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周良魚果然猜得不錯,不過兩個時辰,整個燕京城都傳得沸沸揚揚的,等燕帝知曉的時候,已經遲了。
“到底是誰告訴姜如蔓的?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燕帝在禦書房大發雷霆,吓得馮貴跪在地上,他得知的時候也吓到了,可那會兒已經過了不短的時辰,想壓早就壓不住了。
“回、回禀皇上,這……聽說是雲王那裡傳出來的。奴才去了一趟雲王府詢問過了,是前兩日姜大姑娘來過雲王府,當時雲王因為良公主與譽王的事正鬧情緒,喝醉了酒,大概……不小心被姜大姑娘聽到了。”馮貴伏在地上,生怕燕帝手裡擡起的硯台就那麼砸到了他的頭上。
“他……怎麼這麼爛泥扶不上牆?不過是一個女人,就這麼……廢物!”本來以為讓皇後告知雲王,他會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結果呢?氣死他了!
馮貴趴在地上不敢應聲:“……”
燕帝深吸了幾口氣将怒意壓下去:“譽王那裡可有動靜?”
馮貴小心翼翼搖頭:“這……今個兒一直沒見譽王府有人進出,不過怕是譽王已經得到了消息。”
燕帝眸色沉了沉,許久,才一揮手:“去,宣譽王、良公主、雲王以及姜丞相以及姜如蔓進宮。”
這件事,如果沒有一個交代,怕是不能善了。
他給周良魚下不孕藥,剛開始的時候,是不想留下大周的皿脈,後來是為了算計譽王。
可他私下裡算計是一回事,被人拿到台面上來說,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燕帝在馮貴離開前,危險的眯眼:“到了丞相府,該怎麼說,懂了?”
馮貴連聲應道:“奴才知曉。”這是要犧牲掉姜大姑娘了?
這姜大姑娘也是作死,什麼話不好說,那種話怎麼能當衆說出來?
周良魚回到公主府就一直在等,果然,等馮貴一過來,他明知故問:“什麼事兒啊?”
馮貴裝傻,周良魚讓馮貴先行離開随後進宮。
尚佳郡主等馮貴離開之後走了出來:“公主,你這次進宮……可有不妥?可要帶一位大夫進宮看那燕帝還有什麼好說的?”
周良魚搖頭:“就算是真的證明了,他也不會認的。”更何況,他也不敢啊……
這麼讓大夫一驗他男子的身份可就暴露了,不過他估計燕帝也不會讓人驗,隻會推說是小白花“污蔑”。
可憐的小白花,這次怕是要遭殃了,不過誰讓你自己湊上來作死?
周良魚到了宮裡,路上遇到了趙譽城,他偷瞄了趙譽城一眼:以前覺得這趙譽城雖然被燕帝壓制着,可好歹手裡有一半的兵權,也是耀武揚威的性子,可偏偏還要被燕帝這麼算計……不能留下子嗣,真真是可憐。
“你那是什麼眼神?”趙譽城睨了他一眼,就對上他眼底一副憐憫的表情。
周良魚走過去,哥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道:“苦了王爺了,娶了本宮,怕是你以後就斷後了。”
趙譽城聞言,面上波瀾不驚:“哦。”
周良魚擠擠眼,擡手點了點:小樣兒,還裝,強裝淡定是不是?心裡指不定怎麼流皿呢。
結果,趙譽城眯眼:“你又腦補了什麼?”
周良魚拍了一下兇口:“王爺你要是難過不必強撐着,放心,本宮不會笑你的。”
趙譽城:“本王何時說自己難過了?”
周良魚湊近了些:“那些傳聞你不會……沒聽說吧?”
趙譽城:“公主不孕的傳聞?”
“感情你知道啊,那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周良魚狐疑,這不正常的。
趙譽城的視線在周良魚臉上掃了一圈:“公主不應該先擔心自己麼?本王本來就不會有子嗣。”
周良魚:“!!!”卧槽,他聽到了什麼?不會有子嗣是什麼意思?
趙譽城皺眉,大概是覺得自己不該多說,面無表情地打算繼續走,結果,就看到周良魚突然睜大了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視線就朝着他下三路亂瞄,然後蹭地湊近了,用手擋着壓低聲音道:“你、你……你那個什麼冷淡的傳聞,不會是真的吧?”
他雖然以前拿這個鬧了一下,不過是玩笑并未真的相信,但是趙譽城這話,讓他不得不多想啊。
趙譽城深深看了他一眼:“公主覺得呢?”
周良魚眼睛大亮,右手握拳在左手的掌心擊打了一下:“太好了!”他正擔心大婚之夜對方會獸性大發,安全了……不會暴露了!
結果一擡頭就對上趙譽城古怪的目光:“……看來公主對本王沒有子嗣這件事,相當得高興啊。”
周良魚迅速搖頭,呲牙:“王爺……想多了。”
趙譽城:“是嗎?”
周良魚蹭的一下向後退了數步,一溜兒煙跑了。
趙譽城望着對方逃竄的身影才繼續擡步往前走。
周良魚到了禦書房時,雲王、姜丞相以及跪在地上默默哭泣的姜如蔓已經來了,就等他跟譽王了。
雲王聽到動靜回頭,眼神複雜愧疚地看了周良魚一眼,随後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周良魚冷冷走進.去,行了行禮,這才站到了一邊:“不知皇上召良兒進宮所為何事?”
燕帝“慈愛”的笑着看着周良魚,瞧得周良魚一身的雞皮疙瘩:“良兒啊,朕聽說了一些事,這件事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你是朕親封的良公主,未來的譽王妃,這件事,朕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還有譽王,莫要聽信了那些謠言,朕已經問過了,這完全是姜大姑娘嫉妒良兒說的污蔑之言。姜丞相?”
燕帝的視線看過去,姜丞相早就被提點過了,此刻跪地:“老臣管教孫女無方,還望皇上息怒,良公主恕罪,譽王恕罪,蔓兒,還不去道歉?”
姜如蔓咽下心底的不忿,轉過身,給周良魚磕了三個頭:“公主恕罪,都是蔓兒嫉妒心作祟,胡言亂語,雲哥哥絕對沒說過這種事……這些都是蔓兒胡編亂造的,蔓兒給公主磕頭了。”
周良魚:“本宮可受不起,畢竟,本宮都‘子嗣困難’‘以後無子’了,這還是找個禦醫來看看的好,萬一……真的不孕,這嫁給了王爺,不是坑了王爺麼?哦是吧譽王?”
趙譽城看了周良魚“作妖”的模樣一眼,順着道:“嗯。”
燕帝哪裡敢讓禦醫來查,咳了一聲,馮貴開始打圓場,等勸了幾句之後,燕帝才再次開口:“這樣吧,朕知良兒你心裡有氣,這次姜家的着實過分了,這種謠言怎麼能亂傳?以下犯上不尊公主,着實不堪為婦,先前朕賜下聖旨封姜家大姑娘為側妃,如今再降一格,為庶側妃,側妃人選稍後再賜。”
燕帝這句話讓姜如蔓整個都吓傻了,她原本以為隻是重拿輕放,可沒想到皇上竟然……竟然直接将她從皇室的族譜裡除名了。
雖然側妃隻是一個妾,好歹到時候能上皇室的族譜,可庶側妃,那比妾還不如,根本……以後她所生的世子也……
姜如蔓渾身一軟,滿臉淚光地看向姜丞相:祖父……不要不要……
姜丞相垂下眼,如今隻能慶幸沒有連累巧珂,否則,他姜家徹底被坑慘了。
姜丞相怒瞪了一眼姜如蔓:“還不謝恩?”
姜如蔓渾渾噩噩的垂頭謝恩。
周良魚也沒想到燕帝這招還真是……讓他沒法繼續說。
怕是他繼續,燕帝會繼續往下降,侍妾?
想想小白花怕是恨死他了。
不過周良魚見好就收,反正他要的隻是抛出這個引子,等以後他“不能懷有子嗣”依然百姓會懷疑是不是燕帝真的做了什麼,三人成虎,燕帝别想就這麼善了了。
周良魚道:“多謝皇上……替良兒主持公道。”
燕帝“笑眯眯”:“良兒你知朕的用心就好,譽王也是,再過幾日就要大婚,可都準備妥當了?”
趙譽城:“……隻等大婚。”
燕帝連說了幾個好,生怕周良魚再次找禦醫驗證,就讓馮貴送他們先行出宮了。
等人走了之後,燕帝厭棄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無聲哭泣的姜如蔓,深深看了姜丞相一眼:“姜卿家,朕是看重你們姜家,才把一正妃一側妃都在你們姜家,可你……讓朕太失望了,下去吧。”
姜丞相連忙謝恩,帶着一臉生無可戀的姜如蔓離開了,片刻也不敢多留。
等禦書房隻剩下燕帝與燕雲峥:“你怪朕?”
燕雲峥搖頭:“兒臣不敢……”
“那你這些時日是在做什麼?!你可知如今有多少朝臣上奏你玩忽職守不堪重任整日渾渾噩噩的?你若是真的不行,那就将你的職務都交給你二皇弟,朕不是隻有你一個兒子!”燕帝怒意上眼,若非最疼惜這個皇子,他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他早就放棄了。
燕雲峥被吓到了,趕緊跪地告罪,被燕帝給了三日的時間,再行進宮。
而另一邊,周良魚随着趙譽城出了皇宮,臨上馬車前,周良魚想到什麼,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了趙譽城。
趙譽城看了眼被錦盒裝着的東西,并未接,隻是挑了挑眉:“何物?”
周良魚:“拿着啊,謝禮。”
趙譽城深深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接了過來,隻是并未看,周良魚送完了了卻了一樁心事,跨步上了馬車,讓人離開了。
趙譽城目送馬車離開,才打開錦盒,當看到裡面躺着的一塊玉佩時,腦海裡閃過當日在樂坊為了擋掉刺向周良魚的劍而甩出去的玉佩,不知想到什麼,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笑意,隻是很快壓了下去,收了起來。
隻是一回頭,就對上了一雙暗紅的雙眼,對方大概多日并未睡好,加上先前看到了那一幕,眼底更加猩紅,可到底什麼也沒說,隻是經過趙譽城身邊時,留下一句:“照顧好她。”
趙譽城面無表情擡眼,鳳眸幽幽:“不勞費心。”
燕雲峥腳步頓了一下,垂在身側的雙手攥緊了,到底什麼也沒說,大步離開了。
随後幾日,良公主不孕的消息被壓了下來,隻傳了說是姜家的那位未來的雲側妃嫉妒良公主造的謠,不過已經被懲戒了,由側妃貶成了庶側妃,這還是大燕十來年頭一次賜了婚還沒嫁過去就被貶的,一時間,姜如蔓淪為了整個燕京的笑柄。
不過很快,良公主不孕這個八卦就被譽王十裡紅妝迎娶良公主給壓了下去。
之所以說是十裡紅妝,是因為……良公主的陪嫁……着實有點多。
因着先前良公主将公主府的下人都辭退了,所以這次嫁過去的時候,直接将良公主府搬空了,以至于那嫁妝……真是繞了一圈又一圈。
而正主坐在轎子裡,周良魚瞧着身上穿的這身大紅色的鳳冠霞帔,尤其是頭上還戴着紅蓋頭,尤其是那鳳冠的珠簾,極為擋視線。
他頭疼地翹着二郎腿單手撐着腦袋,将蓋頭扯了,就那麼瞧着前方的隊伍繞了一圈又一圈,隔着紗幔隐約能看到前方騎着高頭大馬也同樣一身紅的新郎官。
哎,要是在前頭騎馬的是他多好啊,那随便啊,繞多少圈他都不介意啊。
不知道最後繞城多久,周良魚昏昏谷欠睡的時候,就感覺有人踢了一下轎門,周良魚的頭已經快點下去了,猛地驚醒,就聽到外面歡聲鑼鼓,一道喜氣的聲音道:“新娘子下轎喽――”
周良魚随意将蓋頭一蓋就要下去,就聽到下一句:“新郎官背新娘子喽――”
周良魚低下頭瞧了一眼自己,背?!
還有這個環節麼?萬一背的途中暴露了……
周良魚:“……”那可就喜事變喪事了!
喜轎外,新娘子一直不出來,原本熱鬧的衆人聲音漸漸低了下來,交頭接耳,良公主這不會是這緊要關頭要悔婚吧?
就在衆人疑惑的時候,裡面傳來了周良魚的聲音:“本宮是公主,怎麼能背?還是‘公主抱’吧。”
吃瓜群衆:“……”公主诶,您不能自己是公主,就要公主抱啊?不是這個說法啊?
媒婆也震驚了,頭疼地看向高大俊美的新郎官,光是這一張臉,剛剛遊城的時候,多少姑娘家羨慕死良公主了,這位怎麼還作妖呢?
趙譽城不知周良魚搞什麼鬼,他也不在乎這些虛禮,直接一錘定音:“那就抱吧。”
說罷,不等媒婆有反應,直接撩開轎簾,彎腰探頭進.去了,周良魚這會兒老實了,等趙譽城抱起來之後,低聲警告:“你又怎麼了?”
周良魚哦了聲:“沒什麼,‘公主病’犯了。”
趙譽城:“…………”
等周良魚撐完全場,到了新房,聽到媒婆那句“百年好合”,吐出一口氣:别瞎百年了,能撐到半年就不錯了。
等媒婆帶着人退出去,周良魚直接自己掀開了頭上的紅蓋頭,撲棱了一下鳳冠上的珠簾,像極了大狗撲棱渾身的水珠,趙譽城手裡還捏着秤杆:“……”默默放了下去。
周良魚自己不會扯發髻,也不管了,被餓了一天了,站起身就要跑,結果被往後拽了一下,直直往前趴去,這一摔估計臉都不要了,周良魚迅速來個回旋,等發現方向不對時,已經朝着趙譽城撲了過去。
結果……趙譽城這厮直接往一旁一躲,周良魚啪叽摔在了床榻上,被紅棗花生梗了一臉。
周良魚疼的嗷一聲,回頭,雙眼怒火沖天:“我要是毀容了,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趙譽城淡定擡手,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劍,直接隔開了兩人腿上綁着的綢緞,随後慢悠悠擡了擡。
周良魚望着那刀刃,認慫:“……”哥們兒你狠,大婚帶把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見皿開刃呢。
你這麼能,你有本事别進新房啊?
周良魚走到銅鏡前,就開始拔簪子,拔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小竹他們呢?你給弄哪兒去了?”
趙譽城淡定地坐在桌旁喝酒:“後院。”
“後院?以後我住哪兒?”周良魚正把鳳冠整個往外拔,卻忘了後面還插着簪子,果然,下一瞬嗷地疼得抱着銅鏡直抽抽。
趙譽城默默無語:“你還是女人嗎?”
周良魚疼得直抽氣:“你要不要試試?”
趙譽城:“不必了,本王不感興趣。”
周良魚本來說的是你戴上鳳冠試試,誰知道怎麼摘?結果就聽到趙譽城這句,蓦地偏過頭,小眼神幽幽瞅着趙譽城:“問題是王爺你有興趣也要那啥得起來啊。”
趙譽城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公主要知道,這裡是譽王府,作死這兩個字,需要本王教你怎麼寫嗎?”
周良魚切了聲,繼續跟鳳冠困戰,“你明個兒找個丫鬟來,我不會挽發。”先前公主府辭退了所有人,他的頭發都是小竹給挽的。
趙譽城:“譽王府沒有女人。”頓了頓,“除了你。”
周良魚:“……”那你錯了哥們兒,我也不是女人。
卧槽……這麼一想,他這是完全紮進了男人窩了啊。
周良魚想起來先前的傳聞,趙譽城這厮厭女所以府裡連廚子都是男的,他想到這個,突然覺得以後的日子生無可戀,他竟然!一朵嬌花!都看不上了!
這樣的直男生涯……簡直痛不欲生。
周良魚覺得不能就這樣了,争取自己的福利:“三個,就招進來三個,主要服侍我就行,平時絕對不出現在王爺面前如何?”
趙譽城看了他一眼,殘酷無情的拒絕了:“不可能。”
周良魚伸.出兩根手指:“兩個。”這已經是極限了。
趙譽城:“不。”
周良魚艱難地又縮回去一根:“一個……”這已經是刷新極限了。
趙譽城:“公主有這個功夫,不如先好好想想明日怎麼盛裝進宮謝恩。”
周良魚:“……你先給我留個丫鬟,别的都好說。”
趙譽城站起身:“想、都、别、想。”
周良魚:“我要回公主府!”不待了!
趙譽城:“很可惜,公主府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還是公主親自将所有人辭退的。”
周良魚:“……”他披散着墨發走到桌前,幽怨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所以那會兒才不阻止的?
趙譽城聳聳肩:“本王還要去前院待客,大婚前三日,本王會待在這裡,三日後,随便公主想住哪兒裡都可,但是……”趙譽城想到什麼,眯眼,“譽王府後院有個禁地,那個地方,沒有本王的吩咐那裡不許任何人踏足。”
周良魚随手拿起一個餃子,“那我要是硬闖呢?”邊說,邊咬了一口,擡眼,就對上了趙譽城頗為意味深長的目光,他奇怪,這厮為啥這種眼神瞧着他?
不過等他嚼了兩口之後,動作慢了下來,直到停下……
最後皺緊了眉頭,疑惑不信邪地又嚼了一下,随後立刻轉過頭“呸呸呸”将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
“為什麼是生的?”卧槽,這特麼譽王府這麼窮連口吃的都不給的?
趙譽城眼底掠過一抹笑,等周良魚幽怨擡眼時,又恢複了淡漠:“好吃嗎?”
周良魚将剩下的半個戳過去:“你自己嘗嘗?”
趙譽城:“看來你感悟已經很深了,若是公主闖入了禁地……那麼,公主的待遇就是這個。”
周良魚挑眉:“讓我……吃生餃子?”這不像這厮的作風啊?
趙譽城彎了彎嘴角:“不……你就是這個餃子。”
說罷,露出一個極為幽深的笑,笑得周良魚渾身毛毛的:“……”他特麼不是打算将他弄成餃子餡吧?不,他要回公主府……這裡太兇殘了,他現在悔婚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