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清面色暗淡,神情茫然,空洞的眼神裡見不到一絲光彩。
周惠民緩慢的說道:“秦平我自然會讓他回到甯城。”
“什麼時候?”蘇老爺子問道。
周惠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現在他回去不合适。必須等到向家倒的時候才能回去,這樣才能有合理的理由。”
“我不管他什麼時候回去。”蘇老爺子沉着臉說道,“這次我一定要見到秦平,無論你用什麼辦法。”
“我不想讓我孫女在受苦了。”蘇老爺子說道。
周惠民聽到這話後,再次笑了起來。
這次他的眼神呢,總算是落在了秦平的身上。
“或許他不曾出現,也或許他曾未離開。”周惠民說道。
“别拽文辭。”蘇老爺子趁着臉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周惠民看向了秦平。
此時此刻的秦平,心情的激動無法言語。
這段時間,他親眼看着蘇夢清受苦,親眼看着她為了自己受到傷害。
每一個夜晚,他都輾轉反側,想起蘇夢清,心窩便感覺喘息不過。
他無數次幻想能抱抱蘇夢清,隻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找不到适合的借口。
眼下,終于可以實現了。
秦平深吸了一口氣,他看向了蘇夢清,低聲呢喃道:“小清,我就是秦平啊...”
說完,他伸出手來,想要摸摸蘇夢清的臉,但是被她極其厭惡的推了開來。
蘇老爺子看了秦平一眼,又看了周惠民一眼,爾後低聲道:“果然。”
秦平想要卸妝,又沒有工具,他隻能不停地跟蘇夢清解釋,講他們的過往。
蘇夢清呢,她呆呆的看着秦平,一句話都不說。
秦平沒辦法,他咬了咬牙,伸手粗暴的将自己的衣服拉扯開,露出了裸露的後背上。
後背上,是蘇夢清的紋身。
盡管此刻多了幾道傷疤,但依然美的動人。
秦平把後背展示給蘇夢清看,低聲道:“你看,這是我曾經為你紋的身,你還記得嗎?”
說完之後,秦平轉過身來,他半蹲在蘇夢清的面前,柔情的擡頭看着蘇夢清。
蘇夢清良久未言,許久以後,有兩行清淚順着她蒼白的面頰流了下來。
“你...”蘇夢清伸出手想要摸摸秦平的臉,然而在這時候,她雙眼一白,忽然昏厥了過去。
秦平一把抱住了蘇夢清,有些驚慌的說道:“這...這是怎麼回事二?”
“還怎麼回事兒,趕緊送醫院!”蘇老爺子怒聲呵斥道。
秦平不敢多想,他抱起來蘇夢清之後就往外面跑。
好在樓下有周惠民的車,所以呢,他上車之後,就直接去了京城附近的醫院。
到醫院之後,那醫生給蘇夢清檢查了一下,爾後邊搖頭說:“沒事,病人就是受到了刺激,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後頭他又跟秦平說:現在蘇夢清的精神狀态比較差,所以盡量不要再讓她受到什麼刺激了,不然很有可能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當時秦平深吸了一口氣,他在心裡暗想:接下來這段時間,什麼都不幹了,就每天陪着蘇夢清。
他坐在蘇夢清的病床旁,看着她蒼白的臉龐,心裡不禁陣陣心疼。
秦平抓着蘇夢清的手,跟她聊了很多,從他們相識,到後面去了三角區,再來到了現在。
這中間,秦平有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
另外一邊,秦平走後,蘇老爺子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他怒視着周惠民,說道:“你為了你自己的私欲,讓我孫女受到了什麼樣的傷害,你知道嗎!”
周惠民趕緊起身,頻頻賠禮,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事兒是我的錯,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您放心,以後我保證不讓秦平離開他半步!”
蘇老爺子輕哼了一聲,他撫摸着自己的胡子,再次坐了下來。
緊接着,倆人便開始談天說地。
“你也知道,現在的企業家,說不定啥時候就會牢底坐穿,你的資産越大,漏洞就會越多,很多時候自己都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莫名其妙就被調查了。”
蘇老爺子看了他一眼,問道:“那你現在知道是誰在害你了麼?”
周惠民擡頭看了蘇老爺子一眼,說道:“我想過很多人,整個甯城,所有人我都懷疑過。”
蘇老爺子淡笑道:“這其中,也包括我們蘇家吧?”
“是。”周惠民并沒有隐瞞。
蘇老爺子對此倒也沒有表态,因為他對周惠民呢,還是比較了解的,知道這個人的發家史,知道他的大體經曆,也知道他生性多疑。
“現在我已經找出了大多數人。”周惠民抽了一口煙,“秦平,便是我抛出去的一顆誘餌。”
“誘餌?”蘇老爺子有幾分不解,“秦平的身份,可從來都沒有暴露。”
“即便沒人知道他是誰,但一個意外出現的人,總是會讓人心慌。”
“尤其是心中有鬼的人。”
這句話,不知道是不是指的陳叔。
但想來,整個甯城所有人,都會注意到秦平吧,隻是那陳叔更加敏感一些。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到甯城?”蘇老爺子問道。
周惠民淡笑道:“向家完蛋的時候。”
......
此時的甯城。
陳叔和猛哥正開車前往一處私人府邸。
這府邸位置很偏,但裝飾豪華,平時沒有人來住,隻是偶爾會有幾輛車停在附近。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猛哥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陳叔淡笑道:“向家的一個聚會。”
“向家?”猛哥眉頭一挑,“我知道這個向家,他家有個小子叫向明旭,當初跟秦平還有過來往。”
陳叔哈哈大笑道:“一代新人換舊人,這世界上沒有永久的敵人,也沒有永久的朋友,大家都是互相利益牽扯。”
“現在周惠民被抓進去了,我們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以後。”
“人是往前看的,總不能活在以後,你說呢?”陳叔笑着說道。
猛哥思索了一會兒,他在心裡暗想:這個老逼登,前幾天還說是周總怎麼怎麼樣,現在就是周惠民怎麼樣怎麼樣了。
盡管他心裡是在罵陳叔,但臉上卻表現出來一副“你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這對陳叔頗為受用,他繼續說道:“要想鋪好路,第一部要做的,就是和當地的G員打好關系,所以,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要去向家了吧?”
“啊,萬一人家不給面子呢?”猛哥問道。
陳叔哈哈大笑了一聲,說道:“這個問題問得好。但你要知道,G商永遠是一家的,并不是單方面的依靠,而是互相合作。我們需要他們的關系,他們需要我們為省市創造GDP。”
“現在全甯城的企業家跟咱們都聯合在一起,他不用我們,能用誰呢?”
猛哥恍然大悟,當即對陳叔樹起了一個大拇指!
豎起大拇指的同時,還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傻逼。
向家的這棟别墅,是孫家在蓋樓盤時特意留出來送給他們的,但名字還是孫家的。
此時呢,這向家的别墅門口,那幾個家族的人也基本全部到場了。
猛哥的頻頻露面,已經讓他們習以為常,甚至還熱情的跟猛哥打了一個招呼。
當時猛哥就在心裡暗想:我這也算是打入敵人内部了吧?
......
京城。
因為蘇夢清住院的緣故,所以蘇老爺子遲遲沒有從京城離開。
而這一天呢,兩個人也算是進行了交心之談,但互相依然有所保留。
周惠民的想法,和蘇老爺子有着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