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是樂見其成!
但最後,此事卻被别有用心之人,言辭鑿鑿的安插在了他的頭上。
為此,赫連煦不惜起兵推翻他的政權。
這,讓他的心裡,多少有些不忿!
仔細的,凝睇着赫連飏的神情變化。
見他并未佯裝動怒,而是真的怒從心生。
仇禦風心下暗暗思忖着。
輕輕啟唇,他開口問道:“此事,果真不是王爺做的?”
面色不悅,赫連飏冷睇着仇禦風:“本王做夠的狠辣之事,不是一件兩件,若果真是本王做的,本王難道害怕再多上這一件麼?”
聞他此言,仇禦風輕點了點頭:“既是如此,那便請王爺,待到日後,重得大寶之時,能夠為司徒一門讨回公道!”
如今,仇婉若的把柄,掌握在對方手裡。
他即便不想被要挾。卻隻得暫時委以求全。
不過,誰當皇帝無所謂。
他要的,隻是一個結果。
一個,已然晚了七年多的真相!
至于赫連煦能不能當皇帝,哼哼……與他有何相幹?!
“好!本王答應你!”
斬釘截鐵的應下仇禦風的條件,赫連飏邪佞一笑,一側唇角,緩緩勾起。
旋即,仇禦風的唇角,也跟着輕輕勾起……“日後,王爺在宮中,将會有一雙,十分明亮的眼睛。”
————
離國。
那日,在禦書房中,姬無憂便已然将端木暄的身世,悉數告知了離灏遠!
在得知端木暄的真正身份之後,離灏遠震驚之餘的第一反應,便是……端木暄與離灏淩的婚事,暫不可行!
但!
念在離灏淩對端木暄一往情深的份上。
他權衡利弊得失之後,得出了結論。
那便是,他可賜端木暄為離國帝姬,再多給她三年時間,僅看這三年之中,她記憶情況落得好壞!
還有,便是大楚方面,是否會為她發喪!
因為,隻一日,大楚不為她發喪。
她便一日,是大楚的皇後。
若姬無憂娶了她,便極有可能,引起兩國紛争。
雖然,如今離國的國力,比之大楚,要強上幾分。
但,有南嶽在前虎視眈眈。
他并不認為,與大楚開戰,是明智之舉!
不過,俗語有雲,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就如此刻,離灏淩不急,鐘太後卻急的坐立難安!
是以,在離灏遠封端木暄為端陽帝姬之後,鐘太後便連夜傳召于他。
對于自己的母後,離灏遠從來不說假話。
他知鐘太後挂心姬無憂的親事。
是以,在姬無憂的親事問題上,他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将那日離灏淩告知于他的一切,原原本本的,都講于了鐘太後知道。
“她竟然……是楚國的皇後?”
聽了離灏遠的解釋,鐘太後不禁滿臉都是震驚之色。
此刻,她才曉得。
為何端木暄生在楚南安陽,卻精通各種宮廷禮儀!
原來,她身就楚國的皇後之尊!
擡眸,望進鐘太後的雙眼之中,離灏遠點了點頭:“回母後,此消息确實,朕已然命隐于大楚深宮的暗線仔細查證過了。”
面色,漸漸變得有些難看。
鐘太後自座椅上起身,在大殿内來回踱步。
輕輕的,頓下腳步,鐘太後轉身望着離灏遠:“倘若,她是大楚的皇後,留在離宮三年,便已是在冒着天大的險了。”
雖然,自心底裡,她愛屋及烏,十分喜愛那個名喚葉無痕的女子。
但,倘若她身就大楚的皇後。
别說不能嫁給離灏淩。
此刻,就連她留在離國皇宮之中,也是他們離國該忌諱的。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紙,永遠都保不住火!
試問,在大楚的皇宮中,尚有離國的煙錢。
那麼,誰能确保,在離國的皇宮之中,沒有大楚的眼線深埋呢?
從,如今大楚皇帝尚未發喪便不難看出,他對這位皇後,還是十分看重的。
若是有朝一日,他得知他的死去的皇後,身在離國皇宮,且……還嫁給了離國的端王……那後果,将不堪設想!
“咳咳……”
掩嘴,輕咳數聲,離灏遠眉宇緊皺着:“母後的擔心,不無道理,朕懷疑……楚國大将軍阮皓然突訪我朝,為的……便是尋她!”
聞言,太後心下一顫!
瞳眸大睜,她看向離灏淩:“皇宮,不可留她,為了離國百姓的長久安甯,必須将她送回大楚!”
暗暗苦笑了下,離灏遠道:“灏淩對她愛已至深,想要送走她,他是斷斷不會同意的!”
他的王弟,何等精明。
想來,此刻他與太後所擔心之事,他的心裡,早已如明鏡一般。
但,即便如此。
他卻仍是,将那個女子,帶回了離國。
這便,足以表明,他對她,已然癡情到何等地步?!
二十餘年以前,為保國家安危。
他的父皇和母後,将他送到大楚當質子。
如今幾十年已過。
他們,本就虧欠于他。
若此時,再不顧他的感受,将他心愛的女子,送回大楚。
想必,他們之間,那份小心翼翼才維護起來的親情,必然土崩瓦解!
“送她走,灏淩不會同意,那……”
鳳眸微眯,鐘太後眸光淩厲的對離灏遠道:“若她自己要回去呢?”
聞言,離灏遠雙眸漸眯:“母後的意思是……”
輕輕的無奈一歎,鐘太後語氣低沉的說道:“她如今,之所以想要嫁給灏淩,是因為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記憶,倘若,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會嫁給灏淩麼?”
無論是身為女人。
還是身為一位母親!
當葉無痕知道了自己的過去,定然不會再有嫁離灏淩之心。
她會做的。
隻是,盡快回到自己的孩子身邊。
唇角微微的,苦澀一彎,離灏遠亦跟着輕歎一聲:“母後的意思,朕明白了,此事……便由朕來出面吧!”
他的母後,此刻,最看重的,便是與離灏淩錯失了二十幾年的母子親情。
若由她出面,到頭來,隻怕會傷了她們之間的感情。
但,他則不同。
他,是離國的皇帝。
首先想到的,必将是離國的百姓與安危。
是以,此事,由他出面。
最合适不過!
一晃數日而過。
自那日與鐘太後詳談之後,離灏遠并未立即差人去傳端木暄。
而是在第二日,便以代君西巡百姓近況為由,讓離灏淩啟程離京,代兄西巡半個月。
那時,端木暄雖聽了離灏淩讓迎霜帶給她的話。
但,在内心深處。
她對離灏淩的做法,還是有些不滿的。
是以,在離灏淩離宮之時,她……并未出宮相送。
隻是讓迎霜代為傳話,道是等到他歸來之時,她心情好些,定去相迎。
于離灏淩來說,他知道,端木暄需要時間來平複自己的心緒。
而此刻,她說半個月後會迎他歸來,已然是很好的結果。
所以,在接了聖旨之後,他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帶着姬恒以端王之姿,代替久病的皇兄,西巡而去。
至于離灏遠……
身為離國帝王!
他的身上,有着與生俱來的謹慎與氣度。
于大楚皇宮,端木暄已然死了。
她留在離國皇宮,雖不妥當,但短時間内,還不會造成什麼不可估量的後果。
是以,他一直在等。
等一個機會!
一個可以與端木暄說出她的身世,又可以不影響他和離灏淩之間關系的機會。
而這機會,在半個月之後,也就是離灏淩回京的前一日……竟真的來了。
這日一早,早朝之時,離國邊境守将傳來急報。
離國南部,南嶽王朝蠢蠢欲動,竟也同離國此前一般,在大楚邊境,屯兵數十萬。
在朝堂之上,離灏遠的決定是,以不變應萬變,暫且仔細監視南嶽的行動。
下得早朝,回到寝宮之中,他手持邊關急報,靜窒許久,一直都未曾出聲。
見狀,安以紳不禁暗暗蹙眉。
不多時,有一長相清秀的女子,身着普通百姓衣裙,端着一碗湯藥,緩步進入大殿之中。
見到女子,安以紳的眸子,瞬間閃亮起來!
輕扯了扯唇角,他眸中滿是求救的望向那名女子。
意會安以紳的意思,女子淡淡的,恬然一笑!
眸華輕擡,女子看向高位上的離灏遠。
唇角輕勾,那女子端着湯藥擡步而上,在越過九級台階之後,終是立身離灏遠身側。
她走路的聲音很輕。
輕到,陷入自己思緒中的離灏遠,一直不曾發覺她已然到了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