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來。”高史臉色一變,伸手索要。
見高史忽然兇相畢現,楚凡不由心下一凜,便又将那本龍虎豹拿了出來,乖乖交到了他手上。
對眼下這本世界上最著名的色情雜志,高史連瞄都沒有瞄上一眼,就突然将其撕得粉碎,然後揚手一抛,便将無數紙屑灑向了空中,接着就見他怒視着楚凡,厲聲道:“剛才我講的那些東西,現在你來重複一遍。”
自從回到教室起,楚凡就一直聚精會神的看着那本雜志,對高史所講的東西全無聽見,又哪裡曉得回答他的問題?
擡頭望去,黑闆上也沒個字,于是楚凡又悄悄掃視了一眼周旁的同學,眼神流露着哀求,希望同學們能給他一點提示,哪想同學們竟是紛紛回避他的眼神,各個臉上都好像刻着“愛莫能助”四個大字。
“不……不知道。”楚凡低下頭,除了坦白從寬之外,也實不知該如何回答。其實這兩個星期來,他别的東西沒有學會,唯一學會的就是“懼怕老師”,這也是每個學生必經的階段;更何況楚凡初入學園,自然而然就對“老師”産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畏怯,哪怕他戰力超絕。
“不知道?”高史眼中帶着一絲氣憤與失望,自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講的東西都是一些廢話,你無所謂聽與不聽,而我的課,對你來說也是無所謂上與不上?”
“當然不是,我……”
“閉嘴!”高史突然打斷楚凡的話,手指窗外的操場,怒然:“你現在去給我圍着操場跑步,跑到放學為止!”
“啊!”楚凡掏出手機,一看時間,不由臉色一沉,脫口道:“現在才十點,還有一個半小時放學呢!”
高史向來都有一個規矩,在上課時間,他絕不允許學生拿出一些沒用的東西,譬如手機、雜質之類的物品,隻要被他發現,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将其毀壞掉。因此,他見楚凡拿出手機來,更是氣上加氣,于是便想将其奪過,然後給它摔碎,畢竟現在還是上課時間。
怒氣之下,高史突然出手,一下就将楚凡的手機給奪了過來!
到手後,高史舉臂一揚,剛想将手機摔在地上,不料楚凡伸手一抓,死死抓在了他右臂的三頭肌上,阻止住了他的舉動。而此刻,隻見楚凡肅容蓋臉,認真的看着高史,沉聲道:“這可是我媽送我的,雖然它在你的眼裡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但是對我來說,它可是非常珍貴的,還請高老師還給我。”
楚凡這一舉動,頃刻引起軒然大波,同學們無不傻眼癡看,歎為觀止。也難怪,自從高史任教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對他“出手”!
以高史那爆脾氣,他哪裡肯乖乖聽楚凡的話?于是乎,他便想掙開楚凡的手,鐵了心的要把手機給摔碎。
見言語無用,楚凡五指微微用力一捏,高史忽感整條右臂一陣發麻,有心使力,卻是力不從心,并且手機也脫掌掉落。
楚凡巧手一橫,快速接住了手機,将其裝在了衣兜裡,同時松開了高史的手臂。
高手退後兩步,左手托着右臂,萬分震驚的看着楚凡,神情之上,竟是浮現出了一抹懼色,好像對楚凡生起了一絲敬畏!
楚凡卻是嘻嘻一笑,撓撓後腦,頓時變得與方才判若兩人,“好,我去跑步。”說完,他便奪門而出,奔着操場跑去。
高史依然呆立原地,久久無法回神,因為他不知道楚凡剛才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居然會使自己的整條右臂瞬間麻木!他甚至想問問楚凡,可又怕失掉臉面。
其實很簡單,每一個人的三頭肌上都有一條筋脈,俗稱“麻筋”。顧名思義,隻要這條麻筋受到外力的捏壓,那麼整條手臂就會在瞬間麻木無力。而剛才楚凡故意抓在高史的三頭肌上,為得就是在必要時讓他的手臂陷入麻痹,好趁機拿回手機,甚至連戰力都無需使用。
可是,身為一個武力老師,高史卻連這點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說來不免有些可笑,但是絕對不稀奇。
由于平奇高校的資金有限,并且欠缺名望,因此鐘博根本請不到上乘的武力老師前來任教,所能請到的,也隻是一些資質平平的普通老師罷了。而高史之所以能成為E班的班主任,隻能說明他是平奇高校中最為優秀的武力老師,但要相比其他高校的那些武力老師來,他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簡言之,他的武力知識其實很有限,還不及楚凡懂得廣泛。
因此,高史會的東西楚凡全部都會,而高史不會的東西楚凡也都會,所以,楚凡根本沒必要去認真的聽他講課,甚至感覺他講得東西有些無聊。
接近放學時間,操場的跑道上,烈日的蒸灼下,楚凡正慢悠悠地晃着小步,一邊跑一邊漫無目的地左右遙望,累到談不上,隻是衣襟濕盡,貼着身體有些難受,還有點無聊。眼下他隻盼快點放學,好回家洗個澡。
醫務室中,歐陽晴在床上睡得正香,身上裹着一塊薄毯,隻有右腳暴露在外,而她的腳踝已是高高腫起,就像一個小山丘般,不過沒什麼大礙,貼上狗皮膏藥兩周便可痊愈。
曹吉利坐在一旁,看着熟睡中的歐陽晴,他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雖然歐陽晴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可他卻從未見過歐陽晴像今天這麼認真過,她與傑克對戰時所展現出來的那種堅韌不屈的眼神,還有她那死不認輸的頑強态度,曹吉利現在都曆曆在目。
突然之間,他覺得歐陽晴長大了,真真正正的長大了。
歐陽晴十歲進入平奇高校,至今一晃七年過去了。七年不算長,也不算短,期間發生了許多事情,此時曹吉利不免心有感觸,也不覺憶起了往昔。
曹吉利今年四十有五,二十歲就跟在鐘博身邊打拼的他,可謂将所有的青春和精力都奉獻給了平奇高校,至今都未婚無子。雖然他這輩子沒有為學校做出過什麼傑出的貢獻,可卻有兩件事情會讓他終生難忘。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當初把高木拓帶回了平奇高校。第二件事,就是今天見證了歐陽晴的成長。
此外,他始終有一個願望,他希望平奇高校可以走向世界的巅峰,畢竟這裡蘊涵着自己的心皿,而他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光,就是高木拓在校的那兩個年頭,當初他覺得平奇高校會因為高木拓的加入而燃起走向世界巅峰的希望,不想兩年之後,這份希望卻演變成了他的絕望,也成了他一生的遺憾!
但是今天,在歐陽晴将傑克擊倒的那一霎,曹吉利的心裡又再度燃起了一股沖勁,或者說,歐陽晴今天所表現出來的堅韌鬥志感染了他,也間接點燃了他藏在内心深處的渴望,那份要讓平奇高校走向世界巅峰的渴望!
十分鐘後,随着上午最後一堂課的鈴聲響起,歐陽晴也在睡夢中醒了過來。
慢慢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舒坦地伸了個大懶腰,隻見歐陽晴滿臉容光,惬意盎然,精氣十足。她覺得這一覺就像是睡了幾百年似的,尤其的舒服和滿足!
定了定神,歐陽晴遙看了一下左右,然後笑嘻嘻的看向曹吉利,歉道:“不好意思曹主任,我睡着了。”說着她就想從床上下來,似乎忘記自己的腳已經扭傷了。
曹吉利趕忙起身攙扶,生怕歐陽晴有什麼閃失,并且細心叮囑道:“小心點,雖然你的腳隻是扭傷,但是要不加小心的話,可能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聞言,歐陽晴不禁看向自己那腫如山丘的小腳,這才想起自己的腳先前扭傷了;大概是因為太開心,又或剛剛睡醒,所以剛才并未察覺到。
頓了片刻,歐陽晴忽然擡頭看向了曹吉利,眼神充滿了狐疑,她感覺曹吉利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變得親切溫和、平易近人,倒像個慈祥的老太婆,卻是與之前不苟言笑、蠻橫無情的他截然不同!
“曹主任,您……您沒事吧?”見曹吉利如此的緊張自己,歐陽晴卻是有些不習慣。多年來,他雖然沒有兇過自己,可也沒有對自己這麼好過呀,今天他這是怎麼了?
曹吉利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歐陽晴,沒有答話,隻是微微一笑。其實他心裡已向歐陽晴說了一聲“謝謝”,他很感謝歐陽晴今天沒有為學校丢臉,也很感謝她喚醒了自己内心中沉睡已久了的那份對理想的渴望。
這時候,仁伯推着鐘博來到了二人身前,見歐陽晴沒有什麼大礙,鐘博也是不由松了口氣。說起來,今日歐陽晴可以擊敗傑克,不僅僅是為學校和她自己帶來了榮耀,同時也為鐘博出了口惡氣!
鐘博落下癱瘓,全是拜沈丁所賜,若說他一點都不恨沈丁,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今日,雖說歐陽晴擊敗的是傑克而不是沈丁,但相信沈丁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劍南高校董事會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恐怕就連他校長的大位都會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