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撲出來的時候，蘇末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扶住她，把她按回了床上。

　　“你已經沒了子宮，要是想再沒命你就盡管發瘋。”

　　她冷冷看着秦晚。秦晚恨意難消，腹部卻因為剛才的牽扯疼痛不已，再也動彈不得。

　　“手術費我已經替你交了。這裡還有十萬。你拿去，以後……好好生活。”

　　蘇末從包裡取出剛剛準備給李漫的支票，遞到了秦晚的面前。

　　“你給我錢？”秦晚看到支票跟看到鬼似的。

　　“蕭然判了無期，我知道你家條件也不算好。錢你用得着。”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也極其的平靜。

　　秦晚死死的盯着那支票，卻沒去接。

　　等了一會，蘇末彎腰直接把支票放在了床頭：“錢已經在這了，你要是真不想要就撕了它。”

　　說完，她就轉過了身準備離開。這時候身後傳來秦晚的聲音。

　　“你為什麼幫我？”

　　為什麼？她為什麼？蘇末想了一下，回頭說：“因為我不想讓自己變的跟你一樣殘忍，一樣麻木。”

　　“我殘忍，我麻木？”秦晚低聲重複了這幾個字。

　　蘇末站在那裡看着她，本不想多說什麼，想了想，心裡還有些情緒促使她多說了幾句：“秦晚。我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說什麼。我隻想說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希望我們之間以後不要再有什麼瓜葛。你，還有蕭然，還有這些事情，我都不想再想起來。這些錢，我已經給了，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情。但是在我這裡，這就算個結束。結束你懂嗎？任何事情都該有個結束，二敗俱傷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好了，話也就這麼多了。我走了。你好好養身體。”

　　她轉身，秦晚突然喊了一聲：“蘇末。”

　　這次，蘇末沒有轉身。過了一會，她才聽秦晚說：“對不起。”

　　對不起！這個三個字從秦晚嘴裡說出來，讓人聽着……很苦澀。

　　她與秦晚，與蕭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或者說互相折磨了這麼久。

　　現在，蕭然判了無期，秦晚沒了子宮以後都生不了孩子了，而她自己，表面看上去似乎沒什麼不好，但是心裡的傷，又豈是一天二天，一月二月可以平複的？

　　結束，都結束了。蘇末在心裡對自己念道。

　　剛邁出門，一擡頭竟然對上了一雙深眸。

　　“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是不是又該哭了？”淩墨軒的手撫上蘇末的臉，她的臉繃的緊緊的，也沒有淚，可那眼底，分明已經浮上了霧氣。

　　本來沒什麼，被淩墨軒這麼一說，蘇末倒真的是鼻子一酸，差點掉下了淚。不過，在緊要關頭她還是忍住了。

　　真是的，自己怎麼了？見了男人還柔弱上了。心裡自嘲的笑笑，她調整了表情才擡起頭看着淩墨軒。

　　“沒事。我挺好的。”蘇末笑笑。

　　是挺好的。一切都結束了。隻不過想想之前經曆過的那些，心還是有點泛酸。

　　“好就好。我們先走。”淩墨軒拉着她的手。牽着她走出了病房。

　　走了一段，蘇末突然擡頭看向淩墨軒：“我剛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嗯。”回應淡淡。

　　就這麼沒了？蘇末蹙眉。糾結了一會，她還是問了出來：“你……不想點評一下嗎？”

　　“點評？”淩墨軒挑眉一笑，這詞倒新鮮。“你想讓我說什麼？”

　　說什麼？對啊，她想讓他說什麼呢？自己其實也就想找個人說說話吧。不過顯然身邊這個人不合适她傾訴。

　　“你做的很好。”淩墨軒突然道。

　　蘇末愣了一下，接着聽見某人更肯定的話：“我說，你做的很好。”

　　“真的？”

　　有人肯定她的做法，感覺很好啊。

　　這女人眼睛發亮，淩墨軒不由得揚起了唇角。“嗯，真的。我覺得很好。雖然不太符合我做事的風格。不過……你開心就好。”

　　真讓她落井下石，她估計會糾結一輩子。這樣正好，她自己不會難受了。

　　“你做事的風格？你做事什麼風格？以暴制暴？”心情一好，蘇末便開始揶揄某人。

　　不過好像也不算揶揄，每次那什麼的時候，她反抗越激烈他就是越來勁不是嗎？

　　該死，怎麼又想到那事去了？蘇末，你魔怔了。

　　懊惱的敲敲自己的頭，垂下眼簾，遮住那滿眼的的不自在。

　　“你又想什麼了？”正伸手拉開車門的淩墨軒蹙眉問道。這女人表情怎麼那麼奇怪？而且，這種奇怪的表情好像出現的頻率也蠻高的，時不時就會露出奇奇怪怪的表情。

　　聽這麼一問，思想正在神遊的蘇末吓了一跳，忙道：“沒，沒什麼。我……我那個思想比較活躍罷了。呵呵……”

　　“思想活躍？”淩墨軒眼底笑容更深，“你活躍到哪去了？跟我說說。”

　　“我……我在想晚上吃什麼。我餓了。”

　　嗯，對，就是這個借口很合适。蘇末的表情立即淡定下來。

　　“餓了？吃飯？不行。你先要做好檢讨。”淩總裁的表情看起來認真又嚴肅。

　　剛鑽進車裡的蘇末一頭霧水，“我怎麼了又？”

　　“為什麼跑過來？我的話你看來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啊。蘇末，你這麼自由散漫不服管教恐怕真的不好。”

　　搖搖頭，淩總裁輕歎了一聲。

　　他倒是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蘇末卻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某種危險。某種……跟床有關的危險。

　　“我……那個……我能現在說對不起嘛？”

　　現在道歉，說好話，臨時抱佛腳應該還來得及吧。某人弱弱的想着。

　　很快，淩總裁給了批複：“來不及了。因為，我突然很想現在就教教你怎麼聽話。”

　　現在？車裡？路邊？

　　蘇末玄幻了。腦子裡迸出二個字：車震。

　　天啊，她是很保守的女人好不好？車震這麼高級的事情，她接受不來的。

　　沒辦法，立即投降，“總裁大人，現在就不用了吧。你看啊，這是大馬路邊，叫人瞧見了多不好。有損您的威名不是？”

　　“嗯……倒也是。”

　　有門，繼續吹捧：“淩總裁其實也不用教育我什麼的。因為您的孜孜教誨我都時刻牢記在心。下次我保證不會了。您讓我在家呆着我一定不就在家呆着，頂棚塌下來都不跑行了嗎？”

　　“頂棚塌了？蘇末，你在影射我買的房子質量不好？”

　　總裁拉下了臉，蘇末一驚慌忙道：“沒有，絕對沒有。您買的房子天下無敵，牢不可摧。”

　　天下無敵，牢不可摧？那是碉堡吧。

　　某總裁的臉又黑了一下，瞬間改變了主意：“好吧，那我們走。”

　　蘇末笑笑，還沒笑完，就聽某總裁接道：“回家教育。”

　　于是，這一晚，蘇小姐就被某人壓在床上狠狠的教育了一番。直接導緻第二天蘇末想起來硬是起不來，墨迹到了八點多才從床上起來。所以這一天她又光榮的遲到了。

　　“蘇總，你可算來了。”陳染一見蘇末立即迎了上來。

　　“怎麼了？”

　　“是ag上次的稿子啊，之前你說在你桌上，早上你沒來，人家催着要我就去翻了一下。沒有啊。人家還在會議室等着呢。”

　　“ag的稿子？”蘇末皺眉想了想，轉身又到辦公桌邊翻了翻，“昨天明明就放在這裡的。怎麼沒了？”

　　她想起來那稿子她是前天下班前随手放在辦公桌上的，怎麼就沒了？

　　“算了，沒了就沒了，我電腦裡還有電子版的，打印出來就行了。”大概是昨天那場混亂，把稿子弄到地上後來被掃地阿姨給收了吧。蘇末猜測了一下沒多想便打開了電腦調出了稿件發給了陳染。

　　“好了，發你郵箱了。打印一下。對了，打印完了之後給我，我親自去跟他們談。”

　　“嗯，好的。”陳染點頭離開。

　　這場商談竟然談到了快十二點鐘。在此之前蘇末也沒想到這個ag公司的負責人會這麼難搞。之前的溝通都還算順暢沒什麼。

　　但是到了這确定初稿的關鍵時刻，事情來了。一份設計稿，提出了n點修改要求，這還不算什麼。最要命的事，每個細節他們的要求也都很苛刻，所以這一來二去的就到了十二點多近一點。

　　“孫總，您看着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去吃個飯吧。”

　　蘇末提議，倒不是她想吃飯，隻是跟客人讨論到中午不吃飯總有些失禮。

　　她這一提議，對方那個孫總擡手腕看了一下，點了點頭：“嗯也是，那好吧。先吃飯下午聊。”

　　幾人找了飯店坐下。蘇末沒想到這孫總做事挑剔，這酒量也是不含糊的。幾人推杯換盞的，飯沒吃多少，幾個人的酒都喝了不少。

　　“蘇總，說實話，剛開始聽别人介紹你們公司，我還心存了疑慮。畢竟嘛，你一個女人……但是這段時間接觸來看，蘇總，你是令我放心的。不錯。”

　　孫總端着酒杯，言語間頗多的贊許。蘇末笑笑，客套道：“謝謝孫總賞識，我一定會把這個單子做好的。”

　　“那是，這我放心。”孫總笑着，自己一擡手又喝了一杯，“蘇總這樣年輕，就能把事情做得這麼好也真是難得。”

　　“哪裡，孫總才是前輩，我要學的東西還多。”

　　“哎……蘇總，哎，算了，我也不叫你蘇總了，顯得生份，這樣吧，我還是叫你小蘇，這樣顯得親切。”

　　大概是酒喝多了，這位孫總竟然露出了些許醉态。他又倒了一杯，還往蘇末這邊挪了一位。

　　雖沒什麼過分的言語和舉動，卻還是讓蘇末有些不舒服。

　　“孫總，酒喝多了傷身，您還是少喝點，下午還要談工作。”蘇末勸着。

　　孫總看了看酒杯，似乎也聽出了蘇末的意思，酒杯卻不放下，笑道：“小蘇啊，話是這麼說，可是這商場跟着酒場其實都是想通的。酒不喝好了，生意怎麼談的好，你說是不是？”

　　“是。”蘇末笑的淺淡。

　　孫總端起她跟前的酒杯，遞給她：“那好，幹了這杯，吃完飯繼續談生意。”

　　其實蘇末不知道這位孫總就有這麼個嗜好，喜歡跟女人，尤其是美女喝酒。

　　他倒也不像别的男人目的是上床，他就是個單純的喜歡跟美女喝酒而已。有的人就是這樣，喜歡這種略顯暧昧的調調，喝喝酒，說點擦邊的話，就愛這種感覺。

　　酒杯舉在自己跟前，合同已經談到了這個程度。蘇末知道這酒不喝也得喝了。

　　隻是，當她伸手接過這杯酒的時候，那酒杯就憑空飛了起來，越過了她的頭頂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