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祁身子微微後仰,後背正好撞在了床頭竹架上,輕蹙着眉悶哼一聲。
“玉小七,你沒事吧?”連樞瞬間撐着身子起身,如瀑的墨發也從床上逶迤而起,服帖地垂在身後,如月華傾瀉一般,驚魅絕倫的白皙面容之上,有幾分擔憂之色。
玉子祁搖頭,“無礙。”
随即,擡眸看向了連樞,指骨勻稱白皙修長的手已經覆在了連樞的額上,入手之間一片燙人的灼熱。
很不正常的灼熱,玉子祁就算不是醫者,也知道這是在發燒。
玉子祁的眉梢瞬間皺了起來,“連樞,你發燒了!”
看着面前面容依舊是白皙無暇的連樞,玉子祁清隽的眉眼狠狠地皺了起來。
其他人如果發燒,臉頰還是可以看出被燒得有些不正常绯紅,但是連小樞和他們不一樣,她即使是在發燒高熱的時候,面容之上也是看不出一絲半點的異常。
而且,因為體質特殊,不管是什麼病症,在她身上都發作的特别快,後果也更嚴重。
連樞覺得腦袋有些沉,就連面前的玉子祁都在出現虛影,一隻手撐在床上支着自己的身子,貫來魅然的嗓音此刻有些低,“應該是。”
就連說話時唇邊鼻翼之間的氣息,都是一片灼熱。
玉子祁微抿了一下薄唇,扶着強撐着坐在床上的連樞躺下,對着她道:“你先躺下。”
連樞倒是難得地沒有反抗,面容依舊是白皙如玉,除了緊蹙着眉彰顯了她此刻十分不舒服之外,再沒有其他的異樣。
玉子祁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起身,但是在下一瞬就癱倒到了床上,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就連白皙光滑的下颚都繃地很緊,眸眼之中一抹幽幽氤氲墨色流轉其中,不過在低頭看了一眼連樞,又将所有的情緒盡數斂去,喊了一聲,“懷硯。”
沒多久,一身玄衣的懷硯就走了進來,頭發不如往常那般,有些淩亂,顯然是睡着的時候聽到聲音瞬間趕了過來,“公子!”
當看見躺在床上的連樞,懷硯冷漠的眸子極快地閃過一縷意外,随即似乎是微不可查地淺淺一笑。
“去打一盆冷水,取幾塊錦帕。”玉子祁沉着聲音道,一雙漂亮如泉的丹鳳眼依舊沒有從連樞的身上移開過。
懷硯微微皺了一下眉,神色不解,“公子,這是?”
“連樞發燒了。”玉子祁将手覆在連樞的額頭上,眉梢依舊擰緊着。
“那我去找醫士過來吧!”懷硯看着床上微阖着眼眸眉間緊皺的連樞,詢問玉子祁的意見。
玉子祁搖頭,“不必找醫士。”
連小樞的病,一般的醫者根本看不了,也沒有辦法,别說是尋常的藥材,就算是靈丹妙藥對她也是效果甚微,她體質特殊,身體排斥藥性,對連小樞來說,喝藥就如同和白開水一樣。
以前在天穹的時候,他都是盡量防着避着不讓連樞有受傷生病的機會,就算是受傷生病了,也都有夙止為她診治,不過,照料了連小樞這麼久,像這樣的受寒發熱他還是能應付。
“是。”聞言,懷硯也沒有多問,轉身正準備離開,忽然玉子祁清雅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再取兩壇玉冰湖,讓懷書準備一些清淡的粥,不要甜的,連樞不怎麼喜歡甜食,如果是鹹的也不要放太多鹽,不要醬不要醋,不要姜和蒜,也不要蔥……”
懷硯:“……”
簡直就是傻眼了。
就那樣站在原地神色意外地看着玉子祁。
他從來沒有想過清雅絕塵的公子會有這樣絮絮叨叨地囑咐事宜的一天。
目光轉到了連樞的身上,懷硯感歎地道:果然愛情的力量就是偉大,居然能讓他從來能不開口就不開口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公子變得這麼絮絮不休。
“記住了?”說完之後,玉子祁擡頭看了一眼懷硯,淡淡地問。
懷硯忙不疊地點頭,然後快步離開。他要先去找懷書,不然這麼多的要求,等一下肯定忘記了。
懷硯離開之後,玉子祁才收回目光,一低頭就對上了那雙直直地看着自己的丹鳳眼。
連樞本來微阖着的眼眸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就這樣定定地目不轉睛地看着玉子祁,細長魅然的丹鳳眼中,有些驚訝和複雜。
被連樞這樣絲毫不加避諱掩飾的目光看地有些不自在,玉子祁目光微閃了一下,眉梢眼角卻是帶着淺淺的笑意,“你這樣盯着我做什麼?”
“你原來是這麼啰嗦的玉小七!”連樞依舊擰着眉,半是玩笑半是感慨地說道。
啰.玉小七.嗦:“……”
“不過,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甜食,還不喜歡那些蔥蒜姜之類的?”忽然,連樞想起了這件事情,目光有些怪異地看着玉子祁。
玉子祁淡淡一笑,神色如常,依舊是清雅絕水一般的淡然,“畢竟是喜歡的人,我若是有心了解這個應該是不難的吧!”
聞言,連樞也沒有再說些什麼,漂亮的丹鳳眼中,眸色卻是微微清和了幾分,削薄的唇微微一扯,彎出了一個很淺很淺的弧。
玉子祁将手放在了連樞白皙光滑的額頭上,與她身上那種近乎燙人的灼熱不一樣,玉子祁的手冰冰涼的,就像是夏日陰涼地方的泉水一般,連樞看着他,依舊是那種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目光有些深沉。
“怎麼了?”玉子祁發現了連樞的出神,再次嗓音溫柔地低問了一聲。
連樞瞬間回過神來,舌尖輕舔了一下唇瓣,“沒什麼。”在玉子祁看不到的地方,狹長的丹鳳眼中,一抹難以捕捉的流光一閃而逝。
她也不知道是發燒的緣故還是其他,反正她覺得自己此刻有些口幹舌燥。
有些渴!
下一瞬,目光就遊弋到了玉子祁淡色的水潤薄唇之上。
好像,更渴了。
為了不讓自己多想,連樞迫使自己微微偏頭移開了目光。
看着連樞因發燒而幹裂的唇瓣,玉子祁微蹙了一下眉,“要喝水麼?”
連樞沒有說話,隻是看向了玉子祁,然後又看了一眼遠在房間中央的木桌。
“咻”地一聲,一根水銀色的細絲如閃電一般迅疾地射出,細絲的另一頭纏在了木桌的一條腿上,直接将整張桌子給拖了過來。
連樞看着那根如頭發絲粗細卻極其堅韌的細絲,了然地挑了一下眉梢。這應該就是玉小七的武器了吧!
玉子祁傾身上前,取過茶壺和茶杯,到了一杯已經冷了的白開水。
連樞一連喝了兩杯涼開水,才将那股口幹舌燥的感覺給壓了下去,不過,大概是因為身體素質與常人不一樣,明明不久之前她還能坐着像沒事人一樣和玉子祁對弈,現在就已經覺得手指都軟到提不起一絲力氣了,整個人都是昏沉沉的。
玉子祁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發高燒的連樞,也知道她的情況,低頭看着她柔聲道:“你先睡吧!”
連樞睜着的眼睛一眨一閉,眼皮沉沉,終于,點了點頭之後阖上了眼睛。
呼吸,依舊是灼熱均勻。
“連樞?”玉子祁一隻手撐在她的耳邊,湊在她的面前低低地喚了一聲。
連樞依舊是阖着眼眸,睡得正沉。
玉子祁松了一口氣,從腰間取出了一個白玉瓷瓶,倒出了一粒白色的小藥丸,放到了連樞的唇邊。
見連樞沒有任何吞咽的意識,玉子祁緩緩俯身,淡绯色的薄唇印在了連樞的唇瓣之上,舌尖卷着藥探入了她的嘴裡,抵送進去。
一連喂了三粒,玉子祁然後又喝了一口水,以這種方式渡給了連樞沖淡她口中的藥香。
這個藥是夙止根據連樞的身體狀況以及受藥性為她研制的藥丸,因着以前基本上是他在照顧連樞,夙止便在他身邊放了一瓶。
不過這個藥倒是不能讓連小樞發現,不然他都沒得辦法解釋。
懷硯做事的效率向來很高,沒多久,就端着一盆冷水走了進來,手中還有幾方幹淨的帕子。
“放在床邊吧!”玉子祁眸色淡淡地看了一眼。
懷硯看着玉子祁,緩緩開口,“公子,你身上還有傷,連世子就交給我照顧吧!”
“不用,我身上的傷不礙事。”不想将連小樞交給别人照顧,不管是誰都不想。
見玉子祁堅持,懷硯也不好多說些什麼,“那公子,你要注意自己背上的傷。”
玉子祁微微颔首,然後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又吩咐了一聲,“你去取兩壇玉冰湖來。”玉冰湖是一種酒,并不算太難得,不過卻可以有效地幫助連小樞将身上的熱度給退下去。
很快,懷硯拿了兩壇酒過來,還另外取來了一個幹淨的木盆,都放在了玉子祁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公子,若是無事我就先退下了!”懷硯看向了玉子祁緩緩開口,冷漠的眸中有那麼一分不怎麼明顯的暧昧。白酒可以退燒,怪不得公子不讓他照顧連世子,原來是要幫連世子擦身子呀!
玉子祁自然看見了懷硯眼中的神色,不過并沒有說話,懷硯也沒有猜錯,隻是微微颔首,“你下去休息吧!”
玉子祁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床邊,覆了被冷水打濕的趴在在她的額頭上,來來回回十幾遍之後,玉子祁用手探了一下連樞的額頭,緊蹙着的眉依舊沒有松開。
還是沒有半點退燒的迹象。
本來準備玉冰湖隻是以防萬一,以前連樞發燒的時候都會準備,不過,那個時候都有流風和回雪照顧,現在……
玉子祁看着床上閉着雙眼緊蹙着眉的人,清雅如畫的眉眼之間有幾分些微的糾結。
坐在床邊沉默了片刻,玉子祁微抿了一下唇,白皙修長的手緩緩伸出,在即将落在連樞腰帶之上的時候還是猛地縮了回來。
在天穹的時候,他雖然和連小樞在同一張床上睡過,甚至他抱過,也親過她,可是,這樣的事情,他還是從來沒有做過。
白皙如玉的絕色面容變幻不定,就這樣緊抿着薄唇看着連樞。
沉默了片刻之後,細長的鳳目緩緩地落在了遠處幽幽燃着的燭火之上,一個瞬間,明亮的燭火便滅了,隻剩下微紅的燈芯,以及燈芯之上袅袅升起的青煙。
房間裡面,頓時一片幽暗。
黑暗之中,玉子祁摩挲着解開了連樞的腰帶,小心翼翼動作輕柔地褪去了她的衣衫。
因着常年扮作男子,連樞并沒有穿肚兜,而是纏了長绫,玉子祁并沒有解開,而是小心地避開,然後取過了在酒中打濕了的錦帕,緩緩地落在了她灼熱的肌膚上。
瞬間,一片濃厚馥郁的酒香彌散在房間。
在這期間,玉子祁連呼吸聲都故意壓低了幾分。
将手中的錦帕放回去,為連樞将衣服穿好之後,玉子祁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自床璧之上的櫃子裡面拿出了一顆掌心大小的夜明珠,将那些東西都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才又伸手探了一下連樞的額頭,給她喂了一點水,然後就坐在床邊看着床上的人發呆出神。
如竹節一般修長白皙的手緩緩地撫上了連樞的臉,玉子祁臉上的神色,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意味深長。
“連小樞,其實當初我并不想讓你離開天穹的!”話語,似歎非歎,輕淡地似乎是從天邊傳來一般。
至少,天穹不像上京這個圈子水這麼深。
在上京,就沒有幾個人是簡單的。
而連王府,本來就一直被衆人盯着,這些年連小樞不在上京倒是沉寂了下去,如今連樞在尚未歸京的時候陛下就為她和安洛離賜婚,在明面上,這确實是莫大的恩寵,可是,這種恩寵,未必不讓他人眼熱。
也是這恩寵,讓連樞初回上京便一時風頭無兩,連王府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陛下忌憚連王府,尤其是當年連王爺留下的勢力。
如今皇子們都已經長大,陛下自然是想要将所有下方的權利都抓在手中,所有以後對自己選定的繼承人有威脅的除去。
首當其沖的,其實不是姜家,而是連王府。
姜家雖然勢力不小,但是,早已經退出了政治的圈子,在朝為官的,幾乎沒有姜家人,但是連王府不一樣,如今的連王府雖然隻有連王妃和連樞兩個人,但是,憑借着陛下的偏寵,依舊是如日中天,而身後又有令陛下深為忌憚的連家軍和風雲騎,他覺得,相較于姜家,陛下更想鏟除的,應該是連王府。
畢竟在皇位競争之中,兵權的重要性,是無法預料的。
陛下根本就不可能任由那麼兩支不可掌控的兵力流在外面。
至于現在為什麼陛下沒有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對付連王府,一則是因為連樞,還有大概就是顧忌連王妃了!!
低頭看着熟睡中的連樞,玉子祁的嗓音依舊有些低,“可是我知道我攔不住你!”
“叩叩叩!”外面,窗戶處傳來了三聲極有規律的聲音。
聞言,玉子祁微微沉了一下眉眼,替連樞将被角掖好,低頭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睡吧!”
然後擡眸看向了窗戶,淡聲道:“進來。”
窗戶被打開,一道青色的身影從外面進來。
窗外是瓢潑大雨,但是,來人雖未撐着雨傘,身上卻沒有半點水迹。
來人,正是栖遲。
玉子祁看着他,目光不涼不淡,沒有任何情緒,“有事?”
栖遲雖然為自己所用,不過那是因為自己當年救了他一命,他答應為自己做事三年,不過栖遲性子高傲,與夜辰夜衾等人幾乎是沒有交集,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是以一般若是沒有事情,栖遲是不會來找自己,更何況還是這三更半夜冒雨前來找他。
栖遲沒有說話,隻是目光越過被玉子祁放下的紗幔看向了床上。
“她已經睡着了,無妨!”玉子祁坐在床外側,紗幔之外,緩緩開口。
栖遲微微沉默了一瞬,緩緩開口,“花家那位已經離開天水族了!”
聞言,玉子祁微蹙了一下眉梢,漂亮如泉的鳳眸之中眸色有些沉冷,“花初燼?”
“嗯。”栖遲萬年不變的冷漠臉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花初燼是花家少主,然而,卻是性别不詳,年齡不詳,母親不詳,反正在他小時候就被花家家主帶回了家中,整整十年,别說是踏出天水族,就是花家都沒有離開過。
天水族中,九洲十三島,除了花家那幾位,沒有一個人見過花家那位。
“可能查到他是什麼時候離開了天水族,去了何處?”
栖遲搖頭,“大概在半月前便離開了天水族,至于去了何處,尚不知曉。”頓了一下,又語調冷漠地繼續道:“不過今天上京城中出現了天水族的人,我派人查探過,那些人是對着七皇子南宮喻下手。”
聞言,玉子祁意味深長地挑了一下眉梢,“南宮喻竟然回京了?!”随即一聲輕輕的冷笑,“我還以為他在邊境多年對皇位沒有想法,看來,倒是我猜錯了!”
尚在上京的極為皇子,除了他那個表兄南宮楚,其他的人都在明裡暗裡地較勁,若是南宮喻這個時候回京,那這上京可就更熱鬧了!
聽到玉子祁的冷然嘲諷聲,栖遲眸光瞬間怪異了那麼兩分,目光越過玉子祁落在了床幔之上,緩緩開口,“當時若非是你身邊的那人,南宮喻未必能逃得開對方的追殺!”
随即,難得地勾了一下嘴角,不過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冷冷的,有些陰陽怪氣地開口,“不過我倒是覺得那些人頗為忌憚她!”
聞言,玉子祁微抿了一下嘴角,沒有說話。
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你派人去查一下天水蓮族。”
聽到這句話,栖遲神色瞬間認真慎重了下來,目光微凝地看着玉子祁,“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連樞還和天水族有關系?”不過下一瞬又迅速否認,“不可能,天水族的孩子不會流落在外,連樞生于上京,長于上京,怎麼可能和天水蓮族有關系?”
玉子祁眸色深沉地看了栖遲一眼,“你别忘了,我也不是生于天水族長于天水族。”
栖遲臉色瞬間一僵,抿着唇不說話。
“當年連王爺的身份,似乎太簡單了!”半晌之後,玉子祁又意味不明地擲出了一句話。
“可是你不是查過了,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栖遲不解地看着玉子祁,似乎是不太明白他為何要多此一舉。
玉子祁嗓音偏低地笑了笑,“對于連王爺那樣一個人,沒有任何可疑近乎于完美的身份本來就是一個疑點,你再去查,實在不行,就從天水蓮族入手。”
他記得,當初在連小樞那裡看到了一張宣紙,上面就是寫着天水族三個大家族的姓氏,其中,蓮族被她打了一個勾。
其實,連小樞對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懷疑。
栖遲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玉子祁,“那上京那些天水族的人呢?要查清楚他們的身份麼?”
玉子祁一聲似有若無的冷笑,“上京之中,天水族的人難道還少麼?每個都查清楚你有那麼多閑功夫?!”
随即微微眯縫了一下眸眼,泉眸之中高深莫測的寒光流轉,“天水族偏安一隅多年,竟也有了逐鹿天下的想法!”
聞言,栖遲臉上神色難看了幾分,聲音低低的,有些沉,“尋绯墨!”冷漠犀利的眼眸之中,已有冷意乍現。
玉子祁不以為意地輕嗤了一聲,眼眸之中沒有任何溫度,就連淡绯色的薄唇都揚起了一抹嘲弄諷刺的弧度,“這麼多年,天水族陸陸續續地滲透在四國之中的勢力還小麼?”
栖遲本就難看的臉色再次沉了下去,幾乎是瞪着玉子祁,可是,卻又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反駁。
玉子祁則是唇角微微一勾,換了一副看好戲的态度,語調幽幽地開口,“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幾個國家,便是國力最弱的南诏,你難道就覺得沒有一統天下的心思麼?”
南诏女皇尚且年幼,國家事宜基本上都是由身為祭司的藍笙代為處理,他與藍笙并無交集,但是,從藍洛的口中得知,那個女人,絕對是個有野心的人。
西蕪國國力并不弱,但是皇室式微,權利基本上被朝臣架空,皇室不過是傀儡而已,這次國宴将權掌夜家的那位夜傾歌派了出來,自然也不會是沒有半點想法。
而他那個侄子,北越皇帝鳳臨天,手段謀略可不像是個安于現狀的人。
至于東淩帝王,他倒是更好奇南宮振天屬意的繼承人是誰。
看了一眼緊抿着唇沒有說話的栖遲,玉子祁緩緩開口,“你也别覺得天水族與世隔絕,裡面的人便都是與世無争,你在天水族待了這麼多年,裡面的明争暗鬥可曾斷過?若非如此,當年你何至于淪落到那個地步?”
栖遲臉上的表情滞了滞。當年他遭人算計,巫術被封,受盡折辱之後,還差點被人給活埋了,若不是尋绯墨正好路過,世間便已無他這個人!
玉子祁将栖遲的臉色變化盡收眼底,依舊是不以為意地涼聲開口,“所以你也别以為天水族就高人一等,世間誰不是食五谷雜糧生存于天地之間,大家都是一樣的,對金錢,權利的追求都是一樣的。”
栖遲太傲了,許是身為天水族人的優越,許是從小的生活環境,栖遲對天水族以外的人從來都是帶着幾分看不起與不屑。
栖遲的臉色徹底僵住,整個人都頓在了原地沒有說話。
靜默地在原地,許久之後神色才漸漸地恢複如常,聲音犀利冷漠中還帶了幾分冷硬,“姜家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你這次為什麼出手幫姜家?”
聞言,玉子祁微微挑了一下眉梢,似是有些不解,“我幫姜家了麼?那不是根據查探所得到的消息麼?而且大皇子也承認自己去了那個院落,其他的,我可沒有多說。”
栖遲冷哼一聲,“南宮振天将鳳臨煙這件事情交給你,本來就是看看你是否向着皇室,你倒好,為了一個姜家得罪了南宮振天,明晃晃地将自己擺在了對立面,看你怎麼跟南宮振天交代!”
玉子祁不以為意地輕哼了一聲,有些意味不明地沉了一下眸子,神色之間譏諷意味十足,“你又怎麼知道這不是南宮振天所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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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阿九吧,寫的文一直慢熱,現在才開始步入權謀,鳳臨煙這件事情處理了之後就是國宴了~你們期待了那麼久的國宴~~阿九也特别期待,因為我連小樞開竅了,月家小祖宗也知道了自己對連小樞的心思~哈哈
晚安!麼麼哒,今天還挺甜的!
原來你是這麼啰嗦的玉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