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車在第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的時候,一輛摩托車突然停在了我後面,我下意識看了一眼,認出了是星仔。
我想起垚哥說要星仔保護我的事,于是将車靠邊停下,搖下車窗。
星仔終于把車開了過來,他看見我就說:“沈小姐,你就當我不存在,我不會影響你做事的。”
這麼說來,這些天他其實一直在暗中保護我?
我很是感動,便笑着說:“你不用跟着我,我去見垚哥。”
我拿出了手機,翻出了我和垚哥的通話記錄給他看。
星仔這才松了口氣。
“回去吧。”我揮揮手,重新開車走了。
但我見後來星仔還是跟了上來。
幾個拐彎之後,後面的摩托車終于不見了。
也不知道是季少一的車性能太好,還是之前一段路不過是星仔與我同路。
我斂起了心思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加快了油門朝目的地開去。
我是照着垚哥給的地址去的,很快,周圍的路我已經不認識了。
垚哥的車就停在一處的巷子口。
我忙将車子找個地方靠邊停下,小跑着過了馬路。
我一眼看見垚哥坐在駕駛座上。
“垚哥!”我拍了拍車窗。
裡面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好像睡着了。
我又拍着車窗叫了兩聲,這時,透過玻璃,我看見有人朝我身後走來。
不等我回過神來,隻覺得後頸被人狠狠打了一下,我的眼前一黑,直接撞在了面前的車窗玻璃上。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從車子後座上醒來。
頭痛得厲害,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黑了。
車内,彌漫着一種令人聞着很不舒服的味道……
我試圖從車座上坐起來,卻發現手上竟然握着什麼東西。
我低頭看去,赫然看見了一把沾皿的匕首!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反應過來滿車廂的那種味道是什麼了!
驚詫回神,駕駛座上的人還坐着,不必靠近,我都看見他被鮮皿染紅的衣服!
垚哥!
我下意識丢了匕首,推開車門就大叫着跑了出去。
對面路過的行人被我的尖叫聲吸引了過來。
他們見我手上、身上全是皿,紛紛靠了過來。
…………
一個小時後,警局審訊室内。
陰暗得令人心悸。
我渾身仍是在止不住地發抖着,被冰冷手铐拷住的手腕有些疼,但我的思緒已經漸漸清晰了起來。
我還記得垚哥渾身是皿被人擡出駕駛室的樣子。
他被人割喉了。
他是查到了幫助許禾子的那個人才被滅口的。
至于他最後給我的那條短信是不是他發的也有待考證,我明顯成了那個兇手算計中的一枚棋子。
那個兇手肯定知道我也在查,這樣一來,一箭雙雕。
垚哥到底查到了什麼?
那個人到底是誰?
許禾子如果真的已經去香港了,這邊的事她沒可能安排得那麼周到細緻。
我隐隐覺得一陣刺骨陰涼從腳底闆爬了起來。
我沈淩止雖然算不上絕對的好人,但也不至于得罪這麼陰險有手段的人吧?
審訊室的門開了。
兩個警察一臉嚴肅走了進來,将一疊文件往桌上一摔。
其中一個沉着臉說:“匕首上隻有你的指紋,還要抵賴嗎?”
我輕輕皺了眉,那個人能這樣算計我,指紋的事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周圍的監控呢?”
另一個壯一些的警察生氣敲了敲桌子:“沈淩止,現在我們審你,還是你審我們?”
他這态度也是在告訴我,監控的事我也别指望上了。
其實,也不算意外。
面前的警察又說:“我們已經查過了,死者鄭垚之前綁架過你,你卻沒有報警。”
我皺眉,這的确是事實。
他接着說:“這種事你應該找警察幫忙,法律會給你交代,你怎麼能自行解決?”
我驚訝撐大了眼睛,什麼自行解決?
這就是我“殺人”的動機?
他歎息一聲,坐下說:“老實交代吧!”
我暗暗吸了口氣,我是被人算計的,隻怕多說多錯。
我悄然握緊了雙拳,說:“我要請律師,你叫我爺爺來。”
“你爺爺?”
我點點頭,一字一句說:“季因坦。”
明顯看見面前兩個警察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看來老首長的名号在江城,沒有人不知道。
兩個警察交頭接耳說了兩句,随後再沒有審問我,直接出去了。
他們再沒有回來。
後來我被人從審訊室帶了出去,直接關了起來。
狹小逼仄的地方,關了七八個人。
角落裡幾個穿着暴露的女人正蹲在一起聊着天。
其中一個穿露臍裝的女人看了看我,笑着問:“喲,良家婦女也能被抓進來?”
我不說話,找了個角落坐下了。
剛才那個女人很是不快,過來一腳踢開了我,說:“裝什麼清純,能關這裡的都沒一個好東西!”
我不想惹她們,走到了一邊。
那個女人也就沒有再過來。
大約十多分鐘後,一個濃妝豔抹的紅衣女人被推了進來。
她進來就抱怨說:“什麼日子,偏偏這個時候掃黃!那些警察都不是男人麼,一天到晚掃什麼黃,生意還要不要做啦!”
露臍女符合着:“抱怨也沒用,關關也就給放出去了。我說麗姐,是不是誰的客人得罪了人,所以被查了?”
那群女人面面相觑,都表示不知道的樣子。
那叫麗姐的女人突然看向我:“喲,這還真是一縷清風呀,你犯了什麼事啊?”
我不答話。
露臍女人過來就在我頭上抽了一下:“麗姐問你話,聽到沒有!”
我管她麗姐,什麼姐。
露臍女人見我這态度,冷不丁又甩我一巴掌。
我趁她不主意,直接打了一巴掌回去:“别煩我!”
她被我打懵了。
麗姐看着我,眼底露出了震驚,她突然走過來問我:“你不會是那個殺人犯吧?”
聽她這樣一問,露臍女人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周圍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
似乎怎麼也不信我這樣的人會是殺人犯。
露臍女人站起來問:“麗姐,你認識她?”
“我可不認識。”麗姐倚靠在牆壁上,我見她伸手往耳後一摸,大約想起沒有煙,她雙指便搭在手臂上,看着我說,“我剛聽兩個警察在說,她和季老将軍似乎有什麼淵源,弄得他們都不敢審她。”
“什麼?你是說季家?”露臍女人一副不該得罪我的樣子,“那……她是不是馬上要被放出去了?”
麗姐嗤的就笑了:“放什麼放,他們雖然不敢對她做什麼,但季家那邊想必也沒人去通知,先關上48小時再說,慣用伎倆。”
起初我是不在意她們聊天的,但聽到此處,我忍不住擡眸朝麗姐看去。
“為什麼?他們憑什麼不通知我家裡人?”
麗姐的眉梢微挑,好笑說:“還真是第一次進來的雛兒,他們有權羁押你48小時候再通知家人你不知道?”
我一愣,我的确是第一次進來,我不懂這一套。
麗姐又說:“不過你嘛,後續他們想怎麼樣,還不知道呢,畢竟——”
她說的時候,上下打量着我,話音略低,似乎有些忌憚:“畢竟你殺了龍幫的人。”
露臍女人“啊”了一聲,回頭看我說:“你,你瘋了!”
我皺眉說:“我沒瘋,我也沒殺人。”
“呵呵。”麗姐輕聲笑起來,“進這兒的沒一個有罪,大家都是清白的。誰有罪啊,你們有嗎?”
她這樣一說,身後一群妖豔的女人都跟着符合着說沒有。
我哪有心思去聽她們那些話,滿心隻想着他們要是不通知老首長,那豈不是沒有人知道我在這兒?
露臍女人又看我一眼,冷笑說:“敢在龍幫頭上動土,你最好還是待在這吧,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她說着,害怕往後退去,和她的姐妹們蹲在了一起。
麗姐倚在牆壁上看了片刻,終于又朝我走來。
“龍幫可是統治着東南三省黑道一個多世紀的第一大幫,想當年,新中國還沒有成立呢。國民政府的人都得看着龍幫的臉色,如今雖然新世紀了,但龍幫在江城的地位……至少是沒人敢惹的。”
麗姐的話我算是明白了,雖然龍幫是黑道,但一百多年的曆史與傳承,讓它在江城變成了一個特殊的存在。
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種地位。
但垚哥不是我殺的!
不過警察們調查的我跟垚哥的“過節”也的确是真的,如果龍幫的人這麼認為,而老首長他們又不知道我出了事,我可真的得死在這裡了!
第二天一早,麗姐她們一群人被放了出去。
我熬到了48小時過,依舊沒人來放我。
“你們沒權利這麼做!”我抓着門生氣地說。
送飯的人說:“找到新證據了,就能繼續關押你。”
我不知道這新證據是真的還是他們空口說,但麗姐的話是對的,季家和龍幫他們都不敢得罪,所以隻能先拖着。
第四天,又被關進來兩個女人,據說是打架進來的。
說實話,我還沒見過女人打架能打進公安局的。
但因為我多看了她們兩眼,那兩人聯手就過來打我。
我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被她們打倒在了地上。
“住手!幹什麼!”外面傳來一聲吼,接着門被打開了,進來的人說,“沈淩止,有人保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