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有些無精打采,洪義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展顔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像他們這樣的人,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條無辜的性命。現在他們死就死了,你大可心安理得,根本不用自責。另外,為了避免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會下令封鎖消息。今天這事,就當做沒有發生過。”
其實楚凡并沒有在自責,從始至終,他心裡壓根就沒有絲毫異常的感覺,又何來自責一說。他隻是覺得很累,想回家睡覺,當下強顔一笑,對洪義道:“如果沒有别的事情,我想回家睡覺。”
“沒問題,你随時可以走。”
“我送你吧。”說完,法倫随意上了一輛警車,然後開到楚凡身前,等着他上車。
打開車門,楚凡正要一頭鑽進去,忽然隻聽洪義在他背後語重心長的叮囑道:“記住,你即将要面對的敵人,要比你今天所殺的這兩個人更加的沒有人性。假如将來你有和他們交手的一天,但凡你對他們心存一點的不忍,你都有可能會落得萬劫不複的下場。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隻要你面對的是十惡不赦的敵人,你就大膽的放手去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武力戰警總部,永遠都是你的堅強後盾!”
聽罷,楚凡回頭沖洪義微微一笑,玩笑似的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也請您記住,如果哪天我真不小心挂了,您一定要給我頒發個勳章,再給我一個烈士稱号,起碼這樣我也有臉去見老爸。”
一邊說着,楚凡低頭頓了一下,随之臉色忽然認真了起來,沉聲道:“另外,我還有件事情要請您幫忙,這件事情我沒法對老媽交代,隻能拜托您。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有什麼不測,希望您可以把我葬在老爸的墳前。至于烈士墓園,我想您還是留給那些真正的烈士吧。當然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不讓這種事情發生,不過假如真的發生了,還請您答應我以上的要求。”
洪義肅然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除此之外,洪義并沒有說一些讓楚凡好好活下去之類的鼓勵話,因為他覺得這些都是不切實際的廢話。要知道,‘四聖堂’可不是普通的非法組織,它是有史以來世界上最可怕的組織,也是最具實力的組織,而且其中集聚了諸多神秘人物,兇狠殘暴的高手比比皆是,并且他們行蹤極是詭秘,擅長暗殺和綁架,一旦和他們開戰,生死着實難料。莫說楚凡,就連洪義對自己的生死都沒有把握,不,應該說對任何人的生死都沒有把握。
所以說,也難怪楚凡會想的那麼遠,對此洪義深表理解。
能夠見到洪義點頭,楚凡已經很滿意,縱然洪義說一些鼓勵他的話,他也會當做是廢話。相比之下,他倒是和洪義的個性有些相像,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洪義才會特别的欣賞他,喜歡他。
待法倫駕車載着楚凡離去後,洪義命在場的武力戰警通通散了開。
此時此刻,唯有洪義自己還如山一般巋立在那座小屋前,随即,他身子猛地往下一沉,同時右拳往地面上狠力一砸,頓時整隻右臂都穿透了大地,接下來,他借助臂力往上一掀,隻見方圓一裡之内的地面突然被盡數掀起,在空中腹背颠倒,轟然墜落,徹底被翻了個底朝天,而那座小屋,以及王龍和張虎的屍體,則已是被深深掩埋在了地下,此時放眼四野,一馬平川,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迹。tqR1
當然洪義這麼做,也是不想留下對楚凡不利的證據。正如法倫之前所言,他畢竟殺了兩個人,雖然王龍和張虎都是極度重犯,但他們兩人均是米國籍,也就是米國人,而米國向來強勢,他們的政府決不允許自己的國民葬身外國而置之不理,就算王龍和張虎該死,米國政府也會強烈要求華夏政府交出他們,由米國法律制裁。
可惜,他們兩人已經死在了楚凡手上,如果讓米國政府知道此事的話,以他們的作風,他們肯定會刁難楚凡。
而目前楚凡是對付‘四聖堂’的關鍵人物,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洪義隻能把這裡夷為平地,來個毀屍滅迹,如此一來,便是沒了任何對楚凡不利的證據。
“你們聽着,今天的事情全當沒有發生過。王龍和張虎依然在逃,至今下落不明。”洪義對在場的武力戰警們命令道,在場的武力戰警也均是華夏人,也是洪義的心腹,他們自然會唯令是從,之後便紛紛駕車離去。空曠的荒郊野外,再度恢複了靜谧。
半小時後,法倫将車子停在了距離楚凡家不遠處的小巷口。
下車後,楚凡趴在車窗上,對法倫道:“這幾天你就好好的休息吧,不要到處亂跑了。我也會老老實實的在家裡陪老媽,哪裡也不會去。還有,對不起,由于我的大意,害得你受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這點傷算不了什麼,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可能已經被……”說到這裡,法倫立馬打住,她可不想當着心上人的面說出‘被強奸’這麼龌龊的字眼,接着微微一笑,道:“知道了,我會好好休息的。另外,你不上學了,我也沒必要去平奇高校授課了,本來我打算在你家附近租個房子的,以便看着你,不過現在看來,這事情要暫且擱置了。”
“呵呵,我都說了,你根本沒必要看着我,我又不會跑。好了,我答應你,最近我會一直在家裡陪老媽,哪裡也不去。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的休息,把傷養好。就這樣,我走了,再見。”說完,楚凡轉身離去。
“楚凡……”
楚凡沒走多遠,法倫忽然叫道。
他聞聲回身,看着她,隻聽她倍受感激道:“謝謝你!”
楚凡沒有應聲,隻是微微一笑,笑容煞是迷人,跟着轉身悠悠離去,邊走邊道:“這是我欠你的,也是身為朋友應該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回見!”
語音消失的同時,楚凡的身影已經淹沒在了黑暗中。
看着前方黑幕,忽然之間,法倫心中隐隐生出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她覺得再過不久,楚凡就會永遠的消失一樣,以至她的心髒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身體一時僵住,内心久久無法平靜……
人人都說女人的直覺是最靈驗的,此時法倫卻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的直覺,暗呼女人的直覺是最不可信的東西,楚凡怎麼會消失呢?卻不知,曾幾何時,就連歐陽晴也有過和她一摸一樣的感覺……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覺,七天已過。
近些時日,楚凡抛空了所有雜念,每天都一心一意的陪伴在劉貞淑身邊,早上陪她出去買菜,中午陪她回家做飯,下午陪她逛街,晚上陪她聊天,幾乎形影不離,每日相伴,樂在心田,并且對于這母子倆而言,最美好幸福的生活,莫過如此了。
然而,芸芸衆生,心境不一,在天之下,總會有人歡喜有人愁。
這日清晨,平奇高校,每個學生都像是初升的朝陽,無不散發着濃郁的青春氣息,或是單獨暢行,或是結伴談笑,向各自的班級邁進着。放眼整間學校,一片和諧光景。
E班教室中,所有的同學都已到位,此時正三五成群的圍坐一起,侃侃而談,聊得不亦樂乎。
唯獨歐陽晴無精打采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身邊沒了楚凡,看上去她好像孤單了許多,貌美如花的俏臉上,也多了幾分黯然與失落。而且這一星期下來,她總覺得身邊缺少了什麼,心裡一直都是空蕩蕩的,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有心無力,沒有一絲的精神,生活仿佛一下子陷入了頹廢。
而這種低迷的感覺,她一共體驗了三次,第一次是她母親離世那會,第二次是高木拓抛棄她那會,第三次卻是今時今日,楚凡不在她身邊的這段日子裡。不過這足以說明,楚凡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之重,可惜以前她沒有發現,當發現的時候,卻為時已晚。
一個星期沒來上課,楚凡擺明了已經退學,縱然歐陽晴對他甚是想念,她也沒有打個電話給他的勇氣,因為楚凡之前已經把話說絕了,他和她,根本不可能再在一起。既然如此,她又怎能厚顔無恥的不放手呢?
很多人都說,分了手的情侶,很難再做朋友,現在,歐陽晴對這句話深有體會。
看着課桌上那副隻剩下一半的刻畫,歐陽晴忽然很想将它拼湊起來,隻是這副刻畫的另一半,在楚凡的課桌上,所以要想讓它完整,就必須要把楚凡的課桌重新搬過來。
視線偏移,她不由得看向放在遠處角落裡那張楚凡的課桌,卻驟然覺得,孤單的不僅僅是自己,那張課桌,看上去又是多麼的孤零啊。或者說,她覺得孤零的不是那張課桌,而是課桌的主人。
自己每天起碼還有這幫同學們的陪伴,可是他呢,除了自己以外,他身邊好像一個朋友都沒有,現在就連自己也不在他的身邊了,他豈不是會更加的孤獨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