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急救箱,郦唯音直接砸向許一默。
“哦,疼啊!”許一默呼痛,急救箱不偏不倚砸在他肚子上。
“你為什麼不接住?”郦唯音繞過玻璃桌,有些不好意思,她是笃定許一默的反應力肯定能接住。
哪裡知道許一默竟然完全不接,反而是砸在他身上了,才伸手扶一把,沒有讓急救箱掉下去。
“有人說,好男人的标準,就是要把老婆給的都當恩賜,甜頭苦頭都要乖乖受着。”許一默把急救箱放到桌子上,又露出那種輕佻的笑容,“我自問是個好男人。”
“你知不知你很欠扁!”郦唯音真是快被這個家夥折騰得沒脾氣。
無論是感動也好,還是愧疚也好,這家夥能夠分分鐘讓人隻想揍他。
“扁我也是恩賜,如果扁我你能開心……”許一默雙手搭在兩邊扶手,撐開兇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來吧。”
郦唯音長這麼大,沒有和這麼無賴的人相處過,完全不知拿他怎麼辦,索性打開急救箱,把一些外敷的活皿化瘀的藥水藥膏拿出來,遞給他。
許一默偏頭看了眼,依然仰躺着不動:“我這兒也痛,那兒也痛,一動就各種痛……”
說着還那眼睛瞄着郦唯音,手掌揉着剛才被急救箱砸中的地方。
郦唯音送了他一個大白眼,不過她也看出來了,這家夥就沒有重視自己的傷。
如果她不給他上藥,他肯定就這麼算了。
冰冰涼涼的藥膏,貼在臉上,她的指腹柔軟力道不重也不輕,俯身專注地給他擦藥。
因為距離很近,他能夠聞到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芬芳,清新淡雅,舒緩甯人,不是香水的味道。
郦唯音給他處理好了臉,就蹲下身給他處理手臂。
鴉黑的卷發散落下來,遮擋了她半邊臉,朦胧的燈光下,她顯得異常溫柔、細心且專注。
許一默突然擡起頭看向天空,灰蒙蒙的天空,星星閃爍的光芒很黯淡。
“我從小就很愛打架。”他突然開口。
郦唯音擡頭看了他一眼,就低頭繼續手上的事情。
“從來沒人,這樣細心給我上藥。”他的聲音平淡,卻莫名傷感。
“沒人?”郦唯音有些困惑,許夫人和許亞筝對他的疼愛絕對不作假。
“我媽很忙,也就是這幾年才能和她偶爾吃頓飯。”許一默看懂郦唯音的不解,“小姨是在我十四歲後,才離婚回來。”
因為他人格分裂的情況,他都沒有去過學校,老師都是卡時段的家教,為了不讓病情暴露,許夫人請了最信任最好的心理醫生,原本是企圖治愈他。
後來沒辦法,隻能達成他們共同交流,也許是治療的效果,他們互相知道彼此存在,同時能夠很好共享記憶。
“你向往熱鬧,是因為太過孤寂。”郦唯音給他放下衣袖,站起身靜靜看着他。
從八歲起再沒有去過學校,再沒有過玩伴,奢華的别墅像個精緻的囚牢。
他的童年壓抑而又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