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仇禦風輕道:“如今,為兄還有事情要做,在此之前,這張面具還是要戴着的。”
微撇了撇唇,端木暄嗔道:“那哥哥的意思,是你的事情若一日沒有做完,我便一日不能見到你的真容麼?”
“不會!”
輕輕的,搖了搖頭,仇禦風道:“為兄要做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便能做完了。”
因仇禦風的話,端木暄的眉心不禁微蹙。
見狀,仇禦風不由多看迎霜兩眼。
迎霜會意,忙輕晃了下端木暄的手臂,含笑說道:“依我想着,仇大哥的長相,一定與姐姐有幾分相似之處,若是如此,必定十分英俊……好飯,不怕晚的道理,姐姐該是知道的。”
雖然,她不知仇禦風到底有何苦衷,不能摘下面具。
從仇禦風與端木暄之間的言談之中。
迎霜不難感受到,對端木暄,仇禦風還是十分疼愛的。
是以此刻,她對仇禦風的稱呼,也改作了大哥!
臉上,微微的,露出一絲淺笑,仇禦風補充道:“大不了,為兄答應你,等到你記憶一恢複,便讓你見到我的真容!”
聞言,端木暄眉心微蹙。
半晌兒她輕輕颔首,算是應了仇禦風話裡的意思。
既是,今日她們兄妹相認了。
那麼日後,她有的是機會,見到他的真容!
“楚國皇宮中,爾虞我詐,步步驚心……”目光深邃的,注視着端木暄的容顔,仇禦風皺眉問道:“你如今尚未恢複記憶,果真要冒險以離國帝姬的身份,重返楚國麼?”
“我的孩子,尚在宮中,我怎能不回去?!”
面色一澀,端木暄輕輕說道:“我再回楚國,身份便也跟着變了,這……其實,未嘗不是好事。”
哂然一笑,擡眸之間,對上仇端木暄眸色堅定的雙眼,知無論自己再如何相勸,都是白費口舌,仇禦風輕聲說道:“你去楚國我不阻攔,但為兄尚有一個條件!”
輕輕一笑,端木暄輕聲問道:“什麼條件?!”
仇禦風一笑:“到了皇宮之中,你隻是離國帝姬,而且,與我素不相識!”
聞言,端木暄心緒飛轉。
又過了片刻,她點了點頭:“哥哥的意思,我應下便是。”
聞言,仇禦風十分溫和的笑了笑。
迎着他溫暖的視線,端木暄繼而輕聲問道:“哥哥身後之人,到底是誰?”
想來,他是怕她在出門後,又會發生意外!
早已料到端木暄會問起此事,仇禦風輕道:“是齊王殿下!”
此刻,隻要是端木暄想知道的。
他都會無條件的告訴她!
聽仇禦風提到齊王,迎霜的面色,瞬間微微一變!
不等端木暄出聲,她便已然出聲問道::“你富可敵國,何以會淪落到給齊王當爪牙的地步?”
面對迎霜的疑問。
想到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仇禦風面色一冷。
讪讪一笑,他開口說道:“齊王手裡,握着一些我的把柄!”
語落,仇禦風的雙眸之中,閃過一絲厲色!
他知道,他的那些把柄,隻要有端木暄在,便不再是把柄!
聞言,端木暄眉心一颦!
“把柄?!”
“是!”
仇禦風點了點頭。
輕輕啟唇,他剛想多說很忙,,便聞馬車外,一連串的馬蹄聲徐徐傳入耳中。
緊接着,便見馬車停擺。
須臾,車門自外打開。
甫一映入眼簾的,便是離灏淩帥氣非常的俊臉!
“暄兒!你沒事吧?!”
面上,寫滿擔憂,因一路趕來,離灏淩的臉色,陰郁鐵青,已然不複從前溫和……
擡眸,對上離灏淩關切的眼神。
端木暄輕輕的,動了動被摔的生疼的手臂,而後輕聲回道:“我沒事,王爺不必過分擔心!”
瞥着她唇角的那抹弧度,離灏淩原本高懸的心,瞬間落地。
微一側目,他的視線,自車内的仇禦風身上一掃而過。
眸中,光亮一閃。
他複又将視線調轉回來,眉心緊擰着出聲道:“仇大哥?!”
過去,在南陵時,他與仇禦風,早已結拜。
如今,雖是數月不見。
他對仇禦風,自然仍是以大哥相稱!
迎着離灏淩的視線,仇禦風溫和一笑,略微颔首:“禦風見過端王殿下!”
如今,在離國,離灏淩的身份特殊。
生就楚國子民,在這裡,該守的禮法,他還是要守的。
“大哥對我不必如此拘禮!”
如是輕笑着說了一句,離灏淩又看了眼端木暄。
見她一切尚好,隻是一身狼狽,他心弦微松,不禁輕歎一聲:“今日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受委屈了!”
初時,他并非沒有想過南嶽會差人來破壞和親。
可他卻不曾想到,在朗朗乾坤下,又在這京城之中。
居然還有人膽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對端木暄下手。
若早知如此,他便該推了公務,與她一起出宮。
聽出離灏淩話裡的自責之意,端木暄輕勾了勾唇:“幸好有仇大哥路遇相助,我這才逃過一劫,既是沒有大礙,你便不必如此自責!”
如今,雖她已與兄長相認。
但既是她的兄長要求暫時隐瞞她們的關系,而她又答應了下來。
那麼,她便該從現在開始。
将她們的兄妹關系,隐于心底。
“托大哥的福,暄兒才能安全獲救,多謝大哥了!”
感激的看了仇禦風一眼,對他拱了拱手,離灏淩轉身,對身後的一衆親兵下達了返城的命令後,他便登上馬車,與端木暄等人同車回宮。
回宮路上,端木暄便将大概的事情經過,一一講于離灏淩知道。
當然,這其中,關于仇禦風的部分,她重新給杜撰了一番。
聽聞她半路跳車,離灏淩的面色,不禁變了變。
回到招淓殿後,知端木暄跳下馬車,身上必定有所擦傷。離灏淩便傳了醫女,命其到寝殿查看端木暄的傷情。
他自己,則命人備好了茶點,與仇禦風對桌而坐。
……
寝室之中。
将外衫褪去,端木暄手臂上,因摩擦而出皿傷痕,雖不太深,卻因皿迹彌漫,而顯得觸目驚心。
檢查過端木暄的傷口,醫女為她簡單清洗了傷口,道是這傷口不會留疤,便取出藥膏,作勢要幫端木暄塗上。
“我來吧!”
輕語之間,迎霜對醫女伸出手來。
微微颔首,醫女将藥膏遞給迎霜,而後恭身垂首:“奴婢告退!”
“去吧!”
輕輕擺手,端木暄隻覺渾身疼痛,直接仰躺在軟塌之上。
“喏!”
又低了低頭,醫女恭身退出寝殿。
落座于軟塌邊緣,迎霜垂眸,拉起端木暄的手臂,輕輕的為她塗抹着藥膏:“恭喜姐姐,找到了哥哥,以後便不再是一個人了。”
傷口處,因藥膏的作用,而微微刺痛。
端木暄微蹙了下眉頭,擡眼看向迎霜:“一直以來,你都陪在我的身邊,我怎會是一個人呢?”
聞言,迎霜的心下,不禁一暖。
輕輕的,将藥膏塗勻,而後慢慢輕揉着,她抿了抿唇,輕笑歎道:“此生,這世上,疼愛姐姐的人,又多出一人!”
刺痛過後,是冰冰涼涼的感覺。
端木暄低眉,看了眼自己的傷口,而後有些不安的輕歎出聲:“我總覺得,哥哥有些事情,并不想對我說真話,他……好似正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原本,她以為,她是個孤兒。
但今日,恍然之間,她又多出一個哥哥。
世上,有許多東西,可以假裝。
但唯仇禦風在看她時的寵溺神情,是發自内心的。
她相信,他确實是她的哥哥。
按照常理,她認下哥哥之後,該問及的,便是父母雙親。
但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對于過去的事情,她的哥哥,并不想全部告訴她。
是以,大約已然猜到了答案的她,并未出言相問。
她知道,有些事情,他有意瞞她,并不想讓她知道。
“也許,他是不想讓姐姐過分擔心,這才不想與你提起太多。”将藥膏塗好,迎霜擡眸看向端木暄,對她投以一個安心的笑容凝固。
輕輕的,端木暄苦笑:“可我現在就開始為他擔心了。”
人,往往就是如此。
對與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東西,時時刻刻都害怕再次失去。
此刻,仇禦風與離灏淩,正在正殿之中,熱絡交談。
她知道,今日之事,仇禦風在面對離灏淩的時候,定會從容應對。
不會出什麼纰漏!
但,他口中所提到的那樁舊事,到底指的什麼事情呢?
心中,好似有百蟻撓心一般。
緊緊蹙眉,端木暄坐起身來,對迎霜道:“去找王太醫,讓他過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