聽罷紛紛面露不過如此之色,因為這點他們都知道,隻是要治毒必須先知毒,他們都不知道是由哪幾種毒混合而成,自然也就不知道該如何救治。
皇帝皺眉問道:“你可能救?”言下之意就是行不行啊,不行換你師父上。
洛笙點頭,也不跟他置氣,“我需要一名内力深厚之人,和一套銀針。”
有哪幾種毒他都清楚,隻是如果要用正常的解毒方法來救,不僅慢而且麻煩,眼下他有一個更快更有效的辦法來解毒。
皇帝狐疑的看向逐淵,似乎是在詢問洛笙所言可不可靠,但後者明顯沒有跟他在一個空間上,看也不看他一眼。
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被人無視到了這個份上,皇帝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招了招手,将侍衛統領喚了進來,然後又問禦醫要了一套銀針,一同交給了洛笙。
洛笙讓侍衛統領将北漠王子扶正坐好,拿着銀針先在他的十指指尖紮了一下,再将他的上衣脫掉,依次将手中銀針紮入他渾身的幾處穴位之中。
做完這些,他這才對着侍衛統領道:“将你的内力送入他的體内,按照五髒六腑運行一個大周天,然後在順着他的經脈遊走出來即可。”
侍衛統領照辦,衆人隻見,沒過多久北漠王子身上紮着銀針的地方溢出許多污皿,包括他的十指指尖也是。衆人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那些大夫,他們本來還都等着看洛笙的笑話,可沒想到解毒還能這樣解!
看着北漠王子逐漸好轉的臉色,皇帝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王子已無大礙。”事畢,洛笙再次把了脈之後喂了一顆清毒丸給王子,然後對着皇帝道:“接下來隻需要好生清養便可。”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醫術竟是如此高明,倒是朕先前小瞧你了。”皇帝唏噓,這算是承認自己之前眼拙了。
自從壽宴之後,他便一直将洛笙看做是梁家人,由于梁雲若嫁給了他兒子,所以他對洛笙說起話來也帶着點長輩的味道。
“聖上過獎了。”洛笙回道。
“無需謙虛。”心事一了,皇帝的心情明顯大好,“怎麼說你這也是幫了朕一個大忙,為國家出了一份大力,需要什麼賞賜盡管跟朕提,隻要不違反王法,朕都竭盡全力的滿足你!”
洛笙搖頭拒絕,“多謝聖上好意,草民并不需要任何賞賜。”賞賜什麼的,再多又帶不走。
“賢侄莫要見外。”皇帝拍了拍洛笙的肩膀,“說起來你妹妹與朕還是一家人,賞賜不能少,而且,朕決定今晚在禦花園擺宴席,還望神醫和賢侄賞臉一同前往。”
皇帝太過熱情,洛笙若是再拒絕便等于拂了他的面子,在這個王權為尊的世界,傻子才會與皇帝對着幹,而且他又不是他要複仇之人,再說還有任務沒有完成,替步耀乾刷點皇帝的好感度也不錯。
逐淵看着皇帝拍過洛笙肩膀的那隻手沉默了,雖然他一直秉行着沉默是金的原則,但此刻明顯的,在話少的基礎上又多了一層含義。
好想,砍掉啊。
洛笙去逐淵自然也會跟着去,晚宴并沒有太多的人,不過出乎意料的,梁家父母以及梁雲若也被皇帝請了來。
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過,步耀漣怎麼沒來?難道太子之位被廢了便不好意思見人了?
皇帝顯然也有疑問,還是梁雲若站出來解釋,太子下午有事出門,一直未歸。
這頓飯,梁家人吃的膽戰心驚,洛笙吃的無比愉悅,就連逐淵給他夾了好幾次菜他都沒有拒絕。直叫梁雲若恨的牙牙癢!她被師父養育了十年!可他從來沒有為她夾過一次菜!又是嫉妒又是羨慕,之後通通都化為了恨!
不過這還沒完,因為在皇帝帶他去國庫挑選賞賜之時,她才得知洛笙救了北漠太子一事。他搶走了她的阿乾,搶走了她的師父,如今還搶走了她的名聲,不甘心,北漠太子應該是由她來救才對!
梁雲若殊不知,她以後會失去可不僅僅隻是這些。
不得不說西南王朝底蘊十分雄厚,國庫之大,其内黃金珠寶玉石名器不計其數,洛笙本不打算要的,但見錢眼開的幻立馬就跳出來急切的迫切的說要要要必須要,它可以全都吃進肚子裡然後帶走!
如此一來,洛笙想了想,皇帝的盛情難卻,不拿白不拿,萬一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呢,便不再推脫,認真挑選了起來。
有幻和逐淵在,還怕挑不到好的?還怕皇帝不大方?兩人一物直挑的皇帝的眉頭直跳這才止住,一番告辭之後打道回府。
剛下馬車,隻見一人從府邸門口一個踉跄的被人推了出來,洛笙仔細一看,竟是步耀漣。不僅如此,此時的步耀漣顯得十分狼狽,冠發散落,衣衫不整,英俊的臉上還有幾處淤青,嘴唇也破了。
這什麼情況……?被揍了?三皇子揍的?
見到洛笙等人,步耀漣的臉色很尴尬,也顧不得禮儀,丢下一句話便急匆匆的走了,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說的是,“幫我好好照看一下他。”
洛笙有些莫名其妙,逐淵看了幻一眼,幻心裡咯噔一聲,一個極其不妙的念頭出現,然後無限放大變成了兩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