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萬萬沒有想到,原來這間看似不起眼的醫務室中,居然還隐藏着一間密室,不過這間醫務室乃是和一棟教職樓相連的,也就是教職樓的門面房,所以他的後續空間非常寬廣,密室的暗門又被書架遮擋,而且需要機關才能開啟,如此自然不容易被人發現。
此時楚凡很好奇,暗思無緣無故的,他們兩位為什麼要在這裡開間密室?
呃……不會是私會用的吧?
嘿嘿……他們兩個不愧是高手,果然老當益壯,性趣不減當年哪!
見楚凡滿臉壞笑,且一副浮想聯翩的憨樣,徐老太和仁伯便知他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于是兩人不由齊齊鄙視了他一眼,随後仁伯無奈的搖搖頭,沖他輕聲吒道:“你不是要見毛楷雲嗎?還愣着做什麼,跟我來吧。”
楚凡邪惡的想象力瞬間被仁伯的話打斷,立馬點了點頭,便尾随在二人身後,直奔密室的深處走去。
待三人穿過一條昏暗狹窄的長廊後,楚凡往前一看,隻見前方燈火通明,入眼的則是一間大約三十平米的小房間,中央處放着一張小床,小床兩側擺着各種各樣的醫用儀器,其中有心率儀,腦波儀,以及氧氣瓶,還有一根挂杆,杆頂上吊着一瓶藥水,而順着輸液管往下看去,卻見床上還躺着一個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毛楷雲。
眼見于此,楚凡心中一動,趕忙走上前去,來到了毛楷雲身邊。
不過赫然見毛楷雲雙目緊閉,毫無反應,身上貼滿了連接各種儀器的傳感器,還輸着不知名的藥水,楚凡心下好一陣擔心,不禁問仁伯和徐老太道:“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仁伯深歎一息,如實道:“當天我們趕去救他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注射了麻醉藥。不過這種藥非同一般的麻醉藥,它名叫‘長眠’,猶如其名,一旦它被注入到人的體内,就會即刻生效,麻醉人體的各大神經組織,并使人的腦細胞進入休眠狀态,一旦睡着,就永遠都不會醒來。”
說到這裡,仁伯滿含同情的望向安睡中的毛楷雲,歎聲道:“簡單的說,他已經變成了活死人,雖然生命尚存,但卻沒了任何知覺。另外,他這種情況已經無法進食,不進食就會失去營養,各大器。官也會漸漸衰竭。所以要想維持他的生命,我們隻能給他輸一些營養液,這也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聽得此話,楚凡不禁心中一凜,同時又急又燥,又氣又怒,然而,縱使他任由各種不好的情緒混淆一起,最終也無法打破他的無助感。
毛楷雲是他唯一的朋友,更是他唯一的兄弟,何況歐陽晴被‘虎頭幫’綁架那會,他沒少幫自己,所以自己還欠他個人情呢。再者說,他是被‘四聖堂’的人害成這樣的,而‘四聖堂’卻是沖自己來的,換言之,他之所以會變成活死人,皆是因自己而起。
一念及此,楚凡不由怒上心頭,恨得咬牙切齒,他恨不得立刻将張一峰碎屍萬段,更恨不得立即将‘四聖堂’摧毀滅迹。但是相比之下,能讓毛楷雲盡快醒來,才是當務之急,重中之重。
“仁伯,難道就沒有辦法能讓他醒過來嗎?”懊惱之餘,楚凡出聲一問,言語中充滿了急迫。隻要能讓毛楷雲蘇醒過來,哪怕刀山火海,情義當前,又有何懼?
哪想仁伯卻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表現出了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見此,楚凡心情更加沉重了幾分,不由将視線重新落到毛楷雲那張平靜似水的臉上,卻發現他睡得竟是如此安詳,表情上沒有一絲的痛苦,呼吸均勻,容光不減,他這分明就是在睡覺,無奈卻是一場永遠都醒不過來的長眠!tqR1
難道好端端的一個人,自己就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永久的沉睡嗎?
不,楚凡做不到,死也做不到。
“要讓他醒來,也不是沒有辦法。”
這時,徐老太忽然插了一句嘴,楚凡聞言大喜,且不說是什麼方法,隻要有希望,自己就會竭力去實現。
“老婆婆,您快說,是什麼辦法?”楚凡急切的問道。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既然有毒藥,就必會有解藥。‘長眠’一藥乃是出自于四聖堂,而裂風乃是四聖堂的一員,解鈴還須系鈴人,相信隻要找到裂風,他就能有辦法叫這孩子醒過來。相信這也是唯一的希望了。”徐老太目露慈祥的看着毛楷雲,對楚凡說道。
“裂風?”楚凡雙眉微皺,不解道:“這個裂風又是誰?”
“四聖堂共分為四大聖堂,每一個堂口都會有一支精英組成的小隊,而帶領這四支隊伍的,分别是四聖堂最年輕的四大高手,他們一個名叫裂風,一個名叫火狼,一個叫雷鳴,一個叫黃泉,也就是風、火、雷、泉四大高手。當日襲擊毛楷雲之人,就是裂風的部下,而這個裂風,就是張一峰。”徐老太認真的為楚凡講解道。
隻不過,在聽聞徐老太這番話後,楚凡臉色亦是更加認真了幾分。其實找到裂風并不難,他就被關在‘武力戰警總部’裡,楚凡随時都能去找他。然而徐老太居然對四聖堂了解的如此透徹,這倒是引起了楚凡的極大好奇。
“看來我猜得沒錯,你們早就知道那個張一峰是四聖堂的人,可是早些時候,你們為什麼不站出來揭發他?這樣的話,毛楷雲就不會變成這樣。”楚凡質聲問道,語氣中略帶着不滿。
“我曾經就告訴過你了,我們可不想招上不必要的麻煩。”仁伯坦然回答。
“既然不想惹麻煩,那你們為什麼還要出手救他?”楚凡手指毛楷雲,再次逼問道。
“這個……”仁伯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楚凡說的沒錯,因為不想惹麻煩,所以仁伯和徐老太才沒有揭發張一峰,既然如此,張一峰要對付毛楷雲,他們又為何還要出手相救呢?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此時仁伯很想告訴楚凡,自己和徐老太救毛楷雲,這是被逼無奈,他們總不能見死不救。但是這個借口,未免太過牽強,也就一時無語了。
“老婆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也知道,您和仁伯都是好人,否則你們也不會對毛楷雲施出援手。我現在隻想弄明白一件事情,您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對四聖堂這麼熟悉?”見仁伯閉口不言,楚凡又不禁向徐老太問道。
“我是什麼人,一點都不重要。”話未說完,徐老太将頭一轉,深情款款的望向一旁的仁伯,語重心長的道:“我們都已是風燭殘年,所剩時日無多。我們鬥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為了那些不相識的人,付出了一輩子。剩下的寥寥時光,我們隻想過上一點屬于我們自己的安樂生活。說的簡單點,我們就是一對普通的老人,除此之外,我們什麼都不是,也什麼都不想是。”
說到這裡,徐老太又看向楚凡,笑容滿面的道:“孩子,記住婆婆的話,你隻要能做到處身凡世,與人無争,那麼你就會得到應有的幸福。相反,假如你身陷紛争,那麼迎接你的,隻有無盡的殺戮,今生今世,都得不到一絲的安甯!”
“處身凡世,與人無争,這不是我名字的由來嗎?怎麼這個老婆婆,會說出和老媽一摸一樣的話來?難道是巧合?”心想至此,楚凡便無暇多慮,忽然看向毛楷雲,铿锵有力的道:“現在不是我想争,而是有些人存心不讓我安甯。就像你們一樣,其實你們也是不忍心見毛楷雲遭到小人迫害,才會出手救他。不管你們是心甘情願也好,被逼無奈也罷,到最後你們還是出手了。我也一樣,雖然我不喜歡争,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因為我無法看着他這樣永遠的沉睡下去,所以我别無選擇!”
說完,楚凡倏然轉身,順着狹窄的長廊,大步走了出去,漸漸消失在了黑幕中。
“這孩子和他老爸的脾氣一摸一樣,真擔心他将來會吃大虧!”目視着楚凡消失的方向,徐老太憂心忡忡的道。
“虎父無犬子,再說還有個‘武力戰警總部’在後面給他撐腰,我相信他不會重蹈他父親的覆轍。最重要的是,洪義欠他父親一條命,以洪義的為人,他不會看着這孩子去送死而不管。我們就不要再操心了。”仁伯輕輕撫順着徐老太瘦弱的肩膀,笑眯眯的寬慰道。
“唉!不僅是洪義,就連我也欠他父親太多太多,所以必要時候,我是無法看着這孩子出事的。”徐老太喃喃了幾句,之後便對仁伯說道:“不管怎麼樣,但願如你所說,這孩子能夠吉人天相,逢兇化吉。萬一他再有什麼事情,就算入得地府,我也沒臉見他父親了!”
“好了好了,如果你欠他父親的還不完,我就幫你還,總會還完的,你就不要多想了。操勞了一輩子,咱能歇一歇,就盡量的歇歇吧,等麻煩來的時候,咱再擔心也不晚。”
仁伯這話一落,徐老太也不禁流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之後,兩人就這樣情深意重的對視着,臉上均是洋溢着濃濃的幸福。似乎對他們而言,此生快事,莫過如此了,隻要能夠彼此相伴,縱然死神當前,他們亦然視如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