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辭聞言,溫和的眸眼悄無聲息地劃過了一抹深沉之色,不過也是轉瞬即逝,眸光輕輕淡淡地落在了月拂的身上,“确定麼?”
月拂搖頭,然後又點頭,“不太确定。”頓了一下,又覺得自己表達地不夠清楚,微蹙着眉梢補充了一句,“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對連樞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就想着來問你,你不是有經驗麼?”
畢竟以前青辭和顧聽雪之間有過那麼一段,似乎還……挺刻骨銘心。
聞言,沈青辭直接甩給了月拂一個白眼,目光有些涼,“等你先确定了自己對小兮的感情再來找我吧!”溫潤的嗓音帶了幾分沒好氣的态度在裡面。
月拂這人性子薄淡無情,于情愛之事上,旁人摻和不得半分,隻能讓他自己慢慢地了解明白,否則的話隻會适得其反。
不過在他看來,月拂應該是喜歡小兮的,隻是他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月拂倒是難得的,什麼話都沒有說,在聽完沈青辭那句話之後,說了聲‘我走了’就直接轉身離去。
擡眸看了一眼在視線中漸行漸遠的魅藍色身影,沈青辭心中輕歎了一口氣。
然後眸眼微微一斂,長而卷翹的睫毛在蒼白的有些過分的眼睑處投下了兩片薄薄的優美剪影,修長漂亮的手自衣袖中緩緩地取出了一枚做工簡單的梨花木簪。
看着這支木簪,沈青辭坐在原地沉默了許久,就連貫來清寂淡漠的眸眼,也在不經意之間染上了絲絲縷縷的涼意。
顧聽雪!
削薄的薄唇微啟,無聲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微薄的月光映在另一個房間。
竹軒。
連樞回來之後,将手中的琉璃燈盞放在了燈架之上,沐浴洗漱一番之後,沾着床沒多久就睡着了,清淺均勻的呼吸聲緩緩響起。
待到連樞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傍晚。
天際晚霞萬丈,與剛沉下山後的夕陽将西邊那一片天空都染成了碧霞之色。
房間裡面,也随着夜色将深而幽暗了幾分。
連樞緩緩睜開了眸眼,赤着腳走下了床,穿好衣物之後,打開了窗戶,看見天際連綿的晚霞,略帶着幾分惺忪朦胧的丹鳳眼中,浮現了一抹詫異之色。
她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流風。”連樞喚了一聲,本就是妖妖魅魅的嗓音,此刻帶上了幾分将将睡醒時的慵懶惺忪,即便隻是喚一個名字,聽上去也有着說不出來的撩人。
沒多久,一襲紫衣的流風就從外面推開門走了進來,“世子,你終于醒了!”
世子睡了一天一夜,如果不是出岫确定世子沒事,她都想找大夫來看一下世子是不是受傷了或者怎樣。
連樞微微颔首,“我餓了,你去準備有些吃的。”
流風準備的食物還沒有送過來,一身素衣的出岫難得有些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看着連樞,俊朗溫雅的面容之上帶着幾分微沉,“世子,夙止讓你過去一趟,似乎是和你的身體有關。”
世子的身體狀況,一直是他們最為擔心的一件事情,當年在地宮之中,世子身體虧損嚴重,而且身上中了連他都從來沒有聽過的毒。
這種毒,便是夙止和神醫迦若,二人都是素手無策。
放眼世間,若是還能讓他想什麼地方可以治愈世子的身體,那麼,就隻剩下了天水族。
天水族擅異術,或許,會有辦法。
聞言,連樞也稍稍沉了一下眼眸,“我現在過去。”
“世子,可要我随行?”出岫看向連樞。
連樞搖了搖頭,“不必。”言罷,便離開了竹軒,妖紅色的身影,消失在蒼茫竹林之中。
不過,那道妖異絕豔的紅,在一片蒼翠之中,極為醒目清晰。
陌上桑閣。
連樞闖過了陣法,入了陌上桑閣後院。
連樞徑直去了上次夙止所在的房間。
因為知曉夙止受傷了,為了避免他起身開門,連樞就沒有走房門,而是直接來到了靠西側的精緻雕花木窗邊。
隻是,還未待連樞施展輕功進去的時候,那道妖紅色的颀長身影,便以可見的速度僵在了窗邊。
一雙漂亮狹長的丹鳳眼,正靜靜地盯着房間,眸眼之中,隐約帶着詫異。
藏青色的床幔之中,隐約可以看見,兩具身體交纏在一起。
空氣中,也傳來了男子的低喘和女子隐忍的呻吟。
估計也是沒少偷聽過這種事情的牆角,連樞白皙無暇的絕魅面容之上别說了绯紅了,就是一絲半點不自然的神色都沒有,反而是白皙勻稱骨節分明的指輕輕地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自己的如玉的下巴,漂亮的眼眸之中,帶了些許說不出來的遺憾。
唉,真是可惜,被床幔隔着看不清真實戰況!
連樞不無遺憾地想着。
至于裡面的人,聽着低低的聲音她就知道是誰。
夙止和流雲。
隻是,讓她有些意外的是,夙止竟然真的就要了流雲,還是在這個時候。
畢竟,從上次她和夙止談論這件事情來看,夙止應該是不喜歡流雲的。
精緻好看的丹鳳眼微微一斂,裡面的神色有些說不出來的深沉。
其實,有時候吧,她看不明白夙止。
若是說夙止是有目的地想想做些什麼吧,又感覺不像,可若是說沒有吧,很多時候夙止所做之事又無法以正常人的思維來論。
輕歎了一口氣,連樞走離了窗戶幾步,然後擡眸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杏花,腳尖輕輕點地,妖紅色的衣衫衣擺在微風中紛飛,下一瞬,便如一隻翩飛的蝶,隐匿在了一樹妖紅的杏花之中。
一襲紅衣的連樞,與杏花瞬間融為一色。
連樞姿态慵懶且散漫地靠坐在杏花的樹枝上,一腿伸直另一條腿微微曲起,一隻手放在曲起的那條腿上,另一隻手則是有些百無聊賴地折了一枝杏花放在手中把玩。
腦海之中,忽然,也有這麼一道光景一閃而過。
似乎,也是一樹開地盛豔的花,她在樹上,樹下也還有人,她似乎是臉朝下沖着那人笑了笑,然後……
連樞擰了一下眉梢,連帶着魅然好看的眉,都微微地蹙了蹙。
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而且,樹下的那個人是誰?!
連樞閉上了眼睛細細地去想,可是,卻發現除了剛才一閃而過的那一幕之外,再無其他相關的記憶。
應該是她六歲以前吧!
如果那樣的話,樹下的人應該是哥哥吧?!
連樞睜開眼睛,淡淡地想着。
此時,房間裡面。
床幔之中身影交纏,低喘與呻吟聲聽上去更加粗重了幾分。
“夙止,你……你慢點,你……嗯啊,身上還有傷!”不算清晰流暢的話語混合着破碎的呻吟響起。
随之,一道略帶輕浮卻并不令人讨厭的男聲緩緩響起,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媚極入骨,“怎麼?你不喜歡麼?”說完之後,動作漸漸發狠。
女子低喘地哼了聲,緊緊地抱着夙止,一聲聲地喚着他的名字,“夙止,夙止,夙止……”
待到一番雲雨初歇之後,兩個人躺在床上相擁了一會兒。
沒多久,流雲就緩步起身,英氣的面容之上帶了一分初嘗情事的魅惑,就連貫來冷漠犀利的眉眼,此刻都帶着初秋的水波。
起身穿好了衣服,站在床邊垂眸看了一眼面靠着床裡側的夙止,聲音裡面帶了從未有過的嬌羞之意,“夙止,剛才你的傷口裂了,我幫你換藥吧?!”
“不用。”淺淺淡淡的兩個字,有些恹懶也有些冷淡。
不過,流雲一心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未發現夙止的語氣,依舊笑了笑,連帶着語氣也放柔了幾分,“沒關系,我們方才……那麼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幫你換藥也是我應該做的。”
流雲覺得,她既然将身子給了夙止,自然就是夙止的人,甚至腦海中連自己嫁給夙止的事情都已經想好了,等她和夙止回了天穹,他們就馬上舉行婚禮,将天穹所有人的都請來,要辦得非常隆重。
“什麼是應該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夙止面色蒼白動作頗為緩慢地坐了起來,背靠着墊在身後的枕頭,不鹹不淡不輕不重卻聽不出任何感情地說出了一句話。
甚至,隐約帶了幾分質問之色。
“就是我們以後都會成婚在一起,我幫你換藥不是理所應當麼?”流雲目光溫柔地看着夙止,緩緩開口。
這個男子,她喜歡整整四年了,這四年,她所想的所要的,不過是以後能和他在一起,恩愛不移,白頭偕老,會有兒孫滿堂……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們會成婚。”夙止看向了站在床邊一身墨色衣衫的女子,眉色冷漠而又薄涼。
流雲對他們以後的生活尚且沒有勾勒完整就被夙止這句話給打斷了,神色瞬間呆了呆,極為緩慢地對上了夙止一雙眼眸,良久,才輕咬着下唇問,“既……既然不想娶我,你為……為什麼要碰我?”
“呵!”夙止一聲冷笑,眸光冷涼地看着流雲,下巴中央那一點殷紅更加紅地驚心,“若是我不如此,你還想怎樣纏着我?若不是如此,你會放我自由麼?流雲,這麼多年,我真的是倦了!”
流雲身子猛然僵住,就這樣定定地看着夙止,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倒是夙止,似有若無地哼笑一聲,眸光涼冷似笑非笑地擡眸看着流雲,“流雲城主如今可是嘗到我的滋味兒了,其實,也不過如此!”
“夙止,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的想嫁給你,想和你一起……”流雲急急地解釋道。
但是她解釋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夙止依舊是那種冷涼無情的語調已經再次傳來,“流雲,那隻是你想的,你從來就沒有問過我想不想,你喜歡我,這個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我不止一次拒絕過你,我不喜歡你也不可能喜歡你,可是你呢?這些年你是如何對我的?!派人監視我,掌控着我的一舉一動,我的任何事情你都要過問插手,不讓我與其他人來往,稍微關系親近一點兒的沒多久就能聽到他的死訊。流雲,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煩的就是這種。”最後那句話,聲音特别沉,就像是從嗓子眼中擠壓出來的一樣。
流雲目光微微沉了沉,低低地解釋道:“我隻是覺得如果我一直堅持下去,說不定就能打動你,我……”
夙止一聲冷笑,妖媚的眸眼此刻有些陰鸷地看着流雲,“你覺得你覺得,流雲,你的世界裡從來都隻有你覺得,我的話你聽不進去,連樞的勸谏你視若無睹,你就是依照自己的心情來随心所欲地掌控我的一切,可是流雲,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想法,不願受人擺布。”
流雲又是一呆,有些慌張地解釋,“夙止,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沒有想過要掌控你,我隻是太喜歡你了,太喜歡了,喜歡到我都受不了你不喜歡我,喜歡到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想将你留在身邊。”
她知道無妄城有很多百姓在诟病她這個城主,因為這些年她為了讨好夙止确實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她自己心中清楚,大哥和三弟也說過她,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若是能讓夙止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多做一瞬的停留,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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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的錯,沈哥哥的官配還沒出來,小小的透劇介紹。
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沈哥哥的未來妻子,夜傾歌,二十歲(比沈哥哥要大哦!)
身份:西蕪夜家掌權人,蘇沐的侄女(随母姓),連樞的表姐,也是沈哥哥的表姐。
權掌夜家,錢有蘇家,後有千機山莊保駕護航!
威武霸氣,冷酷肆意!弟控妹控最控我沈哥哥!
晚安,麼麼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