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也看出了對方的高明吧,現在南儲無将可用。”墨西決也有些無奈,若是哪怕再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會将心思打到墨祁煜身上來。
然而如今他不得不如此,不僅朝中吵得不可開交,更讓他無可奈何的是整個京城中開始言傳皇帝無能一事了,整個京城雖然距離邊關還很遠,但已經人心惶惶起來了。
各大貴族,門閥世家等等,他們家大業大,最擔心的就是遭受外地入侵。
迫于這樣的壓力,墨西決已經退無可退,必須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你打算怎麼做,如今這樣,幾乎沒有太大的勝算,西秦軍隊擅長突襲,起兵作戰勇猛,然而踞城而守的話,騎兵威力并不能發揮,怎會無人用過?”墨祁煜有些無語,他雖然被剝奪了一切權利,甚至最後被打入大牢,然而在内心深處他依舊是皇家之人,守土之責在他内心占據很大的分量。
“我欲下旨,命你為西征大将軍,你可願為國先驅?”墨西決目光冰冷,死死盯着墨祁煜,墨祁煜的能力他不擔心,對方的忠誠他也不擔心,然而他是皇帝,不得不多心。
“關我何事?”墨祁煜搖搖頭,他豈能看不出墨西決的用心,邊關疆土淪陷,他同樣内心刺痛,然而他依舊不願為墨西決手中棋子,說完冷笑着開口道:“我無能為力。”
這個亂臣賊子,竟然想啟用自己,雖然他猜到對方的來意,但對方如此做,卻也讓他内心矛盾。
論心機,墨祁煜并非沒有,他同樣看的通這一切,隻是想起先皇,他内心依舊充滿矛盾,同時對墨西決更加鄙夷。
“難道你就忍心先祖打下的江山就此斷送?”墨西決大怒。
“那是你斷送的,不是我。”
“你也有份。”墨西決冷笑,随即也不再大的名份上做口舌之争,冷笑道:“若你這次願意出征,我可免你王府諸人罪行。”
“唉!”墨祁煜歎了口氣,不再多言,這已經是他能夠争取的最大的好處了,他心中明白,他終究是皇室之人,無論如何這個時候,他都不願看到先祖的江山就此斷送。
或許墨西決也看出了這一點,今日才特意來找他的吧。
“回宮!”
墨西決心中有數,也沒在逗留,隻是命人放出墨祁煜,同時将對方安排入湘王府中。
第二日,當朝中諸多大臣吵鬧不休之時,墨西決果斷下旨,封墨祁煜為西征大将軍,統五萬兵馬,前往邊疆抵禦西秦大軍。
當初面對先皇旨意,不得不放棄任何自保之力的墨祁煜,在這國土淪喪,外敵入侵的艱難時刻,再次被墨西決啟用。
雖然他與墨西決素有仇怨,在此危難之際,他也不得不挺身而出,何況蛟龍出海,以後誰勝誰輸,還難以預料。
這一支五萬大軍,是如今墨西決能夠抽調的最後兵力了,然而這在墨祁煜看來,已經足夠。
金黃的聖旨熠熠生輝,随着旨意的下達,就是一系列袍服,铠甲等等。
墨祁煜沒有拒絕,當他再一次穿戴盔甲,步履從容的出現在衆人眼前之時,所有人都心神大震。
桀骜不屈,挺拔如青松的身軀站的筆直,如同一杆标槍,銳利的雙眼如同兩個漩渦,讓人望之生畏。
大軍出征的大校場上,大軍即将出征,墨西決作為皇帝也不得不前來犒賞将士,為出征的将士送行。
而墨祁煜的出現,同樣遮住了他所有的光芒。
二人眼神交錯,沒有過多的言語,也沒過多的動作,都陷入了沉默。
“望諸位将士奮勇殺敵,一舉蕩平外敵。”
墨西決的話很清冷,說完就擺了擺手。
“是!”
這些難得抽調出來的軍隊,也同時應聲,眼光火熱的看着墨祁煜。
墨祁煜在帝國的威望不消多說,作為他們的主帥,也讓大多将士内心一安。
這是西秦大軍進犯半月之後,墨祁煜被墨西決啟用,封為征西大将軍,領軍五萬,前往邊關。
楊鸢洛不知南儲發生的一幕幕,在幾日前又奪得三座城池之後,西秦這支精銳之師已經開始深陷南儲腹地了,雖然距離南儲都城尚遠,然而也同樣占領了接近五分之一的疆土。
西部城鎮少,疆土遼闊,十座城池加上周邊小鎮,整體加起來五分之一的疆土都不止,這讓厘陌太子的名聲一時無倆,在整個西秦如日中天。
“殿下,不知有何吩咐?”池雲天同樣一臉興奮,經曆半月的征戰,如今面對楊鸢洛,他已經不再如當初那般輕視,内心更多的反而是敬畏。
“将軍,如今形勢你怎麼看?”楊鸢洛看着地圖,沉吟不語。
池雲天沉默下來,他知道楊鸢洛的意思,經過這段時間的不斷進軍,由于進軍太快,一時吞并如此多的城池,已經開始難以消化了,可偏偏京中還未有新的安排,這讓他們不得不停止征伐的腳步。
“殿下,末将覺得還是先按兵不動,竭力死守為妙。”池雲天想了想,猶豫再三才開口。
楊鸢洛沉默不語,良久才歎了口氣,道:“小人誤國,就按将軍的意思吧,傳令三軍,停止征伐,據城死守,先按兵不動,同時派人多去催促糧草。”
“是!”
池雲天離開了,楊鸢洛同樣陷入了兩難,如今的情況對她來說是十分樂見的,西秦與南儲的邊境疆土遼闊,而且人口不多。如今雖然自己占了不少城池,但真正對南儲構成的傷亡很小。
這也是她不得以而為之,就在連占七座城池之後,她漸漸發現自己想法有些天真,起初她以為如此一來南儲必然會因為西秦的進攻驚慌失措,最終不得不啟用墨祁煜,或者不啟用她就将南儲的水給攪渾。
然而在後來一想,她又擔心南儲會為此割地求和,所以咬牙之下,大軍開拔,連續在奪了幾座城,也同時擺足了架勢,不守我就一直攻到底!
如今整個過程還是十分讓她滿意的,隻是她的舉動漸漸引起了西秦不少人的嫉妒,甚至還有太子一系之人暗中開始做手腳。
最近她的糧草漸漸有些吃緊,迫使着她不得不停止進軍,不過她内心十分樂意,隻是面上沒有表露。
“诶。”打發走了池雲天,楊鸢洛心頭暗歎,她這日子倒是過的越來越順,可她最擔心的是南儲喪失的這些城池,萬一南儲一直打不回來,那可就真的完了。
“殿下,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寄緒這段時間始終挂着保護殿下的稱号,緊随着楊鸢洛,十分仔細。
“等,除了等,沒别的辦法。”楊鸢洛有些好笑,随即道:“西秦老皇帝看來也有些搖擺不定呢,現在我們還是别再搶功勞的好,按兵不動,反正我樂得如此。”
“說的也是。”寄緒點點頭,随即為難道:“殿下,要不要派人去南儲打聽消息?”
“可以,此事别急,我來想辦法。”楊鸢洛嘴角一彎。
“還是殿下有主意。”
楊鸢洛心頭暗歎,道:“還早呢,再等幾日。”
南儲那邊的消息如今她很難得知,沒有厘陌的情報網,她等于是憑空降臨到池雲天的大軍的,在外界她也沒有多少可以聯絡的人,在西秦更是沒有親人朋友,這讓他很無奈。
“必須要收幾個心腹。”楊鸢洛揉揉發麻的手腕,最終拿不定主意。
這幾日她也有親自前往軍營,與屬下将士打成一片,也有心想收幾個心腹,但最終她還是有些遲疑,到底用不用,她也說不好。
而時間就在她不斷的矛盾之中,在邊關的火辣秋風中,緩緩流逝。
十日的時間過得很快,甚至讓人恍如未決,然而對于迫切等待的楊鸢洛來說,更多的是迫不及待。
這幾日來,無論是她還是池雲天,都感覺到南儲邊疆士兵在頻繁的調動,雖然還不知具體情況,但也讓他們慎重起來。
而楊鸢洛也趁機派出三隊斥候,還有兩隊探馬前往南儲打探消息。
“殿下,最近南儲守衛軍開始頻繁集合,不知我們該如何面對。”池雲天皺着眉,知道南儲恐怕已經開始組織援軍了,心頭有些淩然。
這段時日難得他連戰連勝,自然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心思很迫切。
“有沒有具體點的消息?”楊鸢洛也看出,恐怕是邊關将士得到南儲朝廷的吩咐了。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有消息說,南儲皇帝派了大軍前來,不過具體的還未見到。”
“怎麼會?”楊鸢洛眉頭一皺,道:“此時南儲為了收攏人心,調軍肯定會大張旗鼓的來,怎會沒消息。”
“可能是時日尚短,還未傳過來。”
“恩,那就約束将士,謹慎點,每日多家巡查,有異常情況一定要及時彙報,萬不可大意。”楊鸢洛嚴肅的開口。
“是,已經吩咐下去了。”池雲天點點頭,看着經曆戰火洗禮,氣勢越來越淩厲的太子殿下,他同樣心頭佩服不已。
楊鸢洛自然不知池雲天的心思,她隻覺得這幾日心頭隐隐有些發慌,如同有什麼事情要降臨一般。
“報……報……”
急促的士兵傳報聲傳來,聲音裡透着驚慌失措,打亂了楊鸢洛的思緒。
“傳,怎麼回事?”楊鸢洛面上一緊,趕緊傳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