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明擺逼婚
赫連嘯看到那眼神,不由自主便想起了他在草原上看到的獵豹,冷幽幽的,閃着一種若有若無的神秘和陰暗的氣息,這和那些嬌弱的小姐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一時之間迷惑了。他見過許許多多的女子,餘辛夷的臉孔的确算得上絕色,然而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明明柔軟的仿佛輕輕一用力就能掐斷的脖子,卻有着不壓于叢林野狼冷漠而堅毅的眼神!鎏國的少女不都是像那些公主妃子一樣風一吹就倒的嗎,怎麼還會有這樣的少女?光是看她的眼睛,他便知道她的心腸也一定同樣堅硬!
一想到此,赫連嘯原本并不太滿意的心情,突然竄上一小簇火焰,仿佛被什麼點燃似的,蠢蠢欲動!甚至暗暗舔了下幹燥的嘴唇,對于他們旬國男人來說,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馴服一頭不聽話的獵豹更有征服性的事?!說不定,他這趟的确沒有白來!
赫連嘯壓抑着内心聳動的邪火,挑了下眉來者不善道:“你們鎏國一向自封為禮儀之邦,怎麼,對于遠道而來的客人,連一杯酒都不願賞臉,這便是你們的禮儀與待客之道麼?”
她越是拒絕,越是能挑起他濃重的興趣不是麼?來之前他還在擔心,若她與尋常的鎏國女子一樣太過綿軟無趣那真是太掃他的興緻了,但現在看來――赫連嘯望向餘辛夷的眼神像一把錐子似的死死的釘在她身上,咬死了不放!
在旁人看來,似乎二皇子對餘辛夷驚豔到一見傾心,隻有站在他面前的餘辛夷才清清楚楚的看到,赫連嘯無禮的目光直白得近乎赤/裸/裸,簡直讓人作嘔。餘辛夷厭惡的皺了皺眉頭,若不是顧忌着這裡是大殿皇帝面前,她已經兩根銀針飛去狠狠戳瞎他的眼睛!
她望着強行遞到手邊的酒杯,發出一聲冷笑:若是不喝便是連累鎏國背上不懂待客之道的污名,遭人诟病;若是喝了便讓赫連嘯得逞。将她逼到進退兩難的地步,這位二皇子還真是“宅心仁厚,溫文有禮”啊!
見到赫連嘯抓着酒杯,竟然要毫不避諱的靠近來抓餘辛夷的手,一旁同席的沈婉君立刻皺眉,怒然斥責道:“二皇子,這裡是女賓席,男女有别,還是請您放尊重些好!”
赫連嘯望了壞他好事的沈婉君一眼,眼裡若隐若現的閃過一絲殺意,随後又隐沒掉,似笑非笑道:“不過一杯酒而已,在我們旬國每個女子都會喝酒,光華郡主如此聰慧美麗的女子一杯酒應當不在話下,若再推辭便是不願意與我旬國合作結盟,光華郡主這杯酒請吧!”
一個大大的帽子扣下來,竟是逼着餘辛夷無論如何這杯酒都要飲下去,沈小姐還要阻攔,竟差點被赫連嘯的貼身侍衛推倒,眼看着赫連嘯跨步上前,竟要抓住餘辛夷的手脅迫她端起酒杯,還沒等他的手真正落下,已經被人一把抓住:“說得好,不過一杯酒而已,那麼二皇子如此寬宏大量之人,想必應該不會在意才是。”
赫連嘯吃了一驚,瞪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翩翩皇子,見那人筆挺烏黑的眉下那雙清透鳳目纖塵不染,顧盼間橫波流轉,不知天上人間,世上最珍貴的明月星辰都不足以與他雙眸争輝,赫連嘯向來自視甚高,然而看到來人之時,臉上原本淡漠的笑意瞬間凝住,化為一縷充滿排斥的冷笑,微微擡了擡眉笑道:“本王當是誰,原來是八皇子,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兩年前,别來無恙啊,不知找本王有何貴幹?”
滿殿通明燭火下亮如白晝,景夙言的面容俊美得仿佛萃取了日月星辰,兩條漆黑長眉幾乎要振翅而飛一般,雖帶着禮節性的笑容,但面容上早已滿是警告之意:“我有何貴幹,二皇子應該最清楚才是吧,作為‘老朋友’我奉勸你一句:這裡是鎏國,不是旬國!”敢在他面前打着某種不可告人的心思,觊觎辛夷,景夙言俊美過分的臉上露出滿滿的煞氣!
赫連嘯這時才突然發現,周圍不少人已經對他怒目而視,景夙言說的雖然不動聽,然而卻是事實:任他在旬國有多大勢力,但這裡是鎏國,若是引起衆怒,最後最大不利的會是他自己!況且,他是帶着盟約而來的,若是因為一件小事盟約失敗,那麼他在旬國的聲望定然會一落千丈,到時候唾手可得的江山也要拱手他人!這般想着,赫連嘯壓下心底的憤怒,擠出一絲爽朗的笑道:“我不過是對光華郡主一見傾心,一時間手足無措,魯莽行事,但絕沒有輕薄之意,還請郡主不要怪罪,作為賠禮,這杯酒我自飲!”
赫連嘯說得坦蕩無比,卻在大殿内引起一場軒然大波。旬國二皇子竟然對光華郡主心生情絲,并且毫不避諱,這如何讓人不震驚,就連皇子遞到唇邊的酒杯都停下來,擱在了一邊。
看着前一刻還嚣張如匪賊般的赫連嘯,一瞬間變臉帶着滿臉愧疚與傾慕,沈婉君驚得都反應不過來,狐疑的望向赫連嘯,又詫異的拉了拉餘辛夷:這位二皇子剛才的無禮根本不是鬧着玩的,現在又做出這副深情的樣子來,到底是真是假啊?
整個大殿内,隻有餘辛夷的神情淡淡的,似乎絲毫沒有聽到對方剛才說了什麼,或者說即便聽到了也一點不在意:“二皇子的罪賠過了,臣女受領,現在請二皇子回去吧。”
赫連嘯看她笑容雖然謙恭,竟絲毫沒有熱情,隻有冷意,隐隐有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感覺,心下吐出四個字‘不識擡舉’,然而演戲卻要演到最後,他看似苦惱地笑道:“小王并不是有意驚擾郡主,隻是不懂禮節罷了,你又何必這樣讨厭我呢?”他本就長相不差,現下口吻陡然變得愧疚委屈,竟讓在場女子有忍不住原諒他的沖動。tqR1
對此的回應,餘辛夷隻有一個冷笑。
望着餘辛夷臉上毫不掩飾的不屑與冷嘲,赫連嘯終于意識到這女子絕不是個好解決的對象,她的眼看似冷漠,卻像一把鏡子般能看清一切。若是别的女子,早就沉浸在他的溫柔招數中不可自拔,然而她,她的眼睛卻清澈如許,仿佛根本在看一隻猴子雜耍!
她竟然把他當成猴子耍雜技了!這女人――好,很好!赫連嘯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像是心頭那把火徹底被點燃,他原本害怕新鮮感過後會索然無味,可是看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不會無聊了,他會好好享受駕馭這頭野馬的快感!赫連嘯在景夙言與餘辛夷冷漠排斥的目光中徐徐轉身道:“光華郡主,你的确很有意思,以後咱們――慢慢兒的聊!”
赫連嘯離開了,卻引起一番不小的議論:“旬國二皇子竟然主動跑去跟光華郡主說話!”
“是啊,你看八皇子也站在她身邊,啧啧,這位郡主還真是厲害啊。”
“哎,若我是男子,看到這樣絕色的美人我怕是也要為之傾倒。”那位小姐說的話雖然是溢美之詞,但是抵不住話裡一股子酸味,仿佛變了質。
旁邊一些人愈加議論紛紛起來,餘辛夷聽到了卻淡然的坐下,猶如清風過耳,絲毫不在意。景夙言在她耳邊輕聲念了幾個字:“辛夷,小心些。”這些人明顯是來者不善,不能不防!
就在此時,景北樓舉起酒杯上前朝着赫連嘯道:“聽聞二皇子與舞陽公主到訪鎏國,還有另外一件要緊之事,不知道能否與我們分享?”
景北樓的聲音不大,卻讓大殿一下子安靜下來,皇帝停下與雪妃、眉妃說笑,也頗有興味的問道:“呵呵,還有此等事,二皇子但說無妨。”
赫連嘯揉了揉鼻子,帶着一絲不好意思,笑道:“此事說出來倒要讓各位見笑了,不瞞陛下,小王已經二十有二,然而一直未尋覓到我心目中得以共伴一生的正妃人選,恰逢常聽聞鎏國女子溫婉堅毅,善解人意,所以此次才特意求了父皇讓我接了這差事,還望陛下不要取笑才好。”
皇子撫掌,大笑起來:“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本是人之常情,又有何不好意思的,且二皇子這般一表人才,尋常女子又如何配的上你?你隻管說你看上了誰,隻要是适婚的妙齡少女,朕定然助你成一段百年好合的佳話,你放心,即便是朕的公主,朕也必沒有阻攔的道理。”
不遠處,握着酒杯的景北樓低着頭唇邊瀉出一絲陰冷的笑,像是潛伏了許久的毒蛇,終于吐出他鮮紅冰冷的信子。
赫連嘯朗聲道:“多謝陛下成全,那小王就卻之不恭了,小王的确看上了一位小姐。”
皇帝來了興緻,身子往前探了半身道:“哦?那到底是哪家小姐?”
就在滿殿寂靜之中,赫連嘯緩緩的轉身,伸出修長的手臂慢慢擡起經過公主的席位并沒有多做停留,又逐漸掃過一衆心懷期待的世家小姐,最後目光一下子定在女賓席的某個位置上!“正是光華郡主――餘辛夷,還望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