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霍先生，我可以幫你在小眠小姐面前演戲，怎麼演都可以，但我不能和你辦婚禮。”

　　霍亦沉的薄唇緊抿，沒有說話。

　　倒是一側的南宮江臨話中帶着憤怒：“太太這話什麼意思？當初先生問您，是您自己答應的，現在婚紗照都拍了您說不辦婚……”

　　“臨叔。”霍亦沉的聲線微冷，“先去準備晚飯。”

　　南宮江臨分明還想說話，但看一眼霍亦沉後，終于還是進了廚房。

　　我被霍亦沉帶回了房間。

　　才在沙發上坐下，我忙說：“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但是請霍先生放心，現在知道我們原本要辦婚禮的人還不多，你相信我可以讓他們閉嘴的！”

　　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我有季少一給我的500萬設計費，花500萬堵那幾個人的嘴，可以了吧？

　　霍亦沉仍是凝着我不說話，就這樣一言不發看着我，弄得我也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有鳥飛過，發出一絲輕微的聲響。

　　霍亦沉終是開口問：“你要和那個人在一起？”

　　我搖頭。

　　“那是為什麼？”

　　為什麼……

　　就算季少一終究是要娶南瑞婷的，就算我與他已是不可能，但我仍然還愛着他……

　　我不應該嫁給别人，我應該做完自己該做的，然後――

　　“我想解決了你的事就離開這裡。”我沒有躲閃，直視着他說。

　　他的眉心又擰了擰，蓦地，他的臉色變了，驟然俯身靠過來，我下意識往後仰，卻被他拉住了手。

　　“怎麼弄的？發生了什麼事？”他的指尖微涼，很快挑開我額前的頭發。

　　我本能擡手捂住了額上的包，還以為藏住了，沒想到他還是看見了。

　　我隻好說：“不小心在院子裡摔了一跤，已經叫梁醫生看過了，沒事的。”

　　霍亦沉又坐得近了些，細細查看完畢，這才松了口氣，說：“你的工作、朋友都在這裡，你爸爸的墓也在這裡，你走了，以後想和你爸爸說話的時候怎麼辦？淩止，為什麼要離開？”

　　我有些驚訝，望着他，問：“那天去看過我爸爸的真的是你？”

　　霍亦沉不語。

　　我忍不住問他：“你是提前回來的？那你……”

　　我的話還沒說完，霍亦沉的聲音漠然冷了：“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震驚撐大了眼睛，緊張握着自己的雙手，脫口說：“可是當初你找我，不就是為了讓小眠小姐死心嗎？你讓我見她，我一定可以讓她徹底死心的！這樣我們的交易就結束了！”

　　“交易？”他平靜的眼底猶如藏匿着狂風暴雨，“有些事一旦做了，你真的以為抽身可以這麼容易嗎？”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霍亦沉，這一刻他周身那種令人害怕的壓抑氣場令我瞬間說不出話來來。

　　我的心很亂，仿佛好多的事都堆到了一起，但唯一令我清醒的，是我明白我必須好好處理我和霍亦沉之間的事。

　　不能再讓我與他越陷越深了。

　　而霍亦沉今天的反常讓我瞬間想到了什麼。

　　反正我已經打定了主意要離開的，反正我和季少一是不可能的，那我還怕什麼呢？

　　我深吸了口氣，直直看着霍亦沉的眼睛，努力克制着情緒說：“你怎麼不問問我心裡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霍亦沉握着我的手蓦地一緊，眸中暴雨将至。

　　我咬着牙說：“其實他就是……”

　　“我不想知道他是誰！”他驟然起身的同時，冷冷掐斷我的話，眼底肆虐着驚人的風暴般，話語更是沉冷，“他是誰對我根本不重要，現在，我霍亦沉才是你的合法丈夫。”

　　霍亦沉摔門走了。

　　從未在我面前動怒的他居然在今天爆發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知道我心裡的人是季少一，他一定是知道的！

　　他提前來了江城卻沒有來找我，那麼恰好出現在季少一和南瑞婷的訂婚宴上……此後每每他在季少一面前的态度和與我秀恩愛的模樣……

　　那麼多巧合與細節，令我細思極恐。

　　…………

　　連着三天我都沒有再見過霍亦沉，我知道他在躲我。

　　拍好的婚紗照送來了，全都擺進了霍亦沉的書房，始終都是送來時的樣子，沒有開封。

　　原本辦婚禮的日子，霍亦沉用一種無言的方式成全了我。

　　他出差了。

　　整個江城沒有任何的風波騷動，看來是他在背後擺平了這一切。

　　這天下班，我才和紀寶嘉走出大廈，遠遠就就看見一抹嬌小的身影朝我跑來。

　　邊跑還邊大叫着揮手：“小舅媽！小舅媽！”

　　我瞬間就看清楚了來人，許禾子。

　　紀寶嘉猛吃了一驚，回頭看我說：“什麼小舅媽？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外甥女了？”

　　我尴尬得不行，隻好搪塞說：“她開玩笑的。”

　　許禾子過來就拉住我的手，說：“可算等到您出來了，我等了很久了！”

　　我和紀寶嘉道别，然後才皺眉說：“你……别亂叫人。”

　　“我沒亂叫啊，我也是回去了才知道的，您是我哥的準舅媽，那我跟着叫也沒錯！”許禾子忽地，臉色沉了，低下頭說，“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其實一直想跟您來道歉的，可是我哥說不許來打擾您，但我思來想去，仔細斟酌了下，覺得還是得來鄭重地道個歉。”

　　她說着，往後退了兩步，規規矩矩彎腰說：“對不起。”

　　我有些無語說：“算了，不過你以後别這樣了，不管車裡坐的誰，都太危險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哥，我舅舅舅媽，我外公，一大家子都給我開過批鬥大會了，我絕對絕對不會再犯了！”她認錯得極快，又過來說，“您不生氣了？那我請您吃個飯！”

　　我原本是想拒絕的，但許禾子人小力氣卻很大，正值下班時候，路上人多，我也不想推推搡搡的太難看，就答應了。

　　許禾子很豪氣，點了一大桌子的菜。

　　我覺得有點尴尬，随口尋了個話題：“你哥訂婚時怎麼沒見你？”

　　許禾子有點生氣又很是遺憾說：“雖說我爸媽那段時間都忙，可我哥也太不仗義了，臨時改了訂婚時間，那麼趕，我們在美國，也不是說來就能來的。我媽當時就打電話給舅舅了，警告他結婚可不能這樣了！”

　　我勉強一笑。

　　“小舅媽，您快吃！”她熱情地給我夾菜。

　　我不自在道：“我自己來，還有，你别對我用敬語了，聽着怪怪的。”

　　“哦，好啊。”許禾子很是爽快。

　　“也……别叫我小舅媽了。”

　　“哦……雖然我哥告訴我你和霍舅舅還沒結婚，但遲早的嘛。不過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不叫好了。”

　　許禾子的話說的我一愣，季少一他……是這樣說的？可是我和霍亦沉領證的事他不是知道嗎？

　　許禾子為難看着我，問：“可我不叫舅媽我叫什麼啊？我總不能叫你姐吧？那不是都亂輩分了嗎？”

　　我回過神來，随口說：“你叫我名字吧。”

　　“哈……”許禾子一陣後怕，“我覺得我會被我哥打死的。不過，我哥為什麼叫你小止啊？”

　　我一愣，忙說：“大學時他是我師兄，可能他……叫習慣了，一時間太着急忘了改口。他在長輩面前不會犯這樣的錯的。”

　　“啧。”許禾子沒有糾結，隻是突然問我，“聽說這幾天霍舅舅出差了？他去哪兒了？”

　　“……我沒問。”末了，我又補一句，“他生意上的事，我向來不過問的。”

　　許禾子一聽就炸了：“你得過問啊！像霍舅舅這樣風流倜傥又英俊潇灑的男人你可得看好了，小心一個不慎就被人觊觎了！”

　　我尴尬笑着沒有接嘴，什麼觊觎，霍亦沉的心隻在小眠小姐身上，誰又能觊觎？

　　許禾子又問：“我那個未來表嫂，你見過嗎？”

　　我倒是有些意外：“你沒見過？”

　　“見過。”她吃了口菜，“電視上。你覺得怎麼樣？”

　　我皺眉，隻好說：“很漂亮啊，和你哥很般配。”

　　許禾子卻毫不留情點評說：“漂亮是漂亮，但就是太漂亮了，長得一張狐狸精招桃花的臉。”

　　她的話讓我不自覺想起了南瑞婷和肖成的事。

　　對面的人又說：“我不看好他們，覺得他們的事，得黃。”

　　我吃驚看着口沒遮攔的許禾子，20歲的年紀，天不怕地不怕，我看得有些羨慕。

　　她擡眸看着我：“不信？我在外公面前也是這樣說的。”

　　我更吃驚了：“你不怕你外公生氣？”

　　“才不會！”許禾子得意地說，“這世上，我外公最疼兩個人，一個是我表哥，一個就是我。你不知道吧，我哥的名字是為了紀念我外婆，我的名字呢，是延承外公的姓氏！我外公取的，你說他愛不愛我！”

　　許禾子，禾子……上下一疊，就是個“季”字。

　　我不免笑了：“那你也别亂說，你哥……你哥他很喜歡南小姐。”後面的話，我說的有些苦澀。

　　“他們吵架了。”她徑直說。

　　我錯愕看着她：“你怎麼知道？”

　　許禾子哼一聲說：“我哥住外面，但沒和南瑞婷在一起，而且我還知道一個秘密。”她說着，拿出手機翻出了一張照片給我看。

　　照片中南瑞婷和肖成正在擁吻！

　　這張照片我見過，在霍亦沉的書房！

　　許禾子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我張口打算問，她指了指屏幕，說：“我已經把這照片透露給媒體了，就等着看南瑞婷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