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昭儀看着倆人親昵的挽着手,還有說有笑的,故意說到,“王妃怎麼還在這和公主逛禦花園呢?沒回府看看你家王爺還好不好?”
墨惜月忽然有些後悔帶她來這了,知是躲不過被她知道了,也不遮掩了,率先反駁蘭昭儀道,“跟你有什麼關系?後宮不得參與政事你不懂麼?宮裡的規矩都不懂,還有什麼臉面在這說話!”
蘭昭儀被她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她沒想到墨惜月居然會幫腔。有些不服氣,心想我又沒說你,你搭什麼話,怎麼說我也是長輩,有這麼和長輩說話的麼!
蘭昭儀雖然心裡不服氣,可是卻沒敢接墨惜月的話,墨惜月可是公主,她一個小小的昭儀,肯定是不敢跟她頂撞的,隻好繼續說楊鸢洛,“好好和你家王爺說說,在家繡繡花不是挺好的麼,沒事造反幹嘛?要不是看着他是皇上親弟弟,皇上肯定處死他了!”
楊鸢洛心裡咯噔一下,雖然不是剛知道這個消息,但是這麼從别人口中聽來,難免也有些緊張。
墨惜月知道以蘭昭儀的性格,定會抓住這個不放好好諷刺她一番,但是沒想到她居然說得這麼過分。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楊鸢洛的臉色,見沒有什麼異常,剛想開口說話,皇後發話了。
“蘭昭儀!沒聽月兒說後宮不得幹涉政事麼?你還這樣大肆議論政事!是你的腦袋不想要了麼!”
皇後這一席話擲地有聲,意在制止蘭昭儀繼續說下去,也意在殺殺她的氣焰,告訴她這後宮還輪不到她放肆。
蘭昭儀是貪生怕死之人,聽了這些話之後果然不甘心的閉上了嘴。
楊鸢洛和墨惜月見皇後都發話了,行個禮,福了福身子,齊聲說,“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和藹的說,“起來吧。”
兩人起身,皇後禮貌的問楊鸢洛,“在宮裡住的可還習慣?”
楊鸢洛可不相信皇後真的看她順眼了,從剛才幫她說話到現在還主動和她搭話,她肯定是有什麼想法!
“回皇後娘娘的話,一切都還習慣。”語氣裡帶着淡淡的疏離。
雖說她不是多記仇的人,但是她也做不到和本來就不和的人把酒言歡,談天說地啊!
“住的習慣就好,有什麼不習慣的,就叫人去内務府置辦。”
墨惜月也奇怪,皇後這種突然示好是怎麼回事?
“不必了,鳳栖梧的東西都很好。”
楚貴妃忽然說道,“是啊,王妃有什麼需要的月兒會幫她置辦的,皇後你就别費心了。”
楚貴妃是墨西決的養母,楊鸢洛沒想到她居然也會跳出來說句話,墨祁煜被奪權她們反倒巴巴的紛紛向她示好,這是什麼邏輯?
“呵呵。”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楊鸢洛這才注意到邊上還有一個人,身着白色樸素的绮羅裙,看起來和這裡的一衆妃子格格不入。
楊鸢洛的眉頭因為疑問微微皺起,墨惜月在旁邊給她小聲的解釋道。
“這位是周娘娘,我父皇微服私訪帶回來的,隻養在宮裡,也沒怎麼去看過她。我在宮裡最喜歡的就是這位娘娘了,不争寵也不巴結誰,對什麼事都淡淡,所以特别喜歡她。”
楊鸢洛點點頭,她确實看起來就和其它的庸脂俗粉不一樣,不驕不躁的,淡淡然,有一種特别的氣質,這才是聰明人。
楊鸢洛拉着墨惜月坐在她身邊,小聲的問道,“你剛剛為什麼笑了?”
“我笑世人總有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方式拿東西。”
“怎麼說?”
“就像那桌子上的點心,我想吃我可以叫宮女替我拿,也可以叫你替我拿,也可以自己走過去拿,也可以一步跳過去拿,總之能想到很多種方法。”
墨惜月聽的一頭霧水,楊鸢洛微微能領悟,但是皇後想要什麼呢?
沒等她細想,就聽見蘭昭儀和幾個嫔妃大聲的說着玩笑話。
“姐姐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的舞跳的不錯?”
“恩。”
“是不錯。”
“是挺好看的。”
那幾人連忙附和着。
她們是宮裡既不受寵,又沒有皇後這樣的靠山的,有蘭昭儀和她們搭話心裡已經樂開花了。
其實心裡的真實想法是,你不過一個被人獻來的舞姬,身份連我們都不如,我們現在捧着你是用着你了,不用你的時候遲早被我們踩在腳底下。
蘭昭儀聽她們這麼說心裡高興,但是為了她一會要說的話,裝作一副很謙虛的樣子。
“我跳舞跳的好我就隻跳舞,并不去做什麼我不擅長做的女紅,因為我怕出醜,所以一個人還是做好自己能做的别去做做不到的事,不然下場會很慘的。”
聽她說完那些話後,這下那幾個嫔妃可沒敢附和她,誰都知道,惜月公主偏愛做女紅,雖然做不好但是也一直都在做,難不成她這話是在說墨惜月的?
蘭昭儀其實想諷刺的是楊鸢洛,說的是墨祁煜沒有能力謀反就在家裡好好繡花就好,沒想到她打的這個比方剛好說到了墨惜月。
她一個後入宮的别國的舞姬,自然是不知道墨惜月這種愛好的。
墨惜月聽到她們說得,臉色當時就黑了,她一個父皇的妾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她。
墨惜月忽然叫了一聲蘭昭儀,“昭儀娘娘,聽說你的舞跳的好啊?”
蘭昭儀聽她這麼誇她,心裡自然高興,驕傲的說,“那是自然。”
皇後見她這樣子就厭煩,也知道墨惜月肯定是聽到剛剛那番話了,定是要教訓她一番了。
楊鸢洛心裡同情蘭昭儀,這種人還能活在後宮也是挺稀奇的一件事。
“那你為我們展示一下吧。”墨惜月嘿嘿一笑,就像真的是純粹欣賞她的舞姿一樣。
蘭昭儀欣然應下,而且還有些興奮,心想我讓你們看看我的舞姿,看你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想着想着就跳了一支自己最拿手的舞。
楚貴妃微微扶額,這蘭昭儀也真是蠢,讓她跳舞她就跳,她這是在南儲,是皇帝的妃子,又不是以前的舞姬了,這麼做不是自降身份麼!
蘭昭儀還沾沾自喜,翩翩起舞呢,想着通過跳舞把她們都比下去!
墨惜月給楊鸢洛遞了個眼神,楊鸢洛就懂了她的意思。
偷偷從地上撿起了一個石子,打向她的小腿。
蘭昭儀身子微微傾斜了一下,馬上換了另一個動作防止自己出醜,其他人也沒看出有什麼異樣。
墨惜月驚訝,她反應還挺快,知道不能讓自己出醜,仔細說起來,她的舞跳的是很不錯,但是人品着實差了一些。
楊鸢洛見她化解了自己的攻擊,又将自己衣袖上的珍珠拿了下來,用力彈到了她的腳邊。
她知道就算攻擊蘭昭儀,她也有辦法化解,索性目标不對準她,而是用另一個方法把珍珠放在她腳邊。
蘭昭儀知道剛剛是有人暗中想讓她出醜,但是沒有得逞卻被她化解了,她正在暗自得意自己的機智,沒想到踩到了楊鸢洛袖子上的珍珠,腳一歪栽在了地上。
那顆珍珠因為蘭昭儀腳上的用力,又滾回了楊鸢洛旁邊。
墨惜月裝作拿糕點,把那位周嫔的茶杯不小心打碎在地上,順勢蹲下去撿,将楊鸢洛的珍珠收在袖子裡。
本來衆人的注意力還在蘭昭儀的身上,覺得她自許舞技十分精湛,到頭來卻崴了腳,大家看她狼狽的樣子都忍俊不禁。
忽然聽見杯子掉在地上的聲音,就往墨惜月那看去,看見墨惜月自己動手要撿,楚貴妃趕緊制止。
“月兒,你别動手了。采蝶你去幫公主收拾一下。”
采蝶應聲去撿地上的碎片。
墨惜月珍珠已經撿起來了,也不扭捏,直接把手上的碎片遞給采蝶。
這下可好,也沒人注意蘭昭儀了,蘭昭儀見也沒人關心她,眼淚都掉下來了。
墨惜月瞄到她臉上的眼淚說道,“昭儀娘娘,跳不好就跳不好吧,哭什麼呢。”
蘭昭儀被她羞的沒法,紅着臉像皇後說了聲不舒服就下去了。
皇後看她們這樣鬧下去也不好,就讓蘭昭儀回去了。
然後對着楊鸢洛問東問西,“你平時在王府裡都做些什麼?”
楊鸢洛心裡其實不耐煩,但是畢竟是皇後,還是恭敬的答道,“也沒什麼,無非就是管理管理花草,下下棋之類的。”
她做什麼自然是不能告訴她的。
“那湘王爺平時都去哪啊?”
皇後這問題讓她明白她為什麼對她示好了,是想向她套話啊!看看墨祁煜都在準備什麼謀反!
楚貴妃的表現也說得通了,無非是想分一杯羹,好向皇帝邀功。
楊鸢洛心底冷笑,果然是有很多種方法!
“王爺平時也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和人喝酒,去的最多的地方是紅樓,說來也難堪。但是我嫁進王府之後他倒是不去紅樓了,開始和各種混混去酒樓喝酒。”
皇後見什麼也問不出來,就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倒是楚貴妃打着哈哈說,“還是王妃有本事留住王爺啊!”
楊鸢洛賠笑,偶爾應付他們幾句,但大多都不怎麼走心。知道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人精,她楊鸢洛不過是小小的王妃,惹不起,但還是躲得起的。
聊了半天,墨惜月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便找個理由拉着楊鸢洛離開,一路無話的回到了鳳栖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