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樞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
青蕪院,是沈青辭所的居所。
“世子,兩年前,三皇子當衆承認自己喜歡……男子。”出岫看了一眼連樞,頗為隐諱地意有所指。
連樞自然是明白出岫的意思,搖了搖頭,“南宮淵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是,沈青辭絕對不喜歡男子。”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沈青辭有喜歡的女子了。”
出岫看着面前一身妖紅的少年,沒有說話,隻是微沉了一下眸子。
世子似乎……對那位沈青辭,很不一般!
沉默了片刻之後,出岫才緩緩開口,“世子,陌上桑閣什麼藥草補藥都沒有,我去王府取些人參靈芝之類的藥材過來吧?!”
“也好。”連樞點頭。
待到出岫離開不久之後,屏風後面響起了一道虛虛弱弱的聲音,不過帶了幾分明晃晃的調侃,“怎麼?!連世子今日這是表明心意被出岫拒絕了麼?”
連樞走到床邊,看着床上面色蒼白的少年,微挑眉梢,“你什麼時候醒的?”
“在出岫問你是否有心儀之人的時候。”蒼白幹燥的唇翹了一下,夙止笑着說。
連樞轉身走到桌子邊,取了一個茶杯倒了一杯開水,用勺子喂夙止喝了幾勺之後,才将茶杯放在一側,輕啧了一聲,“所以你之後一直不說話是在聽這些個八卦消息?”
“可惜連世子不說。”說完這句話之後,夙止沉默了片刻,蒼白的面容揚起了一抹淺笑,淡淡的嗓音天生帶着一分媚意,“雖然我不喜歡尋绯墨,可是,不得不承認,他對你是極好的,若是你們在一起,誠如出岫所說,也是良配。”
畢竟,和連樞相識這麼多年,在他看來,和連樞相處地最為契合的人,就是尋绯墨。
聞言,連樞一連啧了幾聲,清魅的聲線微微上揚地有些玩味的輕快,“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了牽紅線這種愛好。”
夙止隻是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沉默了片刻之後,連樞剛想問些什麼,房門被人“砰”地一聲從外面推開。
暮辭抽抽搭搭地從外面走了進來,還沒有走進内室的事實,帶着哭腔的聲音已經直接傳了過來,“夙止,夙止,你沒事吧?!”
連樞和夙止默默地相視一眼,夙止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我沒事。”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你别哭。”
暮辭越過屏風走到了裡面,整個人都哭地梨花帶雨,當看見雙手環兇站在窗邊的連樞之時,暮辭整個人都僵住了,甚至連卷翹的睫毛上,都挂了一滴淚水,就這樣,愣愣地看着連樞。
連樞彎着嘴角有些玩味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暮辭飛快地将眼淚擦掉,傲嬌地開口,“還不是因為夙止受了傷,不然我才不擔心他。”
夙止并不介意地挑了一下眉梢,“你應該喊我一聲哥哥。”
暮辭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甚至還沖着夙止辦了個鬼臉,“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看着暮辭離去的背影,夙止輕歎了一口氣,眉眼之間極快地閃過了一抹黯然之色,“當年她就說過,除非我離開清風閣,否則她不認我這個哥哥。”
連樞看向了夙止,沒有說話。
當年,暮辭希望夙止離開清風閣,但是,夙止并沒有離開,而是選擇留下。
這麼多年,暮辭就真的從來沒有喚過夙止一聲哥哥。
夙止輕輕媚媚地一笑,擡了一下眸子落在了連樞身上,“你是不是也不明白我當時為什麼不離開?”
“也不是不能理解,隻是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不會繼續留在清風閣。”連樞拖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淡聲道。
夙止眸子有些茫然,頓了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我從小就在清風閣長大,所接觸的人和事,都局限于清風閣,學的也是清風閣那些侍人的伎倆,那是我生活了十幾近二十年的地方,若是一時讓我離開,我……無法适應。”
随即,話語裡微微一沉,染了一抹自嘲,“再說了,難道離開了清風閣,就能抹去我在哪裡待過的痕迹麼?能在他們提起我時,不再是鄙夷的一句,哦,原來是清風閣的頭牌啊,那滋味兒,很銷魂啊……?!”
連樞眸眼微斂,嗓音有些低,“不要再說了。”
夙止臉上是不變的淺笑,眸眼之中卻帶了一抹濃濃的自厭,“或許,我就是喜歡那樣的生活也不一定。”
“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的。”連樞的聲音,很輕,卻也很沉。
然後抿了抿唇,将聲音壓地更低了,“當年,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至于那麼早就開始……”
後面的話,連樞沒有說出來。
“你還是别這樣想,你也應該知道,當初我就隻是在算計你。”夙止對此直言不諱,帶着媚意的眸子,沒有波瀾地看着連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