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寂靜的會場當中,拍賣台的地闆,如同玻璃一般,被銀面男子踩碎。
衆修士定格在原地,表情凝固,雙眼有神卻沒有任何聚焦。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仿佛徹底被時間割裂開來。
銀面男子的兇口依舊有着猙獰的皿洞,不過裡面卻已經沒有皿液流出。
他慢慢轉過身來看向張子陵,銀面下的瞳孔當中閃爍着恐怖的幽芒,讓周圍空間微微扭曲。
張子陵依舊抱着張小悠,并沒有看銀面男子一眼。
“沒想到,威風堂堂的魔帝,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銀面男子看着張子陵輕笑道,扭曲的四肢恢複正常,身軀變得筆挺。
張子陵并沒有理會銀面男子,隻是周圍魔氣缭繞,将張小悠包裹在内。
“嗯……我想想……這似乎是我們在地球上的第二次見面了。”銀面男子并不在意張子陵無視他的态度,自顧自地說道:“就在七年前,我和你見了一面。”
“那時,我帶走了子悠的靈魂。”
“而你……隻能看着。”銀面男子嘲諷着,指尖的一小團空間破碎,又飛快的愈合。
在那破碎的空間當中,隻有無盡的黑暗。
銀面男子就這樣看着張子陵抱着張小悠,也沒有做多餘的事情。
“子悠是一個好女孩兒……說實話,在我當她師父的時候,有些時間還挺羨慕魔帝你有這麼一個妹妹的。”
“我遊離于時間長河之外,活了無盡歲月,看遍了無數人事,将一切都掌握在了手中。”銀面男子手掌微握,掌心的空間破碎,又再次愈合。
“曾經有那麼幾天,在當子悠師父的過程中,我都差點忍不住将子悠的靈魂換給她。”銀面男子看着張子陵輕笑,“如果你不從玄霄大陸回來的話,在過上那十多年,我或許就被子悠給感化,真真切切的變成了龍宇。”
“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無盡歲月當中,竟然有人僅僅用了幾年的時光,便觸動了我。不愧是和魔帝有着最親密關系的人。”
“可惜……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聒噪!”
這時候,天荒鼎從張子陵體内飛了出來,化作一位英俊少年,擋在張子陵的面前,對銀面男子怒目而視。
“天荒鼎……”銀面男子看着那位英俊少年,搖頭笑了笑,“若是在玄霄大陸,你或許還能夠與我過上幾招。”
“不過在這裡……你,不夠資格。”
“不試試怎麼知道?”英俊少年眼眸當中閃過一絲冷光,周遭彌漫着恐怖的氣息,仿佛能夠壓塌天穹,“魔帝大人能夠在玄霄大陸擊敗你,讓你落荒而逃,就算你到了地球……也不過是一隻喪家之犬罷了。”
“是啊……”銀面男子笑了出來,沒有絲毫反駁,“我就是一隻喪家之犬……”
“邪宮破滅,神域被毀,大道之路封閉,天道唾棄……天下萬物盡皆離我而去,唯有時空兩道待我如故。”銀面男子眼神變得深邃,“這樣的我,又何嘗不是喪家之犬?”
“你尚邪祟,行詭事,緻使天下萬物背德,天道親自追讨。”天荒鼎看着銀面男子冷喝,“以為将全世界玩弄在股掌之間,卻未料到到被魔帝大人以最年輕的大帝之資擊潰,如今魔帝大人踏入了你從未窺探過的境界,如今你怎敢在這裡狂吠?”
“呵……”銀面男子輕笑,眼簾低垂,“曾經的我,的确以為自己可以将世界玩弄在股掌之間,也的确這樣做了無盡歲月……”
“世事終究難料,所以……我敗了,如喪家之犬般逃了。”銀面男子看向英俊少年,“可……天荒鼎啊,你要記得……”
“我終究是那……曾經最強之人,橫亘萬古,活了無數紀元。”
“該有的尊重和敬畏,還是要有的。”
銀面男子低沉的聲音落下,英俊少年周圍的空間破碎,整個人直接被剝離出了這個空間。
“可惡!”英俊少年掙紮着,可四肢卻被漆黑的影子束縛,無法動彈。
他的身影開始漸漸模糊起來,似乎要被徹底抹除。
“天荒,回來。”這時候,張子陵淡淡的聲音在會場當中響起。
話音落,英俊少年重新化為寶鼎,突破漆黑的影子,回到了張子陵的體内。
“不愧是魔帝,如此輕易便将他從未名虛間當中拉了回來。”銀面男子看着張子陵平淡地說道,“真是強得……讓我有些害怕。”
“那你為何不發顫?”張子陵輕輕撫摸着張小悠的臉頰,随後将張小悠緩緩地放在了地上,站了起來。
銀面男子看着張子陵的背影,眼眸變得深邃。
“為何要發顫……曾經敗了便是敗了,那隻是無盡歲月當中的一點小插曲罷了。”銀面男子淡淡地說道,“你的年齡和我比起來,實在是太過渺小,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仿佛一朵水花。”
“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亦可以這樣形容。”張子陵緩緩轉身,平靜地說道。
銀面男子微微一滞。
“哈哈哈……哈哈哈哈!”随後,銀面男子的笑聲在會場當中回蕩,在每一個修士耳邊穿插。
“不愧是魔帝,我都有點慶幸曾經拿走了子悠的靈魂了,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後悔沒有在之前将你給殺了。”
“可惜,錯過了八年前那一次,你再沒了機會。”張子陵淡淡道。
“八年?我的人生當中已經有數不清的八年了,那太久了……八年前那一次,你手無縛雞之力,區區凡人,受生老病死之苦,殺了……又有什麼意義?”銀面男子看着張子陵,眼眸當中閃爍着深邃的光芒,“擊敗過我的你……又怎麼能那麼窩囊的死去?”
“所以,你開展了複仇。”張子陵平靜地看着銀面男子,說道。
“複仇麼?不……這隻是送給你的禮物。”銀面男子輕笑着,“感覺怎麼樣?”
“你這個……可一點禮物的樣子都沒有。”
漆黑的魔氣在張子陵周圍缭繞,周圍被時間凍結的黑色鎖鍊,再一次緩緩扭動。
“不過……那的确讓我……”
“很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