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欺人太甚!”公儀心圓氣急敗壞道。
還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現在就被墨傾城牢牢的拿捏在手裡,畢竟這裡是南儲,她反抗也不過隻能是口頭耍耍脾氣,這整個南儲的天下都是墨家的,還不都是任由他們說了算?說她是遠方來的貴客,是公主,其實在他們眼裡,她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尤其她還是女子,就更是不被這幫人放在眼裡了。
“我哪有欺負心圓公主?我心疼心圓公主還來不及呢!”墨傾城笑了笑,走近公儀心圓的位置,站在她的對面,公儀心圓坐着,而他站着,墨傾城就那麼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公儀心圓移開目光,不打算再和墨傾城糾纏,推脫道,“你先走吧,我累了,想休息。”
“心圓公主不是号稱北疆的兒女體力最好嗎?騎射和賽馬公主都遊刃有餘,怎麼今日這坐了一會兒就累了?”墨傾城咄咄逼人,“難道心圓公主是真的不喜歡我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去禀告父皇一聲,看看南儲的其他皇子如何?”說罷,墨傾城真的認真的想了起來,“嗯……現在沒有成婚的還有好多皇子呢,二哥鎮守我們京城的兵将,為人也忠厚,隻不過就是木讷了點兒,滿心滿腹的國家社稷,沒情趣。三哥的話……也算是個風流人物了,雖然他是沒留戀花叢,可是就因為三哥的出色,外面喜歡他的女人一大堆,隻恐怕公主嫁過去,每日要應對的女子間的鬥争就數不勝數。老五墨子歸呢,那就是個悶葫蘆,身邊除了墨惜月沒有女子近過身,我實在是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畢竟,老五一個男人,長得比女子還要好看些。再有就是老六了,舒陽前不久就離開京都遊曆去了,恐怕公主就算是看上了他,他也未必同意,和他在一起,估摸着和養了個兒子也差不了多少。”
公儀心圓一陣惡寒,排斥道,“誰會看上他?”
那按照墨傾城的這種說法,難道南儲除了他就沒有别的皇子可以嫁了嗎?
墨傾城笑了笑,一臉的春色盎然,“當然了,南儲皇室還有别人,不過都已經成婚了,如果心圓公主不介意伏低做小的話,我也可以說一說。太子殿下,也就是我的大哥,府内美女無數,個個都不輸給心圓公主,而且心機手段也是一流。并且,現在太子的側妃連孩子都懷了,到了那裡,心圓公主恐怕連出頭之日都沒有。再一個,就是湘王爺了,湘王爺的風流名号在外面可是響當當的,都不知道欠了多少姑娘家的情債。聽說之前湘王府内還有一個側妃的,後來不知何故,就莫名失蹤了。現在有一個王妃,更是女中豪傑,可不輸給你們北疆的女子,經常是女扮男裝去酒館,還能幫皇上辦事查案,連有些男子都比不過她呢!心圓公主你可得想一想,這樣可怕的女人,你鬥得過嗎?或者說,你一個公主,屑于和她們這些女人争奇鬥豔嗎?難道,以你的身份,不是應該高高在上的嗎?”
公儀心圓沉默了,是啊,她鬥得過嗎?事實已經告訴了她結果,她是鬥不過楊鸢洛的。就算楊鸢洛什麼都不做,而她為了墨祁煜費盡心思,墨祁煜都不會多看她一眼。她的确應該如墨傾城所說,做符合她公主身份該做的事情,高高在上的。
說完這一切,見公儀心圓真的在認真考慮,墨傾城用了一個激将法,道,“既然這樣,看來心圓公主還是很喜歡湘王爺,不如我去跟皇上說一說,再研究研究你和湘王爺的婚事,就算不能讓如今的王妃離開,怎麼着也得讓心圓公主做個側妃,然後執掌湘王府的大權。那楊鸢洛,就讓她守着王妃這個位置的空殼子好了。”
說完,墨傾城就要離開,公儀心圓也上套了,生怕墨傾城真的去和皇上說,公儀心圓迅速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拉住墨傾城的袖子,着急道,“等等,别去。”
這些話,若是說給南儲的皇上聽了,恐怕就算她嫁過去了,也會很快就跟墨祁煜一起死了。
墨祁煜不願意接受她,即便皇上強制性的讓他接受了,他心裡不願意,所以也不會和她聯手奪權。而她嫁入湘王府又不能幫助墨祁煜坐上皇位的話,就是最愚蠢的決定。那時候皇上會疑心大起,無論如何都會想法設法的讓他們死。如果最後是那個結局,她所做的努力又有什麼用呢?
“怎麼,心圓公主是還有什麼要我轉告的嗎?”
公儀心圓垂下眸子,沉吟了半晌,墨傾城也極為耐心的等了她許久,好像就是在等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是,你坐下來,我們再好好談談。”
“談談?”墨傾城挑眉,“也好。”
說罷,墨傾城就近選了一個位置坐下,公儀心圓若有所思,也坐到了墨傾城的對面。
這一次墨傾城反而不慌不忙了,隻等着公儀心圓開口說話,雖然表面上看着是公儀心圓站了主導地位,實則,卻是墨傾城在一步一步的牽引着她。
“嫁給你們南儲,我會有什麼好處?”公儀心圓冷靜下來之後,第一個考慮的就是自己的利益。
墨傾城卻沒有絲毫氣惱,隻要是提利益,就一切都好說,相反,他倒是欣賞公儀心圓的真誠,“你不應該說嫁來南儲,而應該問,嫁給我,你會有什麼好處。”
不等公儀心圓接話,墨傾城又道,“而我會回答,我會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榮華富貴,如果這些你都不稀罕,那麼我可以讓你母儀天下,權利你總該喜歡了吧?不過,前提是……”
“前提就是,我要幫你登上皇位。”公儀心圓挑眉看他,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
墨傾城笑着點了點頭,絲毫沒有慚愧的意思,反而還覺得和聰明人講話省了不少的力氣。
公儀心圓伸出手指摸了摸下巴,垂眸,似乎是真的在認真考慮。
墨傾城勾起了嘴角,又加了一個籌碼,“還有,你被墨祁煜那樣無情的拒絕,心裡肯定恨死他了吧?我能幫你,讓他也痛不欲生。”
公儀心圓忽地擡頭看着墨傾城,沉吟了半晌,這才回答道,“成交。”
墨傾城滿意的笑了,伸出手停留在半空之中,公儀心圓看了那隻手一眼,與他擊掌,然後迅速的收回手來。
墨傾城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打算多留,便告辭離開了。
公儀心圓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推門出去,心中五味雜陳。
她一直抗拒着讓自己的婚姻變成南儲國和北疆國的交易,可是沒想到最後,卻是她自己讓這場婚姻如同遊戲一般交易成功,一切都是各取所需罷了。
墨傾城同公儀心圓達成共識之後,皇上下旨賜婚也就順理成章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張聖旨竟然來得這麼快。
就在公儀心圓與墨傾城剛剛談完的第二天一早,那張聖旨就被遞到了公儀心圓的手裡,連給她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就連墨祁煜都驚歎于皇上的速度,明明昨日公儀心圓還在他的府中同他喝酒,今日就突然已成人婦,也不知道皇上這是有多怕公儀心圓和他跑了,這麼快就要拿聖旨綁住公儀心圓。
婚禮就定在三日後,這三日整個皇宮有了自皇上生病卧床之後前所未有的喜氣,處處張燈結彩。
四皇子府上更是忙做一團,三日時間要準備一個婚禮,時間還是太短太緊張了,他隻能和全府上下拼命地忙碌着,卻絲毫沒感覺到累。這仿佛就是他邁向皇位的第一步,無論多艱難、多沉重,隻要看到那個金光閃閃的寶座,就不會感覺到絲毫的疲累,反而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似的。
公儀心圓離開湘王府之後,湘王府卻與别處不同,迎來了許久未見的沉寂。
仔細算算,府裡這麼安靜,還是要在王爺成婚之前。
那時候沒有王妃、沒有側妃,也沒有各種各樣的意外。每日墨祁煜活得肆意潇灑,雖然在外面拈花惹草風流了些,卻坐到了片葉不沾身,王爺府内一片祥和安靜。所有的丫鬟們也都沒有絲毫的競争感和危機感,都各司其職。
可是自從墨祁煜娶親之後,府内卻好像越來越亂,外面對湘王府的議論也越來越多,皇上對王爺也越來越不信任,皇後一族更是愈加防備着湘王府。
到如今,王爺惹了一身的腥不說,還把正妻也給混沒了。看來,這湘王府是真的趨于滅亡了……
全府上下不無擔心,王爺府要是就這麼沒了,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又該何去何從?
“哎……”知畫歎了一口氣,雙手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知曉坐在她對面,也同樣歎了一口氣,“哎……王府裡的女人都走了,哦,對了,不算那個月夫人,她本來也沒有什麼存在感。說實話,這心圓公主在這裡,我還天天防着,盼着她走,可是她真的走了,我還有點想她呢,王府裡太安靜了,安靜得不合常理啊……”
知畫贊同的點點頭,二人相對無言,忽然,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漸漸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