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帶着莫女飛上了夜空。
長樂市雖然已經入夜,但是随着科技文明的發展,這裡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尤其在繁華的街道之上,霓虹燈相輝交映,五光十色,十分漂亮。
從高空往下看去,整座城市星羅棋布,一條條燈光猶如彩帶一樣在城市之中穿梭排列,宛如一地彩虹的寶石。
張易帶着莫女漂浮空中。
他知曉莫女不善言談,所以張易也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望着長樂市的夜景,時不時還會盯着從遠處飛過的飛機一陣觀望。
過了好一陣,張易才開口問道:
“鬼仙道場很黑、很大、很冷,而外頭的世界和那裡全然不同。”
莫女點點頭。
人是群居動物,人即便死後變成鬼,也改變不了群居的特性。
所以大部分人都喜歡和人生活在一起,隻有極少部分人才會和人隔絕。
張易此時已經确定,莫女也渴望和别人交流。
隻不過在交流的方式上,需要一些特殊的辦法。
比如莫女喜歡和孩子相處,那麼也得用上一些對付孩子的辦法。
于是張易轉過身,認真地望向莫女說道:
“莫女,我需要你的幫忙。”
表達需求,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強勢,也可以給對方帶來一些成就感,這也是和孩子相處融洽的手段之一。
莫女聞言望着張易,有些疑惑。
張易繼續說道:
“那些陰兵,我缺少對付它們的手段。而如果不能夠對付那些陰兵的話,将會給我帶來非常多的麻煩。我需要你幫我,一起對付那些陰兵。”
張易語氣誠懇,事實上他也需要莫女的幫忙。
莫女飛上前來,來到了張易的面前,距離張易很近。
張易坦然望着莫女。
莫女開口說道:
“把你的心……給我……我的心……給你……我們換心……就可以……對付陰兵。”
張易起初還不理解莫女所說的“心”是指感情還是實物,直到莫女揚起了她的手,而她手上的指甲已經變得長且尖銳。
跟着,隻見莫女将利爪朝着張易的心口慢慢抓了過來。
在這一刻,張易忍不住想要進行防備,阻止莫女的利爪接近自己。
但是他還是強行忍住了。
他知道,要想能夠和莫女正常溝通,就必須取得她的信任。
而這一次,就是得到她信任的十分關鍵的機會。
隻見莫女的利爪已經刺入了張易的兇膛上,張易甚至卸去了人王體的強悍防禦力,任由莫女的利爪繼續深入。
很快,莫女的利爪竟然探入了張易的兇腔之中。
然而讓張易感到詭異的是,自己居然絲毫沒有疼痛感,并且身軀也全然沒有受傷的迹象。
這一切,仿佛有某種力量在維持一樣。
“這是什麼力量?”
張易不由得微微驚訝。
而随後,隻見莫女的手慢慢縮了回來。
當她的手完全離開張易的兇腔之後,隻見她的掌心已經有了一顆鮮紅的心髒。
這就是張易的心髒,并且詭異的是,張易的心髒此時抓在莫女的掌心,居然還在不斷跳動。
而張易自己依然沒有疼痛感,他垂頭望向了一眼自己的兇腔,隻見自己的心口處有一個大洞,洞中空空如也,心髒已經被掏去。
如此詭異的情形在這個時候呈現,若是有旁人看到必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緊跟着,隻見莫女居然伸出另一隻利爪,抓向了她自己的兇膛。
在張易的目光之中,隻見莫女居然将自己的心髒也掏了出來。
而莫女的心髒,卻居然是一顆十分詭異的心髒。
這顆心髒宛如一團黑色的煙霧一樣不具備實體,但是這團煙霧卻始終凝聚成為一個心髒的形狀不會消散。若細細望去,卻會發現上頭有着九個孔洞。
張易不由驚異:
“九竅心?”
在神話之中,商纣王手下臣子比幹擁有一顆七巧玲珑心,也就是有七個孔洞的心髒。
這七巧玲珑心十分神奇,相傳可以與世界萬物交流,能使雙目破除一切幻術,重傷者食用心髒可有治愈之效等等功能。
而莫女的心髒居然有九個孔,也不知道究竟有些什麼神奇效果。
兩顆心髒,一紅一黑,就這樣被抓在莫女的手中。
這個時候,莫女忽然開口朝着張易問道:
“人無心可活?”
張易不假思索回答:
“人無心即死。”
說完這一句之後,張易忽然隻覺得自己的心口傳來一陣劇痛。
他整個人不由得感到一陣渾身無力,全身的皿液仿佛已經無法繼續正常流動,一陣冰冷的感覺湧遍整個身軀。
在這時,卻見莫女忽然将她的那顆黑色的心髒塞入了張易的兇腔,然後又将那顆紅色的心髒塞入了自己的兇腔。
兩人的心髒,就這樣互換。
而随着莫女把她的心髒塞入了張易的兇腔之後,張易忽然隻感覺那種劇痛和寒意忽然消失,整個人仿佛也開始變得正常起來。
他驚訝地檢查自己的心口,隻見他的心口處已經完好無損,看上去宛如沒有被人挖過心髒一樣。
“不對!我失去了心跳!”
張易很快就發現了異樣。
如今他體内的那顆心髒沒有心跳,這導緻張易也沒有脈搏,甚至他身體的溫度也在迅速下降。
然而他整個人卻沒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能夠正常活動。
“我死了?不對,這是一種半生半死的狀态。莫女的這顆心髒,使得我成為了一個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活人,而成為了一種生死相交的特殊存在。”
這個世上,陰陽分明,但是陰陽卻也有融合的時候。
黑白同樣分明,但是二者的交界處也有着灰色的地帶。
生死也界限分明,但是卻也有一些不生不死的例外。
如今張易,就變成了這種特殊的例外。
而在這個時候,隻見莫女在裝上了張易的心髒之後,她那蒼白的皮膚也變得居然出現了一絲紅潤,她那縮小的瞳孔居然也開始恢複和正常人一樣大。
張易握住她的手腕,能夠感受到她的脈搏,還有漸漸溫暖的肌膚。
“你也一樣,變成了一種不生不死的存在。”
張易搞明白了莫女這一切變化的原因。
莫女本是鬼類,但是如今她用一種特殊的辦法安裝上了張易活的心,從而使得她也不再是一個完整的鬼,而是有了活人的一部分。
“這究竟是什麼法門?竟然如此神奇!”
張易對這一切不由得大感驚訝。
這種過程看上去就好像是換了一顆心髒這樣簡單,但是實際上若是換别人來操作,那麼絕對無法成功。
即便換醫術高超的張易來進行這一項操作,他也沒有能力做到如此玄妙的效果。
而這個時候,隻見莫女忽然渾身一陣蕩漾。
緊跟着,她已經變成了一個漆黑的黑影,進入了陰兵的狀态。
變成了陰兵的莫女伸出那虛影一樣的手,輕輕拉在了張易的手掌上,和張易十指相扣。
張易卻清晰地感受到了莫女的手傳來的觸感:
“我居然能夠觸碰陰兵了?”
陰兵是無法觸碰的,這是張易對陰兵一直以來的認知。
無論是用物理手段,還是法術手段,亦或者用神魂攻擊,都無法進攻到陰兵。
可以說陰兵已經不僅僅宛如空氣,甚至宛如根本不存在的虛幻投影一樣,隻能讓人看到卻永遠碰不到。
而這一刻,張易卻居然可以觸碰到了陰兵。
既然可以觸碰,那麼便意味着可以攻擊。
這樣一來,張易将不再依賴于西王母權杖的湮滅之光這一單一的進攻手段,而有了更多的可以選擇的方式。
“莫女沒有騙我,換心之後,我果然可以對付陰兵。”
張易不由一喜,這樣一來陰兵對于張易的威脅将會大為下降。
而莫女這個時候也從陰兵的狀态退了出來,她将手按在張易的心口:
“夫妻……交心。”
張易微微皺眉,沒想到莫女又提到了什麼夫妻的事情上。
于是張易問道:
“我們的心可以換回來嗎?”
莫女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但是随後,她卻又搖頭:
“我不會……還你。”
說完之後,莫女唯恐張易會向她讨要心髒一樣,居然扭頭就朝着遠方的黑暗之中飛去。
她的身形鬼魅靈動,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隻留下張易獨自一人,在夜空中吹着冷風。
“居然又跑了?”
張易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也不知曉這樣神奇的換心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這種半生半死的狀态,張易現在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适,但是卻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出現别的問題。
“既然我如今可以對付陰兵,那麼就趁着這個機會,盡快将追殺雲詩的陰兵給解決掉。”
雲詩是可信任之人,張易許多地方還需要她的幫助。
但是因為陰兵纏身,所以張易将她一直留在地球。
如果能夠将追殺雲詩的陰兵消滅,那麼她便可以去到别的地方幫助張易。
當即張易最後朝着莫女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為何我一想到她,心髒會有一種隐隐的感應?是因為她的心髒在我體内的緣故嗎?”
每當張易思索到莫女的時候,他如今體内那顆九竅心就會生出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張易也數不清這種感覺意味着什麼,但是想來必然是有着某種特殊的緣由。
“下一次見到莫女的時候,再好好向她詢問吧。”
思定之後,張易便開始朝着和平飯店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