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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吐了一身

庶女毒後 淡看浮華三千 3792 2024-01-31 01:08

  杜畏把傅家發生的事一件不落地說給了方景城聽,方景城放下揮得破風之聲綻綻而響的長槍,光着的上身是結實有力虬起的肌肉,還有數道傷疤,随意套上件衣服,喝着杜畏遞過來的茶問道:“傅崇左在哪裡?”

  “此時應在宮中,再過片刻就要出宮了。”杜畏收好長槍回話道,“少主你是打算……”

  “進宮。”方景城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杜畏随即明白過來,立刻吩咐下人準備進宮的衣物。

  傅問漁算盡了傅家的人,也就沒有算漏傅崇左,掐好了傅崇左回府的時間,等那時候事情該成定局,方景城是擔心傅家的人通過皇後通風報信,事情有變會打亂傅問漁的計劃,這才要進宮拖住傅崇左。

  不管方景城嘴上罵得多兇,卻終是不會讓傅問漁處于危險之中的。

  事實上方景城的擔心是正确的,早就在事情苗頭不對勁的時候,大夫人就派了人往宮裡傳口信,讓傅崇左早些回來鎮下此事,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了,羅大人就算是真的要反骨,有傅崇左在,傅問漁也拿他們無可奈何,最後這件事隻會變成一個鬧劇收場。

  隻可惜他們左等右等沒有等來傅崇左回來救場,倒是傅問漁步步緊逼:“羅大人,此事當作何解?”

  羅大人早就沒了主意,這種時候隻能任着傅問漁差着走:“此事,此事本官還需細查。”

  “這麼多的屍骨擺在這裡,大人你是還要查什麼呢?”傅問漁沒了笑臉,冷着面孔反問:“大人當初一口咬定是我害了傅家的下人,要将我抓捕歸案,如今傅家下人屍骨皆在此處,大人可是要視而不見?”

  “這些人怎麼就不能是你殺的!”傅憐南着急之下盡說诨話。

  傅問漁看着她:“這些人死得久得至少死了有四五年,那時候的我還在商洛讨活,長姐此話說得有意思,難道我還可以隔空殺人又将這屍骨埋在這處不成?”

  “傅問漁你不得好死!”終于來了一個咒人生死的了,毫無意外是她這個嘴皮子極煩人的三哥,像個女人一樣罵罵咧咧。

  “我能否得好死是另說,但這裡的屍骨卻是實實在在地一具具擺着,三哥,這些死人,是你埋的,還是長姐埋的呢?又或者,還有其他人?”傅問漁的眼光從傅啟明,傅憐南和大夫人身上依次掃過,能殺這麼多,埋這麼屍體,豈是一人之力可以做到?這傅家的人,沒有一個逃得過!

  “我堂堂左相府的人,倒要看看誰有膽子拘捕!”大夫人終于發了話,陰沉着的聲音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遲暮之感,她看着傅問漁,像是看到了當年那個女人,恨得毫不加以掩飾,當年就該殺了她,就不該聽老國師的話仍她自生自滅,過去十五年的時間就應該要殺了她!

  “天子腳下,大夫人您這是要目無王法嗎?”傅問漁沉喝一聲:“羅大人你可不要忘了,京中京兆尹直屬皇上,替皇上掌這京中清明規矩,您若再犯渾,可怨不得我向城王爺告一狀!”

  她的話音剛落,傅家大門處傳來一陣喧鬧聲,不知是誰把那些狀告相府的人通通領了過來,好幾十号人一身麻孝哭喊不停,要找傅家要個說法,一路沖到了這花園裡,滿地屍骨幾乎令他們要暈厥過去。

  他們愛财貪婪,不在乎親人生死,但這親人若真死了,不是正好可以訛相府一筆巨款賠償?所以他們哭聲震天,哀嚎不已,把這傅家直接當做了靈堂,就此哭起了自己的子女來。

  傅家下人再多也攔不住這麼些鬧事的人,這哭聲太大,引來了四周百姓前來探頭圍觀,整個傅家變成了小醜一樣,供人圍觀指點,漲得傅家的人臉皮通紅要發紫,憋着一口氣個個都恨不得撕了傅問漁以解恨。

  “羅大人,我女兒死得好慘啊!”

  “大人,我兒子尚還年輕,您一定要為我們作主啊!”

  諸如此類的話此起彼伏,和着幹叫的嘶喊聲,一群人把羅大人圍在中間,抓着他的衣袍,幾乎要把他的官服都扒下來。

  傅問漁冷眼看着,當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些人不過是收了點銀子,就連自己的親人的屍骨都可以不去辨認,上來便是喊冤,更無人提起要給自己子女下葬之事!

  世間最涼薄之事,莫過于此!世間最惡毒之事,莫過于此!

  她看着生厭,幹脆别過頭不去看,雖然這些人是她找來的,但她實在生不起半點的同情來,倒是真的可憐了那些死去的人,生前未得好果死于非命,死後也隻是淪為他們親人訛錢的利用物!

  羅大人再頂不住壓力,傅啟明這個死作得有點大,不管大夫人和傅啟明傅憐南如何危言恐吓,威壓力争,也隻能讓衙役把這群人拷了下去,帶回京兆尹大牢内,看日後再如何判案,隻是他是再也不想看到傅問漁了,這張臉,明明好看得不得了,集清純與美豔于一身的這張臉,在他看來比最兇猛的毒蛇惡狼還要可怕可恨。

  那些哭孝的人跟着羅大人的馬車一路追趕,聲聲喊着要大人還他們一個公道,傅家三人幾乎是把頭埋進脖子裡,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傅家的人,何時受過此種奇恥大辱,當衆遊街,供賤民戲說!

  陡然安靜下來的傅府透着異樣的甯靜,下人們紛紛遠離傅問漁,連靠近她三步之内都不敢,傅問漁則目不斜視拉着小開回到了自己院子,燒水煮茶。

  比不得傅問漁的狀若無事,其餘三人皆有些沉重,任誰看了那二十九具屍體也是無法輕松起來的,二十九這個數字不大,但齊齊碼在那裡卻是一場視覺震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花璇打破了屋子裡隻有茶水呼呼聲的沉默。

  畢苟用了些盡量輕快地語調:“小姐料到了傅啟明肯定會轉移那些骨骸,我那日戳土取骨聞過味道,就記得清楚,順着這味道就找到傅啟明搬走的屍體,是在離相府幾裡地遠的一個荒郊找到的,又把這些屍骨搬了回來,順便,順便這相府後頭的水井裡有不少死人的,那個小圓還是小扁的屍體也在裡面,我全部撈了出來一并埋下,就是今日這狀況了。”

  她說得好似随意,但聽者卻幾欲作嘔,尤其是小開都忍不住捂着兇口了。

  “辛苦你了。”傅問漁說道。

  畢苟擺擺手,自己坐下:“辛苦倒不至于,隻是傅小姐,你真的能将傅家的人一網打盡嗎?”

  傅問漁搖了搖頭:“當然不能。”

  “那你這次到底是在針對誰?”畢苟有些看不清,傅問漁把傅家所有的人都陰了一把,可是重點在誰身上呢?

  傅問漁提起已經燒滾了的茶水,給各人各沖了一杯茶:“那要看,他們想保誰。”

  “那些哭喪的人,誰通知的?”花璇覺得那些人出現的時機太合适了,剛剛卡在傅家和傅問漁僵持不下的時候,逼得羅大人不得不将傅家人帶走。

  傅問漁分着茶水給他們,說道:“我隻不過給其中一個人一筆銀子,讓他帶着人在我要求的時間沖進傅家,大鬧一場。你知道的,這些人隻有一個人牽頭,其它的人就會跟上,傅家這麼有錢,誰不敲詐一筆?”

  花璇和畢苟都是孤兒,沒有體味過家中親人的溫暖,便不能想象到底是怎樣寡恩的人才能這樣漠視自己的親人。

  “看看我與傅家,你們就明白了,并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疼愛自己的孩子,更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孝敬長輩的。”傅問漁知道他們疑惑,拿着自己做例子,是最淺顯易懂不過的。

  “這樣說來,少主也是。”畢苟喝了一口茶,認真地點頭。

  “你找誰做的這件事?”花璇疑惑道,自己跟畢苟都沒有做過件事,少主最近跟傅小姐的關系時好時壞,傅小姐也不會叫少主幫忙,肖小開更不可能,那她身邊還有誰能做此事呢?

  傅問漁沒有說話,那個人自然是信得過的人。

  她的茶一向是煮得極好的,所以三人喝下去之後也覺得甯神靜氣了不少,有些發冷的身子都暖和起來,隻是畢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等等,這茶是什麼水泡的?”

  “枯蘭草的露水。”

  ……

  “嘔!”

  “嘔!”

  “嘔!”

  三道整齊的嘔吐聲響起在院子裡,三個人齊齊蹲在台階上摳着喉嚨,兩大一小,大的把小的夾在中間,這場景看着,傅問漁忍不住發笑:“騙你們的,就是井水而已。”

  井水?畢苟又想起在井水裡泡得屍體都變了形的小圓,吐得越加厲害,苦膽都要出來了。

  傅問漁也想了起來,幾步跑到台階上,蹲在花璇旁邊吐着茶水。

  “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嘔!”畢苟一邊吐一邊對傅問漁說道。

  吐得差點斷了氣的四個人全身力竭,橫七豎八軟在軟榻上叫苦連天,方景城進來看他們四人這樣以為中了毒,急得連忙抓過小開來看,見他隻是氣虛這才放下心來。

  畢苟好生叫屈:“少主,我們也是活人好不啦,你不要隻盯着小開一個好不啦?”tqR1

  方景城皺眉:“怎麼一個個這樣,杜微微做了些紅燒肉帶了過來,你們起來吃點吧。”

  不提肉還好,一提肉又是一番吐出膽汁的大吐特吐!

  方景城拍着小開後背,剛要問傅問漁到底怎麼回事,傅問漁擡起一隻手攔住他:“你别說話,一說話我就想吐。”

  這話歧義大發了,聽着就像是傅問漁一聽方景城講話就惡心想吐,方景城于是用狠狠的聲音,說了一句讓他腸子都悔青了的話:“本王就這麼讓你讨厭嗎?”

  誰曾聽過方景城說這樣的話啊,吐都不吐了趕緊看看這少主是不是他們的少主,傅問漁擡起頭來看着他,剛想解釋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可是一個沒忍住,“哇”地一聲全吐在了方景城兇前!

  “傅!問!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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