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娉婷的身體陡地一僵,她随即明白,是弟弟回來了。這藥園中,沒有外人能進來,也沒人人會讓自己毫無察覺便到了背後。
感受着弟弟溫熱的手掌傳來的力量,她欣喜地轉過頭來,嗯,弟弟果然在眼前,一如上次見面的時候,那副男孩的模樣,眼中仍然溢滿着愧疚…
肩膀上那雙手忽然動了一下,這意思清晰地表明,弟弟想抱抱自己,但又不敢太用力,現在的力量,剛好能讓自己掙脫。
任娉婷笑了,縱橫交錯的刀疤下,掩蓋不住那盛開的雪蓮花。
如果抱一抱可以減少弟弟的愧疚,那就抱一抱吧。
她順從地依偎進弟弟的懷中,臉頰貼着弟弟的兇膛,傾聽着弟弟的心跳聲,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最後,輕輕地呢喃了一句:弟弟,别太用力,擠壞了孩子的飯碗…
“哇——”
本來睡得香甜的孩子忽然哭了起來,兩人立刻從沉醉中驚醒,任娉婷趕緊躺到孩子身邊,輕輕地将孩子摟着懷中,一面輕拍着後背,一面低聲地安慰着:果果乖,果果乖,媽媽永遠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金雨摸了摸鼻子,頗有些尴尬,兒子這麼氣,這是像誰了?
……
三天後,金雨出了藥園,一團黃光包裹下,迅速升到地面。
天眼通瞬間開啟,金雨掃視了一下千裡之内的地形,迅速選擇了一個向東的方向,一步邁出,眨眼間已在百裡之外。
七八步之後,金雨來到了一處險峻的萬丈雪峰之巅。
金雨不知道雪神殿在哪,但他估計越高的地方,可能性越大。
站在雪峰上,天眼再度開啟。這次直接搜索的是雪神殿。
搜索沒有見過的畫面,木系真元的消耗是非常大的。結果,天眼中沒有任何發現。
金雨毫不灰心,關閉了天眼,一步邁出,踏向千裡之外的另一座高峰。
須臾之間,已經過去了九座雪峰,沒有任何收獲。這雪域實在是太寬廣了。而且其中生存的種族非常稀少。這九座高峰連個妖獸的影子都沒看見。
這第十座高峰如果還沒有發現,他便需要打坐恢複一下真元,木系真元和土系真元的消耗同樣大。
但是,當他站到這座山峰上時,他忽然感覺到哪地方不對勁兒。
這座山峰和其他山峰有什麼不同嗎?
金雨凝重地開啟天眼一看,仍然沒有任何畫面。可這地方卻給他的感覺很奇異。他的直覺向來極為敏銳,這個地方隐隐間竟然有些熟悉,好像自己來過這個地方一樣。這怎麼可能?
慢慢地将神識擴散開來,整個雪峰之巅都搜尋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眼睛看到的,都是白色的積雪,厚度足有十幾丈。神識掃到積雪之下,也不過是普通的岩石,和泥土,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金雨沒有絲毫放棄的想法,這個地方一定有蹊跷。如果地面上沒有問題,那就是在地下。
一團黃光包裹之下,他的身形攸地沉了下去。
在岩石混雜的土中行走,金雨沒有絲毫阻礙,他的身形迅速向下沉去。漸漸地,泥土不見了,竟然完全變成了石頭!
金雨的速度立刻慢了下來。在石頭中行走,可不比在土中,阻力是極為強大的。好在他的土系真元精純,哪怕在石頭中行走一天都沒問題。
他繼續下沉。
三千丈——
四千丈——
忽然,他身形一輕,整個人已經離開岩石,進入一個空間中,可是,金雨瞬間便呆住了!
這是一個百丈大的洞府,空中充斥着綿綿的精純能量,好似來到了仙界一般。四周的石壁上,銘刻着繁複的陣紋,散發着濃郁的遠古氣息。
而最讓他震撼的,就在這個洞府的正中央,憑空懸着一具石棺!這具石棺極其古樸,散發着淡淡的寶光,靜靜地懸在半空中,不出的大氣磅礴!
不知為何,金雨漸漸地發現,石棺上缭繞的寶光越來越璀璨,并且有一種恐怖的氣息在擴散,這一刻,他竟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有一個蓋世妖魔蘇醒了!
“轟——”
石棺忽然震動起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肉眼可見,石棺抖動的越來越厲害,甚至可以看到石棺的棺蓋已經出現了一絲縫隙,從中爆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
突然!
一道耀眼的金光從洞府部射下來,直接落在棺蓋上,石棺仿佛受到了催眠,立刻平靜了下來,好像這個妖魔又睡着了。
這時,金雨才看清楚,那落在石棺上的,是一張金色的符箓,足有一尺大,正散發着灼灼的光芒…
……
與此同時,和雪峰相對的,那十萬丈高空中,罡風呼嘯的空間亂流裡,一座冰瑩如玉般的大殿正漂浮在那裡。
這座大殿高達三十丈,仿佛是由萬載玄冰雕琢而成,表面上看不到一絲的縫隙,在日光的照射下,整個大殿都折射出七彩絢爛的光輝,顯得無比神秘而又莊嚴。
原來,金雨一直苦苦尋找的雪神殿,就隐藏在他的頭。
就在金雨踏入那空間的瞬間,這座大殿仿佛震動了一下,空無一人的大殿,竟然有人歎息了一聲。
“唉……主人,這便是你讓我等的人嗎?可他也太弱了啊。”
這聲音乍一聽起來,清脆的像一個純真爛漫的少女,但細一品,又像一個飽經無數滄桑的老人,不出的寂寞無奈,在這空無一人的大殿中慢慢回蕩。
“嗯,他能在不知不覺中穿過封印,進入洞府中,看來他的皿脈沒問題。”
“咦,不好!棺中人也察覺到他來了!封魔符,封!”
一道金光閃閃的符箓,突然從大殿中飛出,閃電般貫入下面的雪峰中,穿過三千多丈的岩石,仿佛毫無阻擋一般,直接封印在棺蓋上!
懸棺終于平息了下來。
……
白茫茫的雪峰之巅,忽然刮起一陣狂風。
這陣風來得極為突兀,整個峰的積雪都被攪動了起來,漫天飛舞的雪花,仿佛像是百鳥朝鳳一般,紛紛向中間飄飛過來。
漸漸地,随着雪花越聚越多,一個人形在慢慢地形成。又過了幾個呼吸,這個人體的五官開始清晰起來。
飄飛的雪花散去了,一個赤·裸的**,傲立在茫茫雪峰之巅!
她看上去是那麼的和諧,一如大自然的每一個傑作,玲珑剔透的無可挑剔,宛若霜之精華,冷到極緻,也美絕人寰。
這少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軀,滿意地頭。
“不錯,這副身軀用來捉弄他,想必是綽綽有餘。”
她自我欣賞了一會兒,終于決定,還是穿上衣服好一些。她随手一擡,漫天的雪花再度狂卷而至,幾個呼吸之後,她身上凝聚了一副靓麗的輕甲。
“這下好了。主人過,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嗯,我就讓他得不到。”
少女越加滿意了,随手一揮,面前忽然多了一具古琴,她盤膝而坐,揮手便彈奏了起來。
……
金雨呆呆地看着那具懸棺,一動不動地站着。
他有種奇異的感覺,這棺中人是自己極為親近的人。這種感覺看似荒唐至極,但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為什麼這座雪峰這般熟悉?這個地方我怎麼好像來過?這棺中的人是誰?”
沒人回答。
他知道自己的修為,是絕對打不開這個懸棺的。别懸棺,就是懸棺上的符箓都拿不動。那種驚人的威壓,絕不是他能動得了的。
金雨繞着整個洞府走了一圈,這裡除了懸棺之外,再沒有什麼東西留下了。
“等我實力足夠的時候,再來這裡解開懸棺之謎吧。”
一聲歎息之後,金雨身形一閃,消失在洞府中。
當金雨重新來到雪峰之巅的時候,他不由得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這冰天雪地裡,一個少女在彈琴?彈得倒是很好聽,感覺就像一個獨守空閨的少女,在思念自己的心上人,确實哀婉動人。
但是,這裡沒别人啊,她這是向誰傾訴呢?
金雨緩緩走向這位彈琴的少女。這個少女的修為看起來很弱,卻一個人來到這處雪峰之巅?難道她就住在這裡?
轉頭四下看了一圈,仍然沒有任何發現。金雨越發覺得詭異起來。他緊盯着少女的面容,發現這少女正眼都不看自己,琴音也絲毫不亂。這至少證明,她根本不怕自己。
“咳咳!這位姑娘辛苦了。”
金雨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