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廳有很多水晶的東西,在滿室的燈光下璀璨奪目,我頭頂明亮的燈光打下來,将所有的東西都蒙上了一層美好的光。
可就是隔着這一層美好的光,蘇芮溪的臉也仍舊面目可憎。我覺得她大概是沒救了,隻是不知道她看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是一樣的想法。
“沒長眼嗎?”蘇芮溪揚着下巴看我。
她身後站着幾個女的,無非是這酒宴上誰家的千金,個個臉上都是趾高氣揚的模樣。
我斜睨了一眼她被我踩了一腳的裙子,不過是被我高跟鞋後跟踩了一下,深色帶花的裙子,根本看不出來。
這麼一大群人站在我身後我會相信是意外?更何況還是以蘇芮溪為首。不過是存心找茬的人,就算我安安靜靜的坐着,她也能找出借口找我麻煩。不過這幾年她的性格倒是一點沒變,上次在醫院不依不饒的諷刺我,現在在酒會也非得上來蹭一臉。
我笑吟吟的看她:“我眼睛這麼亮這麼閃你看不見?”
蘇芮溪撇嘴:“你以為我是那些能被你欺負的太太?”
不過是幾分鐘之前的事,傳的這麼快?我不緊挑眉,不過也沒差,晚點傳開早點傳開我夏悅的名聲都不會好,更何況有顧太太這個身份擺在這裡,他們頂多也隻能指指點點。
我笑的更開懷,捏着酒杯繞着她轉了一圈:“蘇芮溪,三年前我對你有求必應,那是因為我稀罕你弟弟,你以為現在……我還會對你客氣?”
蘇芮溪被我幾句話刺的臉色鐵青,臉色變了幾變道:“哼,三年前我弟弟看不上你,現在也不可能看上你!”
她身後有人幫腔:“夏悅你要不要臉?你追蘇澈追了那麼多年,現在得不到就說葡萄酸?”
是不是幹壞事兒的就喜歡招呼一群人上來?剛剛那群人是,現在這群人也是。
我挑眉,看着蘇芮溪:“哦,那正好。反正我沒臉沒皮的,不然不是要被你們欺負慘?”
不等蘇芮溪惱羞成怒,我繼續:“要不你繼續就在這兒等能被你欺負的目标?我先閃了。”
話音一落,我轉身朝人群走,身後有蘇芮溪的聲音響起,我皺了皺眉,沒打算蹚渾水。轉了沒兩圈,我有些想上廁所,剛剛喝了兩杯水。
然而看了眼廁所的方向,我又有些猶豫。萬一站過去又聽到别人編排我,而我又忍不住怎麼辦?那顧行止的周年慶酒會估計被我搞砸了,他開酒會是維護關系的,我可能是專門來破壞關系的。
不過至少有個目的達成了,我今天晚上可算是出盡了風頭。
權衡之間,我已經憋不住了。
好在是我想多了,并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說我那點兒破事。卻沒曾想,在廁所外邊的一小截過道上被蘇芮溪堵了。
看她那模樣,似乎是專門在那等着我。
我若無其事的走過去,抱着僥幸希望她也識相點,我今天并不想把場子鬧的太難看。
可偏偏事與願違。
剛剛錯開,蘇芮溪叫住我。
我頓住,長歎了一口氣:“你不累嗎?”
我一直都不明白蘇芮溪為什麼讨厭我,坦白說,我以前脾氣雖然不好,可到底對她算是不錯。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蘇芮溪冷哼一聲,走到我身前,“夏悅我告訴你,我弟弟這周就結婚了,你最好别去搗亂!”
“我搗亂?”這一家人該不是有臆想症吧?來來去去的警告我,問題是:“從回來後,我主動找過蘇澈?”
我以為我上次解釋的夠明白了,可這姐弟怎麼一個德行?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
蘇芮溪一噎,“誰知道你是不是就等着結婚那天砸場子?”
我都要被蘇芮溪的神邏輯給氣笑了,她今天要是不說,我都不知道蘇澈結婚的時間,再說他們一家人,憑什麼覺得我就該心心念念的忘不掉那個人?
我冷眼看着她:“你是不是特别希望蘇澈的婚禮被我破壞?”
“你胡說些什麼?!”
“你整天上趕着對我耳提面命,強調蘇澈結婚的時間,難道不是為了激起我心中對蘇澈的感情?”
蘇芮溪被我幾句話激的面紅耳赤,擡手指着我,指尖顫抖:“夏悅你不要太得意!”
我眉心一跳,得意?她何曾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嘴臉。
“你以為你現在和顧行止結婚了,就可以目中無人?”
從出獄到現在,我何曾目中無人過,分明是他們步步緊逼!
我冷眼看着她,不置言辭。
蘇芮溪眉眼間多了幾分從前看我時的不齒,斜眼看我:“呵,你以為顧行止愛你?過不了幾年,你照樣會被抛棄!”
“會被抛棄怎麼了?”我厲聲道,“礙你眼了!”
她明裡暗裡諷刺我當年被蘇澈抛棄,我現在雖然已經将蘇澈放下,可那兩年是我自己付出的收獲!她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
“誰告訴你的?”身後蓦地響起一道沉沉的聲線,我睫毛顫了顫,餘光瞥見顧行止那雙锃亮的皮鞋。
下一秒,腰被人扣住,帶進一個溫熱的兇膛。
蘇芮溪嘴唇顫了顫,目光了多了幾絲驚疑:“顧先生。”
顧行止筆直站着,眉頭擰在一起,臉色嚴肅:“誰告訴你我會抛棄悅悅?”
他聲音忽的大了起來,我眼睜睜看着蘇芮溪一個寒戰,她搖搖頭,喉嚨微動。
“不知道蘇小姐是誤會了什麼,三番兩次質疑我和我太太的感情,那麼現在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愛的人隻有我太太一個。”
他說的平淡,一字一頓。我忍不住擡頭看他,抓着他西裝的手不自覺收緊。那顆被蘇澈傷的千瘡百孔的心似乎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蘇芮溪忽的擡頭看了我一眼,一臉狠絕,張嘴要說什麼,顧行止冷眼撇過去,“滾。”
她咬咬唇:“顧先生,有些事你可能不太清楚,可我是從小就認識夏……”
“我讓你滾!”
她面子上挂不住,張嘴放了幾句空頭狠話,轉身狼狽離開。待她走遠,我推開顧行止站穩。
“剛剛你說的一輩子……”
顧行止定定看我,隐隐是在期待着什麼,我粲然一笑:“我知道你是逢場作戲,放心,我不當真的姐夫。”
他沉沉看了我一眼:“我說過了,以後不要叫我姐夫。”
“嗯知道了,姐夫。”
顧行止忽而歎口氣,帶我去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