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發走進後院的時候看到顧修辭彎腰洗洗臉盆,而沈知微在旁邊刷牙。
他笑呵呵道:“顧兄弟對我微微妹子可真好啊。”
顧修辭動作頓了下,擡頭看他一眼沒說話,低頭做自己的事。
曹大發見他們态度冷淡也不熱臉貼冷屁股,自顧的進屋找媽媽看早飯好了沒有。
村裡的早餐也很簡單,白粥搭配小菜,搭配自己做的饅頭。
吃過早餐就要去看沈知微外婆的墳。
曹志和曹大發兩個人帶他們過去,一邊走一邊介紹,這兩年村裡人少,很多地荒廢,現在有承包商要租用他們的地是好事,村裡人都高興。
沈知微和顧修辭并肩跟在後面,偶爾搭個話,沒有多言。
走了大約十幾分鐘才到外婆的墳地,正好是在田畝中間,墳墓四周長滿草,連個墓碑都沒有。
“我媽不是寄錢回來說給外婆立碑嗎?”沈知微看向曹志問。
曹志讪讪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本來是想給媽立碑,這不窮鄉僻壤,不興這一套,我有錢找不到人,鎮上的人嫌遠不肯送過來。”
沈知微沉默沒有拆穿他的謊話,沿路看到别人家的墳墓前是有立碑的,怎麼别人的送就外婆的不送!
向來這錢多半是被他們自己花了。
沈知微走上前在墳前老老實實磕了三個響頭,起身看向曹志,“舅舅,你們打算把外婆的墳遷到哪裡去?”
曹志默了下回答,“就我們家旁邊那邊菜地。”
沈知微想了下,那塊草地旁邊是茅廁,還是很髒亂的茅廁。
昨晚進去一下她是吐着出來的。
“不行,外婆不能遷到茅廁旁邊。”沈知微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就算她跟外婆沒什麼感情,好歹是長輩是故去的人,自己尚且都接受不了,更何況那是舅舅的親生母親,他怎麼說得出口!
曹志不覺得有什麼,“知微啊,你不知道現在我們都沒地了,就那塊菜地還是我們好不容易求來的。”
“那也不能把外婆往茅廁旁邊遷。”沈知微語氣堅定道,“要不然我把外婆的骨灰帶回去,給她買塊墓地。”
“那怎麼行!”曹志不假思索的反對,“人都講究落葉歸根,你怎麼能把你外婆往外帶,這不是讓她死不瞑目麼!”
最重要的是老婆子的骨灰被帶出去買墓地葬了,傳出去他這個兒子不丢臉嗎!
沈知微沉默了……
一直沒說話的顧修辭忽然問道:“那家墓地也要遷嗎?”
“啊?”曹志先是愣了下,然後眼神裡閃過一絲慌張,“遷……當然遷啊。”
顧修辭沒說話,遞給沈知微一個眼神。
沈知微是心理醫生,豈會看不出來舅舅此刻根本就是在說謊。
“舅舅,你跟我說一句實話。”沈知微神色漫着一絲冷冽,輕緩的聲音道:“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遷墳?”
“我、我說的是實話啊。”曹志說話的時候有些結巴道。
“舅舅,你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摸鼻子。”沈知微面無表情的拆穿他,“我是心理醫生,你騙不了我。”
曹志回過神來,連忙放下摸鼻子的手,有些羞惱道:“我沒有說謊,反正遷墳的事就這麼定了,你要有孝心就出點錢出點力,要不然就趕緊回去别在這裡給我添亂。”
說完就帶着曹大發往回走。
沈知微黛眉緊蹙,“心裡要是沒有鬼,何至于惱羞成怒。”
顧修辭拉緊她的小手,低聲道:“沒關系,我們回去問問村裡人就知道了。”
沈知微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兩個人往回走。
快走到村子的時候,迎面而來一個人,大約有189的身高頭發到耳朵旁,皮膚很白,遠看像是個女孩子,走近發現他有喉結。
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們。
沈知微也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就是不記得在哪裡見過,停下腳步也回了頭。
顧修辭疑惑:“怎麼了?”
沈知微和男人對視,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男人先開了口,“你是了了?”
沈知微眨了眨眼睛,不太确信的語氣道:“段談炎?”
段談炎立刻笑了,白淨臉頰兩旁還有着明顯的酒窩,“我是四火啊,知了。”
沈知微跟他相視一笑。
顧修辭站在一旁,看着他們沒說話,心想:這人五行到底多缺火?
段談炎先反應過來,輕聲道:“知了,這位是你男朋友吧!”
沈知微點頭,“我男朋友顧修辭,這位是我小時候認識的玩伴,四火。”
“你好。”顧修辭伸出手。
段談炎握手,笑道:“你好,你好……你們兩個人看起來真般配。”
顧修辭彎唇:“謝謝。”
沈知微好奇道:“我聽說你出去讀大學,在外面工作,怎麼回來了?”
段談炎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緩緩道:“在外面工作幾年,感覺太浮躁了,還是想回來,算是支持家鄉發展。”
“你從小就善良,長大了也一點也沒有變。”
段談炎笑,“你也知道我的情況,要沒有村裡的人,我别說上大學就是能活不活得成都是問題。”
顧修辭眼底拂過一絲疑惑,看樣子這個段四火還是有故事的人。
“對了,别說我了,你怎麼回來了?”段談炎問。
沈知微嘴角的弧度一滞,抿了下唇沒回答。
段談炎像是想到什麼,猶豫的開口,“你是為了你外婆遷墳的事吧?”
沈知微眼神一亮,“你也知道遷墳的事?”
段談炎環顧了一下四周确認沒有人,歎了口氣道:“了了,看在我們從小認識的份上,我實話跟你說了吧。”
“村裡沒有要遷墳,隻有你外婆要遷。”
“隻有我外婆?”沈知微黛眉一蹙。
段談炎點頭。
“為什麼?”
“因為要承包我們村裡地的大老闆找風水師來看過,說你外婆的墳不好,有煞氣必須遷走,不然種什麼都要賠的。”段談炎神色嚴肅道。
“煞氣?”沈知微被氣笑了,“我還有洪荒之力呢。”
段談炎:“我們都是讀過書的人自然是無神論者,但那些做生意的人特别信這個,而且那個風水師還說了,你外婆的八字克大老闆,必須要找個晦氣之地壓住你外婆的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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