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璇說的是另一位相府小姐。
傅崇左共得四女一子,長女傅憐南,二女傅念春,三子傅啟明,四女傅品泉,到傅問漁這兒,是最小的五小姐。
傅啟明不在京中多年,聽說是遊曆四方去求學,到底是做什麼去了,隻有傅崇左自己知道。而始終未曾在相府見上一面的傅家二小姐傅念春,倒不是性情清冷不愛見人,相反,那是個逆天下之大不敬的“奇”女子。
這京中權貴,十個裡頭,她至少睡了八個。
“你是說那位一直還沒有露面的二小姐傅念春嗎?你也說了,那位傅二小姐的生活可太精彩了,隻怕閱王爺拉不下臉面迎娶這樣一位豪放的傅家小姐。”傅問漁笑了笑,她可是從花璇這裡聽了不少趣事,這傅府,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精彩紛呈。
“還有,按你說的,傅憐南是一個占有欲和貪欲極強的人,她怎麼忍受得了她的妹妹對她的男人有所觊觎?”傅問漁說罷又拿起了書,倚着軟墊看書的時候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花璇看着便越發覺得她過于可怕。
正當花璇腹诽的時候,傅問漁又補了一句:“替我多謝城王爺,那幾個女子出現得太及時了。”
“你怎知那是少主的安排?”花璇奇怪道,她可從來沒有告訴過傅問漁。
“我從來不相信巧合,隻相信精心安排的偶遇。”
花璇沉默了片刻:“很難想象,你是在山野裡長大的,你不輸京中任何朱門深戶這些陰穢地裡出來的女人。”
傅問漁微微掀唇,翻了一頁書,就當這是花璇别樣的誇獎了。
那封信是寫給傅品泉的,告訴她裁縫鋪裡來了幾個手巧的繡娘,問她有沒有衣裳要裁制,傅品泉自然會想到那身等着她修修補補的嫁衣,這件嫁衣她留在傅品泉那裡,又刻意提醒傅憐南嫁衣還是要修補的,種種這些豈會是無心之舉?
接着,等着傅品泉去裁縫鋪裡跳進圈套就好了。
方景城說得沒錯,小把戲而已。她相信傅憐南也看穿了自己的把戲,不過傅憐南正好需要這樣一個把戲不是嗎?
傅問漁再翻一頁書,開頭便寫着四個字:借刀殺人。
“長姐,你說什麼?”傅品泉不敢相信地看着傅憐南,滿臉的歡喜之色大聲問道,激動得眼裡的喜意都滿溢。
“我說你既然對閱王爺一片情深,不如長姐就成全了你,将你嫁給閱王爺。”傅憐南掩了掩耳朵,嫌她聲音太大吵着了自己。
傅品泉滿面喜色,難道長姐昨日問自己的話是有原由的?連傅憐南的小動作也忽略了去,喜滋滋說道:“長姐的意思是……要将我帶進閱王爺做側王妃嗎?”
傅憐南看着傅品泉一臉愚蠢的喜色,拉着傅品泉小手,柔聲一笑:“區區一個側妃怎麼配得上我傅家的女兒,又怎麼配得上我如花似玉的小妹?”
傅品泉的笑容便凝固在臉上,像是在極寒之地潑了一瓢水,水未落地便在空中凝成了冰塊:“長姐,你……你要我嫁給閱王爺做正妃?”
“自然,妹妹擔得起閱王妃這樣的名頭。”傅憐南依然神色不變。
幾乎是雙膝一軟,傅品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哆嗦着嘴唇哭道:“長姐,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嫁給閱王爺做正妃意味着什麼,傅品泉再清楚不過了,沒想到轉眼便是死期近在眼前。
死到臨頭傅品泉終于明白了過來,傅問漁的落難對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她在落井下石百般刁難傅問漁的同時,無疑把自己也推進了深淵。
隻是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傅憐南半拉半拽着托起傅品泉,盈盈了笑意:“妹妹這是說哪裡話,姐姐贈你一場榮華福貴,難道妹妹看不上嗎?”
說罷掰開傅品泉泉緊緊抓着她衣袖的手,撫平衣袖上的皺褶,留了傅品泉放聲驚懼大哭,一人跪在雪地裡,傅憐南揮一揮衣袖,冉冉離去。
“傅問漁,傅問漁我不會放過你的!是你害我,是你害我!”明白過來的傅品泉憤聲咒罵,撐起身子便往傅問漁住處奔去。
猛地推開傅問漁的房門,傅品泉像是瘋了一般沖上去要給傅問漁兩個耳光,可惜有花璇攔在前面,她沖了沖半天也沒有沖到傅問漁跟前,隻能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是你對不對,是你叫長姐把我嫁進閱王府的,你個蛇蠍心腸的賤人!”
傅問漁拉開花璇,看着發了瘋一般的傅品泉,含笑輕聲:“嫁給閱王爺,不好嗎?”
傅品泉一時怔住應不上話來。
“既然不好,四姐你為何不告訴我?你嫁不得,我就嫁得了?”傅問漁冷眼看着傅品泉,甚至連假笑也不願意給她,清瘦的臉上全是恨意。何其自私,這些人自保時倒是拼盡全力,害起自己來時,卻從未想過,她傅問漁也會丢了性命!
“傅問漁,我不會嫁給閱王爺的,你看着吧,我不會的!”傅品泉恨聲道,言辭之毒令人驚心:“早該讓你死在山野荒林中,你早就該死了,當年你出生之時,就該死了!”
“讓你失望了,我會一直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