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姐……”燦燦看着林瑞,委屈的像個孩子,也不知是哪一種執拗讓她沒有哭出來。
林瑞把燦燦拉到身後,拍了拍燦燦的肩膀,然後迎上了杜行舟不悅的凝視。
“敢問杜導,今天說的話是從心窩子裡掏出來的嗎?這人人都知道你杜行舟,著名的大導演,被一個小助理追了三年有餘,怎麼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說要把誤會說清,你就真的沒有一點心疼嗎?”
三年之前,若是杜行舟一早就決然的拒絕了燦燦,燦燦可能會傷心難過一陣,但是卻不至于像今天這樣,這稀裡糊塗暧昧三年之後卻說斷就斷,無論如何想都覺得杜行舟是個渣男。
可是,林瑞知道,杜行舟并非如此。
杜行舟的視線從林瑞身上轉移到一旁保持沉默的江景琰身上,最後落在了燦燦的身上,思慮良久,不反駁不解釋。
“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但是林瑞,出于對她的虧欠,我奉勸你一句,小心身邊之人。”杜行舟眸色幽深,似X光一樣洞穿了林瑞身邊所有人事。
林瑞不解,什麼叫做“小心身邊之人”?現在她身邊的人無非還是那些人,經得起時間的打磨和曆練,難不成還有什麼妖魔鬼怪?
“你這話是是什麼意思?”林瑞聲音一沉,繼續發問。
可是杜行舟一副沒有打算繼續說的樣子,轉身離去,走到江景琰身邊時,腳步停頓,用一種隻有兩個人聽得到聲音說了一句話,隻見江景琰雙眼微眯,半露驚色,半露危險。
林瑞還沉浸在杜行舟說的那句話所謂的“忠告”之中,并沒有在意杜行舟的行為,回神後杜行舟人已經消失在了巷子裡。
“走,我們回家去。”林瑞拉着往前走。
隻是燦燦站在原地不肯動,她低着頭,聲音嘶啞,“瑞瑞姐,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想不開的。”
林瑞想說些什麼,卻被江景琰拉住,隻見他搖搖頭,林瑞心裡也一番明了,不再強求。
“好,那你回去注意安全,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失戀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因為無論怎麼安慰都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癡傻和眼瞎。
或許,這時候,把安靜和空間還給燦燦,才是最合适的選擇。
坐在車上,林瑞還是忘不了杜行舟說的那句話。
隐隐約約,她總覺得杜行舟在暗示什麼,或者知道什麼,可是他知道什麼呢?
這個和自己生活沒有什麼交叉的人,到底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态和目的說出這樣的話,還神色安穩。
“小瑞,你還在想杜行舟說的那句話嗎?”江景琰打斷了林瑞的沉思。
林瑞點頭不語。
杜行舟這句話,看似無意,實則有心,她細細思索良久,從杜行舟出現開始到他離去,這段時間裡,林瑞的生活起伏無常,意外頻繁。
林瑞如今能想到的線索隻有《浣風錄》,可是卻一點思緒也沒有。
“你說杜行舟會不會是在诳我,我怎麼想都想不到我身邊的誰需要小心……”林瑞坦白而談。
她不覺得自己身邊有什麼鬼。
車子剛好路過一個紅燈,江景琰漫不經心地問道:“那個威廉和柳涵呢?”
他沒有忘記杜行舟跟他說的那四個字――黑幫争鬥。
這四個字,分量很重,重到連他自己都提不起。
當年在英國,他幫着路易斯剿滅了一個對手幫派,一網打盡,不留活口,傷亡慘重,甚至連自己都幾乎把命交代在那裡。
也是那場聲勢浩大,震驚幫派的火拼,讓英國最古老的一個家族從時代的長河裡消失。
在林瑞身邊,也隻有威廉姆和柳涵是後來者,嫌疑最大。
可這隻是江景琰的臆想猜測。
“不會的。”林瑞想都沒想就果斷地否認了江景琰的疑問,“威廉和柳涵不會背叛我的,如果早有心思,那當年根本不會救我。你以後再也别說這樣的話,我不喜歡。”
如果威廉和柳涵對她心懷不軌,或者有利所圖,當年就直接讓她在海水裡溺水而亡了,又怎會救了她,還照顧她三年,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景琰就知道林瑞會是這個反應,也不多做言語糾纏,那兩個人有沒有問題,除非證據在眼前,或者林瑞親眼見證,要不然她怎麼都不會相信。
避開這個話題,江景琰說道:“我送你先回去,待會我要先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有什麼事情,一定要找我,知道嗎?我随叫随到,真想把你裝在口袋裡,随身攜帶。”
“好的。你口袋哪有那麼大,把我放在門口就好了。”林瑞輕笑道,算是緩解了剛才略微緊張的氣氛。
江景琰終究還是把林瑞送到了家門口,站在門口,他抱着林瑞久久不肯撒手。
“如果早知道你在西班牙,就算關山難越,迢迢跋涉,我也會翻山越嶺去牽你的手,可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小瑞,這一輩子,我從來不願意認輸,要輸我隻想輸給你,哪怕輸一萬次,千千萬萬次,我都甘之如饴。”江景琰将下巴抵在林瑞的頭頂,嗓音輕柔,飽含深情。
“我知道。以前,是我錯了,以後我們好好的,誰也不做逃兵。”
“好。不做逃兵。”
再也不做逃兵,不做生活感情考驗的逃兵。
林瑞終于回來了,找到了她的盔甲和利刃。
這一丢,便丢了三年,但盡管事隔經年,還是鋒利如常。
“咔哒”一聲,門從裡打開,還伴着柳涵的聲音,“哥,你真的不打算跟姐說嗎?”
這話剛說完,四人就對了個照面,空氣瞬間凝固。
“你們……和好了?”柳涵已經看見兩人剛才抱在一起的畫面,卻還不死心的問道。
林瑞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和好了就好,夫妻之間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威廉笑道,但是這笑并未直達眼角,苦澀盡顯,牽強無比。
這個結果是他早就知道了,為什麼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他才感受到心頭的疼痛。
饒是如此,威廉還是帶笑向江景琰伸出了友誼之手。
出于禮貌,江景琰也伸出了手。
一座僞善的友誼之橋懸在了半空之中。
“江先生,那天在餐廳裡謊稱cherry是我女朋友,實在是無奈之舉,這三年,我是看着她如何日複一日的想你,在我離開之前還能看着你們重歸于好,這算是最好的踐行禮了。”威廉姆情深意切地感歎道。
“多謝威廉姆先生這三年對小瑞的照顧,日後我們定會把這份恩情銘記于心。”江景琰笑着回應道,隻有他知道此刻他和威廉姆兩人在空中懸着的手正較這無形的勁。
突然,兩人一起松開了手。
“那江先生可一定要記好了這個情,我們來日可期。”
“當然。”
一場無形的較量就此結束。
林瑞也聽出了大概,“威廉你要走了嗎?”
“是啊,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自由啊,你可别忘了,我是個商人,商人就是要經商,我這差也出了,是時候回去經營我的事業了。Cherry,西班牙,我的門永遠為你打開。”威廉輕笑,望着林瑞的眼神帶着淡淡的無奈和濃濃的不舍。
他要趕在江景琰查出什麼之前趁早脫身,否則就前功盡棄。
“威廉姆先生放心,我一定會帶着小瑞親自登門拜謝。”江景琰把最後兩個字說的極重,惹得林瑞一個瞪眼。
“歡迎之至。Cherry,柳涵,我要走了,你們可都别送我,我一個人來一個人走就行了。”說着威廉姆按下了電梯。
“哥,你先回去吧,我過段時間就回去看你。”柳涵念念不舍的抱住了威廉姆。
威廉姆拍拍柳涵的背,輕輕一笑,“怎麼還是小孩子一樣,在這裡别煩着你姐。我真的走了。”
江景琰見威廉姆進了電梯,然後道:“我也剛好下去,小瑞,有事打電話給我。”
語畢,江景琰閃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極速降落。
電梯裡,威廉姆和江景琰分立兩側,筆挺地站着,目光看着昏暗地電梯門。
“威廉姆先生去過英國嗎?”江景琰問道。
“當然!像我這種沒有歸宿的商人,四處遊蕩是常态,這歐洲每個國家都可是去過的,難道江先生是想邀請我去英國做客?”威廉姆一臉輕松的回應道,侃侃而談,不覺有他。
“哪裡,隻是多嘴想問一下威廉姆先生知不知道多年前震驚整個英國的黑幫争鬥事件,哪怕是現在說起都是不寒而栗,聽說當年一方霸主全數陣亡,未有活口。”
說完這句話,江景琰就仔細觀察着威廉姆的反應。
隻見威廉姆故作驚訝,面色未驚,感歎道:“竟然還有這個事?我可是從沒有聽過。這人也太冷皿了,竟然連一個活口也未留,不是存心讓人斷子絕孫,後繼無人嘛。”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一樓。
“原來,威廉姆先生沒聽過啊,是我多嘴了。”江景琰輕歎。
“沒有,我倒是要感謝江先生,下次我去英國可得好好注意人生安全,免得受無妄之災。江先生,來日再見。”威廉姆微微颔首,走出了電梯。
轉身的一瞬,威廉姆剛才的溫潤有禮立馬化作滿面陰鸷。
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那場所謂的争鬥,讓他家破人亡。
若不是當年他的父親從出生開始就為他選擇了後路,用另一種身份養在别處,怕是現在他早也已經成了槍下亡魂,一座墓碑。
江景琰,這個仇,生生世世,我都會報。
我們,沒有終點。
看着威廉姆消失在面前,江景琰立馬打電話給了夏洛。
“夏洛,動用所有力量阻止威廉姆出榕城,立刻馬上,不惜一切代價。還有,讓晚風立馬去查當年剿滅行動教父黨是否還有漏網之魚,我懷疑,威廉就是教父黨的餘孽。”
這個懷疑,這次真的不是憑空而來的。
當年英國剿滅行動之後,為了引出餘孽,可是弄得人盡皆知,整個歐洲都怕是風聲盡起,像威廉姆這樣的人,不可能沒有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