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新的身份
一腳踹開房門,赫連嘯幾乎是失控的朝餘辛夷怒吼道:“你是怎麼知道的?”tqR1
憤怒,他實在太過憤怒。旬後實在是使了一招最陰險的招數。什麼父皇突然清醒過來?什麼親口傳旨封赫連恕為太子?赫連恕居嫡居長,按理說若是父皇要立他為太子,早就立了,哪裡會等到現在?這根本是那個老毒婦編造的謊言!
赫連嘯心裡第一個想法就是怎麼辦?他現在該怎麼辦!一旦赫連恕成為太子,那麼他就徹徹底底淪為下峰,恐怕不久後旬後就要動手除掉他!第二個想法則是忽然想到,餘辛夷提出合作時臉上淡然甚至是笃定的表情,難不成她一個月前就預測到赫連恕要被冊封的事了麼?
不會的!這樣機密的大事,旬後必不會讓任何一個她不信任人得知,更不容許任何人洩露半點,就算她餘辛夷再心機神算,再本事通天,她也不可能将手伸到旬後身邊!那麼,她到底是怎麼得知的呢?
手中的剪子将燃盡的一段燭芯減掉,餘辛夷徐徐擡起頭微笑道:“二殿下,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赫連嘯聽到這幾個字,眼皮都跳起來,深噓一口氣努力平息心頭的烈火,将心裡萬般不快全都轉為臉上的笑容:“願、聞、其、詳。”經過這兩年無數的波折與打壓,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狂傲毫不掩飾的二殿下。哪怕恨不得沖進皇宮去殺了旬後那個毒婦,他知道自己,還是得忍!
餘辛夷淡淡揚眉一笑,這個赫連嘯隐忍的能耐比兩年前厲害了不少,怪不得旬後如此手段這兩年也沒能除掉他。剪子咔嚓一下,燭火跳動後燃燒得比之前更為燦爛,跳動的火光照耀在餘辛夷的側臉上:“很簡單,我沒有偷天之眼,也沒有換日之手。我能做的隻有收買幾名内務府裡每月負責出宮采買的小宮女小太監,從他們那裡我得知府庫最近正在準備一批材料,我借由金玉樓的名義跟他們做了這筆生意。根據清單我僥幸推算出,這批材料怕是為了祭天而準備的。你說,這個時節内務府備下祭天材料能為了什麼呢?不就是為了――立太子?”
立太子這樣的大事無比繁瑣,絕不可能一兩個月就能布置好的。旬後既然想要拉自己的兒子登位,必定要越快越好,唯恐遲則生變。那麼,旬後必然要早做準備。事實證明,她的猜測并沒有錯。
看着燭光照耀下,女子美麗卻透着鋒利的側臉,赫連嘯内心說不震撼是不可能的:能利用這些蛛絲馬迹就推測出冊封太子的事,實在敏銳得像鷹。然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她到底有着怎樣的巧妙心思,能夠無時無刻盯準每一絲一毫的細節,放下誘餌,耐心等待,最後将獵物一舉抓獲!這樣的心性與隐忍算計,簡直不像個女子!
赫連嘯現在甚至慶幸,還好她沒有身為男子,也沒有生在旬國,否則與她為敵,他恐怕自己今生都要敗在她手裡!
赫連嘯腳步下意識的向後旋了半步,道:“那你接下來要我做什麼,而你又能幫助我做什麼?”
魚兒徹底上鈎。
餘辛夷唇角微微而笑,弧度淺而涼:“我需要殿下你幫我造一個全新的身份,能夠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身份。至于冊封太子的祭典,半個月後才會開始,二殿下,稍安,勿躁。”
赫連嘯沒有一絲為難:“這還不簡單,三天後我就給你安排好,你等我消息,同樣的,我也會等你消息!”
說吧,赫連嘯不願再誤半點唇舌,轉身跨步而走。赫連恕冊封在即,他沒有一分一毫的時間可以浪費,因為每耽誤一瞬,那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就越來越接近一分!
送走赫連嘯,寒紫關上房門疑問道:“小姐,相比于赫連嘯而言,扶蘇丞相對我們危害更小,并且您與丞相有一諾之約,為什麼您不選擇扶蘇丞相合作呢?”畢竟,她們跟赫連嘯有舊愁,若是赫連嘯突然翻臉,那她們防不勝防必定要陷入危險之境。
餘辛夷垂下眼睑,将手中的扇子輕輕敲擊在掌心之中:“我不選,是因為我摸不清。”
扶蘇這個人看似君子如玉清如水,實則他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讓人看不清。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跟扶蘇是一類人,用冰冷的面具将自己内心完全隐藏,說一句藏九句,将所有人防備在外。正因為相似,她才不選扶蘇,因為她深知這類人的可怕。
餘辛夷繼續道:“相比于深不可測的扶蘇,赫連嘯反而簡單得多。他想要奪那皇位,那我不妨就幫他一把,互惠互利的事她何樂而不為。而且,這旬國王室中真正見過我容貌的現在隻剩下赫連嘯,與其将來被他拆穿,不如現在就借用他的手,順利走出第一步!”
“寒紫,跟戚掌櫃打聲招呼吧,這裡我們以後不會再來了,多謝她這兩年來的援手。另外,若雲姐妹二人也勞煩她安排人送離陽邏城,最好送到别國去,再也不要踏回這裡半步。”
至于後來,她的戰争,等了兩年,終于要真正開始!
推開門,餘辛夷擡起腳步徐徐走出這扇醉生夢死閣的門。
寒紫看着她的背影,長發挽成男子的發髻,三千青絲垂在她消瘦的肩上,一身月白色的長袍在夜風微涼裡微微拂動,袍底無數暗金流雲的圖案随着她的腳步微晃。
她怔愣了一下,仿佛她現在看到的不是小姐,而是另一個人。這感覺讓她些微的愣住,又濃濃的辛酸,她努力壓下這些情緒,連忙點頭道:“是,小姐。”
三天後,銷香閣的頭牌若雲小姐因為突患沉疴,急病而亡,無數人扼腕而歎。陽邏城裡一家名為“尋蹤”的小酒肆不知不覺換了新的主人,酒客們談論了幾天又換了新的話題。
說的就是那多年來一直在丹霞山吃齋念經,以身侍佛的漱玉長公主于半年前病逝,她唯一的留下的女兒――重華縣主――現在無依無靠,終于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