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安荌與千沙
伊莉莎被白凝的問題弄得一頓,她回頭看白凝,這個面容精緻的女子的臉上表情嚴肅,弄得她好不自在。她說:“白凝,這表情不适合你。”
不适合?白凝苦笑。她不知道,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她就是用這樣的面孔示人的。
“好吧,我的确認識阿梅,”伊莉莎表示妥協,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姓白的姑娘是個難纏的家夥。哦,比那個什麼皇帝還要麻煩,“所以你想知道什麼?她的身世?還是我和她相識的原因?”
“不,”白凝搖搖頭,“我隻要知道這個就好了。”
白凝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伊莉莎受到了那位女前輩的囑托,而皿蓮也有着如傳聞般的力量,甚至更加強大。而最有重量的,就是那位女前輩的名字,白梅。
你姓白?是不是白梅的白?
好吧,我的确認識阿梅。
那這個所謂的白梅前輩,究竟和白家有什麼關系呢?
伊莉莎也不繼續追問,她在一個轉角處停了下來:“你們記住,等一下不管怎麼樣,都要堅守自己的心智。”
墨淵的眉頭微皺:“迷幻陣?”
“不,是比那個更強大的東西,”伊莉莎說,“誰叫她是個天才呢。”
伊莉莎接着說:“這個陣法對我沒用,主要是因為她設定了‘對鲛人族不起效’的這個祝福。本來我是想讓自己的族人得到皿蓮的。可惜我不能出去,然後我的族人也沒人進來過,或者他死在外面了我不知道什麼的,所以我的計劃泡湯了。不過事先說明了,我隻負責帶路,你們是生是死都和我沒關系。”
“明白。”白凝也沒有臉面要求伊莉莎和墨淵保證自己的安危,而且她不認為自己的内心弱到這個地步,連個法陣都過不了。墨淵點了點頭,見二人都答應了,伊莉莎才繼續帶路。
撲鼻而來的是一陣好聞的桂花香。
山洞裡有桂花香是很稀奇的事情,良好的職業素質讓白凝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她剛想提醒墨淵,卻見墨淵早就做了和自己相同的舉動,那速度和自己不相上下。看來墨淵也是個身經百戰的人。
白凝一手持刀,一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偶爾憋不住了小動作地換了一口氣。不過伊莉莎自在得很,她也放下了之前的矜持,一蹦一跳,就差沒有哼首小曲兒。
“注意注意,前方有巨大障礙。”伊莉莎好心腸地提醒道。
白凝正好換氣,卻發現原本空氣中的桂花香消失無蹤。可不知為何,白凝覺得雙腿軟如棉花,眼前模糊一片。
“不要迷失了哦!”
耳邊傳來伊莉莎悅耳的聲音。
白凝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可眼前的場景變了,一望無際,全是壓抑的黑色。白凝抽出另一把匕首,直覺告訴她她現在處境危險,可她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搭檔。
白凝試着往前走了幾步,腳下酥軟一片,像是踩在了棉花上。看似不怎麼重要的,卻讓白凝打了一個寒顫。
不要懷疑一個殺手的直覺,因為幾乎每天面臨死亡的她,對于死亡最為敏感。
“千沙,千沙?”白凝聽見有人在叫她,這個牽引着她靈魂的聲音讓她坐立難安,“千沙,你真厲害。”
虛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白凝一轉身,卻看到場景大變,現代的裝橫讓她吃驚不已。她半晌才意識到,這是她現代的屋子。
沒有錯,不會錯,不會有正常人認不出自己生活六七年的屋子。一樣的卧室、客廳、廚房……每一個都無不向她證明着,她回來了。
白凝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這種熟悉、二十一世紀獨有的觸感讓她終于承認了這個事實。可是怎麼會這樣?她之前是死了才穿越的,那現在呢?她也死了?所以穿越回來了?那是什麼時候?
白凝覺得頭有些暈,她無意掃了眼牆上的電子時鐘,20xx年9月13日,是她的生日。而這還不是重點,因為也就是今天,白凝患了一場連續一個星期都不見好化的感冒。
一場感冒很普通,但作為殺手的白凝有着極好的身體素質,一年到頭都不見生病一次。而這次生病,竟然讓治愈能力彪悍的她久久不見痊愈。剛開始她不放在心上,現在覺得有些奇怪了。
哪裡不對呢?
不過當即吃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白凝打開藥箱拿出感冒藥,混着溫熱的開水吞了下去。
白凝回想起之前,貌似今天會有搭檔來她家裡慶生,而她也答應他們做一頓豐盛的晚宴了。而晚宴過後,便是她執行任務的時候。
感冒不影響殺手工作,正好白凝這次的任務是扮作一個病人進行刺殺,原裝上陣不會暴露。白凝打開冰箱,裡面有她上午去菜市場買的菜。
其實殺手并不怎麼神秘,除了這個職業的特殊,他們過得也是普通人的生活。當然也不排除某些殺手奢侈,把自己打扮成暴發戶貴婦人什麼的。但是白凝是沒有這個志向的。
白凝的廚藝不錯,畢竟是獨居,而華夏地溝油事件鬧得那麼嚴重,白凝也是愛惜自己身體的人,覺得還是自己炒菜比較安心。白凝對自己的生日沒概念,所以随便炒了幾個菜,寥寥結束,就連菜式都和前世一模一樣。
數字時鐘顯示五點半時,敲門聲準時響起。
來的是一個長發披肩的齊劉海小姑娘,長得清新可人,看上去像個幹淨的大學生。不過隻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這個外表純潔的女孩子,對待目标究竟有多少狠辣。
“安荌。”白凝喊出了她的名字。
“千沙,你怎麼還是這麼冷淡?”安荌俏皮地眨了眨眼,她擡起手中包裝精美的生日禮物,“瞧,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謝謝,”白凝接過禮物,“菜燒好了,可以開始過生日了。”
安荌見白凝不給評價,有些惱怒地撅起嘴巴,但還是走了進來。
安荌是白凝這次生日唯一的客人,也是執意要為白凝舉辦生日的人。
白凝不知道自己對安荌究竟是什麼感覺,朋友還是親人?
從踏入組織的那刻起,白凝就和安荌相識。當時的白凝和所有人一樣認為安荌是個乖巧的純潔的女孩子,總是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照顧這個笑容可愛的女孩。但當她們第一次任務,年僅十歲的安荌微笑着将匕首插入對方眉心時,白凝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天真。
“我是不是欺騙了沙沙呢?”安荌忽然問她。
其實何談欺騙?安荌還是那個安荌,她隻是将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給掩藏下去了而已。白凝很清楚這個道理,因為經曆了某些事情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蠢。
比起安荌,自己是真的無知。
“沙沙,我們要活下去。”安荌抱住她,那一瞬間,白凝原本因為殺人而顫抖不已的雙手停止了顫抖。誰都不知道,安荌在不知不覺中給了她多大的打擊。
白凝看不透安荌,就像安荌看不透白凝一樣。安荌叫她沙沙,但兩人心與心的距離有多長安荌是心知肚明的。安荌不止一次沮喪着臉:“沙沙,為什麼我還是不能了解你呢?”
即使是作為白凝的最佳搭檔的安荌,也是第一次嘗到白凝親手做的飯菜。下毒事件屢出不窮,殺手在這方面特别有警惕心,于是人人都有一手不錯的手藝。安荌似乎對白凝沒有顧忌,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口菜,塞入嘴裡:“果然沙沙做的飯比我好吃!”
白凝手中的筷子沒有停頓,也沒有回答她,隻是默默地将碗中的飯菜給扒完。安荌吃得可歡,沾了滿嘴的油:“沙沙怎麼不開心?”
“沒什麼。”白凝輕咳了幾聲,然後用指尖有些不适地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真不知道前世的自己究竟是有多麼敬業,這種狀态還想着去工作什麼的。不過任務都接下來了,自己也不能反悔了。
“沙沙不舒服嗎?不舒服的話就不要工作了。”安荌勸道。
白凝放下筷子,為自己倒了一杯泡着茶葉的熱茶:“既然都接下來了,就沒有反悔的理由了。”
“我可以幫沙沙。”安荌說。
“多謝,不用了。”白凝沒有将任務交給别人的習慣。更何況,這次是她上輩子最後一次任務。
對,最後一次。因為就是這個任務,讓白凝慘死在了槍下。
究竟是誰背叛了她?白凝自認為沒有露出馬腳,而且原裝上陣,她有瞞天過海的自信。而敵人的防備,無不顯示出消息透露的信息。白凝抿了口茶,卻覺得苦澀的很,失去了原來的味道。
“沙沙其實不用那麼拼命的。”安荌繼續勸說。
“我隻是想了解某些事而已。”白凝看了安荌一眼,眼底結了一層看不見的薄冰。
她若要知道背叛自己的是誰,那麼就要做出點犧牲。所謂的誘餌,便是如此。這是一場豪賭,但白凝不得不去賭。
“算了算了,反正我執拗不過你,”安荌無奈地擺擺手,“那你萬事小心。”
見白凝毫無興趣,安荌也沒有逗留的意思了,幹脆吃了飯就走。白凝看着窗外逐漸漆黑的天空,轉身走向了安荌帶來的,放在桌上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