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卷一卷的細發爬出浴缸,茂盛的可怕,張一山背對着叢生的假發,手中不知什麼時候變戲法一般變出一把小刀,雙眼通紅,如同要拼命!
“誰敢扔!”張一山咬着牙狠狠說着,那聲音很沉悶,回蕩在狹小的衛生間裡,嘶啞的如同不是人類發出來的聲音!
這恐怕是中邪了吧!
劉大能也握着拳頭,我還能聽見他拳上咯咯作響的聲音,劉大能發了狠,恐怕就不是這麼好善罷甘休的了!
果然,劉大能在下一刻暴起,猛地想要沖過去,卻被我攔了下來,和鬼打架,明顯不是好主意!
“不扔就不扔,大能,走,出來!”我一拉劉大能,将正被恐懼和憤怒所左右的劉大能拉出了衛生間,隻見張一山這才又返身背對着我們,輕柔的摸着那卷卷絲滑柔順的假發,“寶貝,别怕、别怕……”
等我們出了衛生間,劉大能一甩我的手,暴怒道:“這個死猴子這是要害死我!”
“那你還能怎麼着,把他滅了?那假發怎麼辦?咱們從老爺子那出來的時候,不是早就和咱們說不要接觸那天的髒東西?現在别說接觸了,都被人養到家裡了!”
劉大能頓時語塞,我隻好把劉大能拉到一邊,“我說,這張一山你确定現在是清醒的?不如等一會叫他出來,遠離假發的時候,咱們好好勸勸他,興許他能反映過來!”
“哎,他媽的,隻好這麼辦了,這狗日的東西,怎麼這麼蠢!”
張一山與劉大能認識的時間不長,隻是因為那天的買賣才熟絡起來的,哪想到惹上這麼一尊難纏鬼。
我倆幹坐在凳子上,剛才張一山站過的地方還有坐過的沙發都不敢再碰了,誰知道他身上有沒有不小心留下幾根鬼頭發呢?
過了一小會,張一山才從衛生間裡面出來,面帶笑容,對我們樂呵呵的,似乎已經将剛才的愉快給忘記了,“怎麼的,老劉,咱哥三個整兩口?”
張一山真是古怪,劉大能當下就來氣了,心裡想他娘的剛才和老子都掏刀子了,現在居然裝作沒事的人一樣,正想提着張一山的領子打他兩拳卻被我使眼色勸住了。
“行啊,那咱就喝點?”我給張一山搬了一張凳子,我們坐在了飯桌上。
我對劉大能說,“去買兩瓶酒,再弄點下酒菜回來!”
劉大能連忙一拉我,“小天哥啊,你現在正是劫數難逃的時候,我讓你和這個神經病在一屋裡我害怕!”
劉大能不僅不放心張一山,他更不放心浴缸裡那卷恐怖的頭發……
我拍了拍劉大能,“放心,别忘了我還有寶貝。”說完我踩了踩右腳,陰陽錢全裝在身上,要真是有什麼邪性的東西我也不怕。
劉大能或許是認為瘦小的張一山絕不是我的對手,也就沒怎麼在意這個家夥,吐了一口吐沫站起來去外面買下酒菜去了。
張一山摸着頭奇怪的問我,“哎,這老劉是咋的了,怎麼氣性這麼大,我不就是在他這住兩天嗎,有啥深仇大恨的,小兄弟還是你人好,我張一山認你當朋友了!”
我心想,可别,你這人做事不靠譜,明天再住我家裡頭去,我還真得給你打出來。
張一山一看我這表情心裡明白,也不以為意,冷笑着說道:“小兄弟啊,你還别瞧不起我,咱們在道上混的,什麼三教九流不打交道,興許明天就有用的着我張一山的時候!”
我微微一笑,沒想到張一山和劉大能一樣能吹,怪不得他倆臭味相投一起中了邪呢。
“張老哥,你在浴缸裡養的那是什麼玩意啊?”
“嗯?對了,你還沒見過吧,走我帶你瞧瞧去!”張一山說完就要拉我再進那衛生間,我急忙拽住他。
“張老哥,剛才咱們看了,你不記得了?”
張一山面露疑惑,“看了?我咋不記得呢?”
我一聽這話,頓時心裡明白了幾分,剛才恐怕張一山是被那邪物給勾了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幹了點什麼。
正在這個時候,劉大能回來了,手裡提了四瓶五十六度的二鍋頭,還有點豬肝臘腸花生米什麼的,往桌子上一扔,“喝死你個狗娘養的!”
“老劉,你這人咋這麼記仇呢!”張一山又要返回去和劉大能念叨念叨一同犯案的情誼,我連忙讓劉大能坐好别打岔。
我給張一山倒了一杯酒,又把幾個裝小菜的袋子打開,說道:“張老哥,咱們說咱們的,你剛才說那裡面的頭發是怎麼回事來着?”
張一山聽後嘿嘿一笑,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這話要從那天我和老劉去停屍間找屍體給東家配冥婚開始說起!”
劉大能身子不由的顫了顫,惡狠狠的看着張一山。
“嘿嘿,老劉你還記的那天晚上咱們把那個女孩子的屍體背出來,她的頭發掉下來了,沒錯,這頭發就是你衛生間浴缸裡放着的頭發!”
劉大能忍不住問張一山,“你他娘的給老子戴上以後,不是被我扔在地上了嗎?”
“沒錯啊,你确實扔在了地上,咱們倆背完屍體還在外面喝了一夜的酒,喝完以後我暈暈乎乎的回到家裡一看,你猜怎麼着?”
“怎麼着?”
張一山賣了個關子才說道,“那假發套子全部綁在了我的小腿上讓我給帶回來了!”
張一山巴紮着喝了一大口酒,又吃了幾個花生米才肯繼續講,“本來老子覺得這玩意是給死人戴的東西,放我家裡也挺晦氣,就想解下來扔了。可是沒想到我去解的時候怎麼都解不下來,我勒的兩隻手生疼,可就是弄不下來啊,好像是長我身上了一樣!”
“咱當時就沒了耐心,順手從櫃子裡找了一把大剪刀,我就罵道,操你大爺的,你綁老子是吧,看老子剪斷你!”
“你還别說,這卷頭發好像能聽懂話一樣,我這麼一說,它當時就掉在地上了,我一看它慫了就樂的哈哈大笑,我還說,你他娘的還能聽懂人話,再給老子變給美女出來老子就不剪斷你!”
“那頭發突然就動了一下,然後開始慢慢的生長,拔高,對,就是拔高,又長出身體,有了四肢,那長長的秀發披在面孔前面,身體越發的飽滿起來!”
張一山舔舔嘴唇,又在空氣裡嗅了嗅,十分回味的說道:“真他媽的香,真他媽的軟!”
劉大能氣笑了,“你個狗日的想女人想瘋了吧!”
我連忙讓劉大能住嘴,好好聽張一山講故事!
張一山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兩聲,“老子還就是想女人想瘋了,他媽的老子長的矮,又長了一隻畸形的小手,從來沒女人瞧的上我!那天老子足足幹了好幾次,過足了瘾!”
“那女人真好看,如果不是頭發總當着她的臉,我都想照成照片天天看上一遍!”
我心裡就想,那鬼用頭發遮着臉你怎麼知道它好看?可是我沒說,怕打斷了張一山這混賬就不說了!
張一山繼續說道:“等我滿足了,我就對她說,我不扔你了,我要養着你,一輩子養着你,後來我犯了事,就把她帶到你家來了!”
劉大能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老張,那可是鬼啊,你他娘的不知道啊!”
“知道啊!知道我也不扔!”張一山起了性子,也拍着桌子和劉大能叫闆了起來。
這張一山也是個渾人,以劉大能的體格,撕吧撕吧就能要了他的命!但是他還是為了這卷頭發跟劉大能叫闆了!
劉大能氣的大罵,口水亂濺,張一山也不理他,又坐回去喝酒,我按了按劉大能,有些問題還得張一山說清楚。
“張老哥,為啥你要把它泡在浴缸裡?”
張一山笑道,“這頭發的養啊,咱們的頭發打理不好況且還會枯燥分叉,你說這麼柔順的假發,天天擺在外面風吹日曬的能堅持幾天啊,我問了她一個方法,就是用含有營養的液體來養,我也不懂啥液體有營養,隻好泡在水裡當魚的養起來了!”
營養液?
我突然就想到了給花施肥的營養液。
張一山嘿嘿笑了笑,又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天色很快就有些暗了,我倆陪着張一山坐到了晚上八點,也想不出個什麼辦法,而張一山是說什麼也不可能抛棄那頭發。
幹脆我就講我困了,讓劉大能和我去卧室裡睡,留下張一山自己陪着頭發在客廳湊合吧!
等進了卧室,我和劉大能分析起來,“這張一山是中邪了,還他媽的不輕,但是這玩意的真實來曆恐怕張一山也不會知道!”
劉大能點頭問我,“小天哥,剛才張一山說那頭發需要養,也需要營養,你是怎麼看的?”
我一拍大腿,心裡說劉大能算是抓住了一回重點,這頭發的關鍵說不好就是在這裡,“你看張一山這家夥把頭發泡在水裡,肯定是因為這頭發喜歡水,說不好這就是制服這個奇怪頭發的制勝法寶!”
劉大能拍手叫道:“你是說咱們把頭發放在陽光下暴曬,不給它水喝就能治死它?”
我笑道,“劉大能啊,算你聰明一回,要是過兩天能讓張一山帶着頭發走人就走,要是走不了出了事,這也是個消滅它的好辦法!總之這兩天少惹那頭發為妙!”
我與劉大能對視一眼,會心的笑了笑,似乎已經逃過一劫似的。tqR1
忽然!
門外傳來一陣輕響,張一山打開了衛生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