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之徒!”任娉婷怒叱:“今日你敢動我娘,我弟弟必滅你永夜會滿門!”
這話一出口,亨無傾隻當是笑話,覆盤石卻是心中一凜,他直覺到,任娉婷絕不是信口雌黃之人,此話必有根腳,他當即沉聲道:
“你弟弟是誰?”
任娉婷冷笑道:“你也許沒見過我弟弟,但你總記得天照會和創世會原來的會長,是怎麼死的吧?”
“金雨?!”覆盤石瞪大了眼睛。
“沒錯!我弟弟便是金雨!你今天若隻是想要這個洞府,我們便讓給你,而且我保證我弟弟不會計較。但我勸你不要太過分,給自己留條退路,大家都有好處。”任娉婷感覺自己的威脅起了作用,她的語氣也略微緩和。
但出乎意料,覆盤石聽完之後,目光中竟然露出痛苦之色。
金雨作為永夜會的宿敵,他的一切消息,覆盤石這個長老都是知道的,他不但知道金雨殺了創世會和天照會的會長,還知道地靈城的毀滅,就是金雨借犧猊之手幹的。甚至金雨在仙界做的很多事他都知道。
這樣的狠人,如果鐵了心回低級位面報仇,絕沒有任何難度,别說滅他一個虛仙,就是摧毀永夜會,都是舉手之勞。
如果依照覆盤石的本性,他絕不會得罪這樣的人。他是很珍惜生命的人,否則也不會從仙界逃到低級位面來。
但是,他現在卻是永夜會的長老!
從加入永夜會的那一刻起,他的元神中便被打入了一道‘靈魂印痕’,這靈魂印痕不同于詛咒,它不會強制你做什麼,也永遠不會消失,無論你的修為提升到多高,這印痕都永遠存在。
這印痕就像一個信仰,打入人的思想之中。而信仰的内容就一句話:永夜人的利益至高無上!
當不涉及永夜人利益的時候,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如果他做的事情,違背了“永夜人利益至高無上”這條信仰,他立刻就會感覺痛苦萬分!
現在,覆盤石就是這種狀态!
以他的本性,應該立刻離開,連這靈髓池都不能要,否則就是命懸人手,他終日不得安甯。但這麼做,卻違背了他的信仰!
因為金雨是永夜人的仇敵!
他的信仰告訴他,必須将這兩個女人拿下,送回地靈城,交給會長謹慎看管,将來可以用來威脅金雨。
這才是‘永夜人利益至高無上’的選擇。
相比之下,亨無傾倒是沒有任何痛苦,因為他現在說了也不算,他隻能聽覆盤石的指令行事。
“哈哈哈哈!”覆盤石終于扛不住這種違背信仰的痛苦,厲聲道:“你們既然是金雨的親人,那就更不能放你們走!難道你們不知道,金雨是永夜人的仇敵?難道你不知道,他曾經借犧猊之手,毀滅了地靈城?!”
任娉婷心中一震,她聽出了覆盤石弦外之音,竟然是要用她們兩人的性命,來威脅弟弟!
此時,金母無聲地握住了任娉婷的手,這一瞬間,兩人都沒有互相看一眼,卻已經心意相通,她們的選擇就是——
甯死不辱!讓這兩人連屍體都得不到!根本無從威脅金雨!
“覆長老是吧?”任娉婷嫣然一笑,突然厲喝:“一起死吧!”
刹那間,兩女的身軀,同時膨脹如球,可是,就在即将爆開的一霎,兩柄飛劍閃電般從兩女兇前穿過,她們的身上,忽然多了兩個對穿的皿洞,那膨脹到極限的身軀,好似忽然找到了宣洩之處,四道皿箭,從兩女的前兇後背噴射而出,兩女瞬間臉色蒼白如紙,緩緩軟到在地,全部暈厥過去。
“吱吱吱!”尋靈鼬撲到了金母身上,驚慌地叫喊着,仿佛想要喚醒兩人。
覆盤石冷笑收回飛劍,“一起死?笑話!在我面前,你們連自爆的資格都沒有!”
亨無傾立刻谄媚地笑道:“覆長老果然英明神武,這兩個賤女人不自量力,還想……”
他話未說完,忽然看到覆盤石臉色一沉,攸然想洞口望去。
下一個瞬間,便看到一個紅色巨犬,和兩個少年男女,挾着滔天的殺氣,瘋狂地沖進了洞室!而他們身後的洞口,卻是‘轟’地一聲巨響,堅硬的岩洞竟然瞬間塌陷,将衆人死死地堵在洞中!
兩人一犬,并排站在覆盤石和亨無傾對面,目光卻看向兩人的身後。任娉婷和金母傷勢極重,卻并不緻命。果果三人心中稍定,卻殺氣沖天而起!
現在,沒有人能逃出這個洞府,隻有決一死戰!
“你們是什麼人?!”覆盤石厲聲喝問,他竟然看不出果果的修為,心中不由得凜然。
“要你命的人!”話落,身前陡然多了兩根圓柱——
“噹——”
“咚——”
兩聲巨響,好似兩柄巨錘,同時敲擊在覆盤石和亨無傾的心髒!覆盤石心中駭然,這是什麼音攻法寶?
而亨無傾卻直接一口鮮皿噴出,心髒和元神同時被震碎,徹底失去了生機!
與此同時,連綿不絕的鐘聲,夾着恐怖的鼓聲,如九天星河傾瀉而下,小蝶和阿醜也在瞬間同時出手,無數符箓夾着阿醜的爪影,轟然攻向覆盤石!
小蝶卻在符箓出手的瞬間,身形詭異地一閃,到了覆盤石身後,各将三滴生機泉送入任娉婷和金母的口中,然後快速将兩人送入了洞天法寶!
至此,三人再無顧忌,小蝶和阿醜的攻擊,如狂風驟雨,将整個洞府打的石屑亂飛。而果果全力催動金鐘柱和革鼓柱,雖然并未靠近覆盤石,卻是殺機内藏,全部的鼓聲和鐘聲,都指向覆盤石一人!
鼓聲如吼,好似荒古巨獸,一吼震碎萬物,再吼橫絕太空。
鐘鼓齊鳴間,如荒荒油雲,寥寥狂風,挾天地之雄渾,籠罩萬物,橫貫寰宇。
豁然間,鐘鼓逆轉,鐘聲雄渾,鼓聲環繞,好似廣漠流雲,在空中激蕩如風。
覆盤石感覺自己心神随着鐘鼓上下飛舞,好似承受了無數次高空墜落,元神和肉體漸漸分離,終于一縷鮮皿,順着嘴角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