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以前在他這有了前科,所以現在說話他輕易都不信了?
“昨晚到底怎麼了?”他的來回詢問,也讓我心裡多了幾分好奇。
顧行止又認真的看了我幾眼,搖頭:“有些事情,要自己記得才有意思。”
我莫名的從他臉上看出來幾分失望,不由得開始臆測起來。莫非,昨晚真的發什麼了什麼?
可夜晚這兩個字太危險,我沒敢深想,草草的和他道别,出發去伊蘭齋。
因為上次發生的惡性搶劫事件,伊蘭齋的安全措施進一步改善,店内有緊急報警的按鈕裝置,攝像頭也從原來的四個變成了八個。據羅叔說,每隔十分鐘就有人親自查看這邊的攝像頭。
我不置可否,這種事早晚都會懈怠的。像上次那種入室搶劫案,一開始不過是一件盜竊案。事情的突發性和不确定性,都導緻這種事情的發生頻率不會太多。
我簡單的向羅叔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他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古怪的看着我:“那也是要分人的,有的人覺得是責任,可能會懈怠,但有的人卻是把這件事當做福利來看。”
我被他說的莫名奇妙,思索片刻:“難道查看監控的人也對古董很熱衷?”
羅叔又深深看了我兩眼,搖頭離開。
難道我猜錯了?
上午接過接過兩撥客人,剛剛送出去又有人踏進店裡來,是一個穿着一身西裝的男子。
整條臨十街都是倒弄古董的,能進店的人基本都是抱着打算來的。不過絕大多數都是收藏家,穿着大多休閑,鮮少有穿西裝來的。
下意識的考量完,回過神不忍嗤笑一聲,不過一個月,我就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
放下手裡的東西,我臉上挂着笑容,迎了上去。
“您好。”
男子視線在我臉上轉了兩圈,嘴角揚起:“夏小姐。”
我微微一愣:“你認識我?”
“我之前來過一次。”
來過?按理來說,能記住我的名字的我肯定也會有印象,不過人來人往的,也說不定忘了。我抱歉笑笑:“不好意思,這幾天太忙了,您是……?”
“林嚴,”他聲音緩緩,“上次和蘇澈一起過來的。”
聽到那個名字,我面色一僵。還沒說出話,林嚴又開口:“不好意思,我替他跟你道歉。”
我搖搖頭,臉色仍不太好:“不關你的事。”
不知他是聽過幾分我和蘇澈不太愉快的過去,還是看出來我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很快的将話頭轉向了他此行的目的上。
“您是打算自己收藏呢,還是送人?”
“自己收藏,我上次在你們這裡看見了一個成色很不錯的白玉珠子。”
交談了幾句,他忽的頓住。我側頭看他,正好和他看我的視線對上,我微微皺眉:“怎麼了?”
他輕笑:“你現在是把我劃分到公事公辦那一類人裡了嗎?”
我微微一愣,笑開:“林先生說笑了,我現在是在工作,自然是本着顧客至上的原則,如果有什麼地方照顧不周,還請見諒。”
林嚴挑了顆珠子在手裡把玩,“我還以為,夏小姐因為上次的事遷怒于我,”他擡頭看我一眼,“看來是我想多了。”
他一句話把兩方的情緒都照顧到,我不禁有些尴尬。說實話,确實像他說那樣,對于蘇澈身邊的人我沒辦法給好臉色,隻是工作為首,我一直都忍着,沒想到我的情緒竟然被他全部看了出來。
“不好意思。”我微颔首。
“夏小姐這是哪裡話,”他将手裡的珠子重新放回原位,“幫我包一下這顆珠子。”
我點點頭,替他将東西拿到櫃台。付款時林嚴說讓我幫他留意一下其他成色的珠子,想起之前的插曲,我答應下來。顧客有這個需求着實平常,這些人大多都有收藏的癖好,而看着自己所收藏的東西,便是最能讓他們滿足的一件事。
互相掃了微信留了電話号碼,我把他送至門口,林嚴轉身看我。
我眉心一跳,他大概是要說蘇澈的事。
果不其然。
“上次蘇澈回去後也很後悔,他人本來也不壞,你……”
我笑笑,打斷他:“林先生,我認識蘇澈許多年了,他是什麼人我心裡清楚,而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也不會因為你的兩句好話高大起來,如果你以後還想繼續收到你想要的消息,希望你還是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林嚴被我一噎,張了張嘴又閉上,旋即笑了起來:“那好,以後也請夏小姐你多多關照。”
送走了林嚴,我心情卻一直低落,想想和三年前的夏悅做對比,我不僅怅然。以前哪怕是累極了,聽到蘇澈這兩個字也會立刻活力滿滿,而現在……我隻想盡可能的遠離。
下班時間,店門口停下來一輛車。熟悉的車型,我撇了一眼車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怎麼來了?”
顧行止擡眸看我:“接你。”
“……你不是給我買了輛車嗎?你失憶了。”我以為他買車送我就是為了我能方便上下班,現在又來接我……難不成是專門買來财大氣粗給人看的?不想還被夏雨晴給說中了。
“省油。”
我差點沒一口把舌頭咬下來:“你缺這點錢?”
顧行止斜睨我一眼,颔首:“我的錢都是省出來的。”
那你買一輛瑪莎拉蒂的錢能換多少升的汽油?我忍住沒有将這句話摔在他的臉上,怕他反應過來又把我的車給沒收了。
顧行止不是話多的人,一路安靜到家。大廳的茶幾上擺着一個禮盒,我忍不住撇了一眼:“這是什麼?”
“你的禮服。”
我一怔,禮服?“買禮服幹嘛?我又用不上。”難不成還是穿身小禮服去買古董去?
“馬上就能用上了。”
我抿緊唇,想起昨晚的家宴。夏俊國的生日在我媽的生日的後面一天,也就是今天,難不成他們把請柬發到了顧行止這裡來?
“想什麼呢?”顧行止擡手松了松領帶,看我一眼,“今晚陪我參加公司周年慶的酒會。”
“哦。”我慢慢松了一口氣。盡管我的家醜已經人盡皆知,卻還是不想那麼簡單粗暴的暴露在别人面前,更何況……是顧行止。
哪怕他不會喜歡我,至少也應該留一個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