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莫然
第二天一早,蘇如漫便受到了禦夢顔的視頻電話,心想,不容易啊,她的女兒終于想起她了呢。
一如既往的,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躺着的淩少寒,十年了,這十年,他一直都沒有站起來過,夢夢也放棄了帝都市的學業,選擇去C國,一邊學習,一邊照顧淩少寒,這一去就是十年。
淩少寒的容顔一點都沒有變,可蘇如漫覺得她跟禦修澤都老了很多呢,唇角不知不覺地揚起了一抹笑容,其實淩少寒能活着,比什麼都重要,他躺着也好,總比永遠都消逝了好。
蘇如漫和禦修澤也經常去C國,但跟禦夢顔最多的溝通還是通過視頻。
不一會兒,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像極了禦修澤,便出現在屏幕上,“媽咪,我好想你”她如同人就在蘇如漫身邊一般,撒着嬌,可愛賣萌的樣子讓人一點都想不到她也有如同禦修澤一般的深沉時候。
蘇如漫笑了笑,一闆正經地“那便回來,永遠都不要離開媽咪了”。
果然禦夢顔趕緊轉移了話題,“爹地和弟弟呢?”仿佛剛剛說想自己的那個人不是她。
“在下面晨練呢,一會兒讓他們也看看你”說着蘇如漫起身拿着平闆往下面走去。
穆家的院子裡,禦修澤父子兩都穿着休閑運動裝,繞着穆家的院子跑着,禦穆毅想偷懶,被禦修澤踹了屁股上一覺,不滿地看了一眼他家爹地,可是迫于他家爹地的威嚴,他隻好認命地繼續跑着,清俊的小臉上滲出了不少汗珠。
“阿澤,夢夢要跟你說話,還有毅兒”
父子兩才停下往這邊過來,“姐姐,姐姐,我是毅兒,哇,你沒我漂亮了哎”禦穆毅激動地将平闆搶了過去,閃爍着一雙如同禦修澤般深邃濃墨的大眼睛十分純情地說着。
蘇如漫和禦修澤對視一眼,滿臉黑線,他們是怎麼教孩子的?“漂亮”,禦修澤和蘇如漫的兒子漂亮,這話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禦夢顔很認真地給他糾正錯誤,“你也不害臊,說什麼漂亮,應該是帥才對”,禦修澤和蘇如漫才如夢初醒般,怪就怪在這裡了。
禦穆毅愣了愣,覺得很有道理,“口誤嘛,反正我覺得自己現在比你好看多看了”說着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禦修澤和蘇如漫在一旁看着,心中深感無力,也不知道這自戀是跟誰學的了,不過蘇如漫認為,跟禦修澤學得更靠譜一點,畢竟自己可是沒有那麼自戀的,禦修澤則是在想,他一點都用下輩子做賭注,他也不會懷疑禦穆毅是他兒子,因為有乃父之風嘛。
禦穆毅跟禦夢顔講了一會兒,在禦修澤催了又催,瞪了又瞪以後,才把平闆遞給禦修澤。
面對女兒,相比起禦穆毅,禦修澤就柔和了很多,禦穆毅吐了吐舌頭,他家老爹從來都是有異性,沒人性的,他習慣了。
“爹地,夢夢好想你哦”禦夢顔再一次使出殺手锏撒嬌,禦修澤本想嚴肅些的,懲罰她離開自己跟蘇如漫,可是一做到臉上的表情,卻變成了溫柔無比,因為對着他們的女兒,他真的嚴肅不起來。
父女兩說了一會兒話才結束,禦穆毅也去做自己的功課去了,禦修澤便攬着蘇如漫去院子中的亭子裡坐了一會。
“阿澤,夢夢她”蘇如漫有些擔憂。
禦修澤臉色也沉重了下來,捏了捏蘇如漫的手,“女兒長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我隻怕夢夢她隻是一廂情願”蘇如漫很無奈,可是她真的不忍心女兒在感情上受傷。
禦夢顔喜歡淩少寒,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從她成年開始,她便要去淩少寒那邊,禦修澤和蘇如漫從來都不知道這份感情是從哪裡開始的,不過他們都沒阻止。
他們不是那麼世俗的人,雖然他們跟淩少寒算是同輩人,但隻要兩心相悅,他們覺得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比愛還重要,隻是那個人是淩少寒,且不說她現在還有沒有醒過來的可能,就是他對蘇如漫的那一份心意,夢夢注定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且還不一定能走出她想要的。
“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即使是死心,也要等淩少寒醒過來以後,我們的女兒,你還不清楚麼?”
蘇如漫點點頭,隻好如此了,“對了,下午我要去學校見一個人,可能會跟他一起吃飯,你好好帶着毅兒”。
禦修澤皺了皺眉,他知道蘇如漫說的是誰,這些年,他們一直資助着一些孩子,前兩天,有學校打電話來說,一個學業有成的小夥子,十分想見一面這些年來對資助的人。
本來禦修澤和蘇如漫做慈善,也沒指望别人會記住,也不會跟他們見面,不過這次情況有點特殊,對方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蘇如漫和禦修澤都覺得要是他們的兒子不會說話,他們都不知道會怎樣,所以打算破例見一見這個孩子。
“阿漫,要不,我跟你去呗”說實話,對于,蘇如漫要去見一個異性,禦修澤心裡是有些膈應的,盡管那不過是一個他們的晚輩。
蘇如漫笑了笑,禦修澤心裡那點數她還會不知道?果斷拒絕,“不用看了,你禦大總裁往那裡一站,還不吓到人家孩子?”
禦修澤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麼?他覺得以他的盛世美顔,是會讓别人産生崇敬感才對。
下午,蘇如漫很早便到了約定的地方,她一向有這個習慣,跟别人有約的時候,總是第一個到場的,表示一種重視與尊重,她從來不會拿自己的身份拿大。
一身淡紫色的旗袍,一方白色的毛絨披肩,略施粉黛的臉頰,雖然有些風沙了,但依舊美得傾國傾城,有着成熟女性的韻味感,禦修澤還親自給她編了個發髻,很簡單的,很襯她的衣服。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靠近,蘇如漫笑了笑,盡量拿出對禦穆毅一般的态度,映入她眼簾的首先便是一片純白,然後是裹着藍色帆布的畫闆。
“禦夫人,您好”溫潤如玉般的聲音,沁人心脾,蘇如漫才回過神來,人家已經在她對面就坐了。
“你”,蘇如漫是想問問,他不是不會說話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當她看到男孩那一張面容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全身無比僵硬,端着咖啡的手抖了一下,有些咖啡傾瀉了出來,剛好落在她的披肩上。
“沒事吧,你有沒有燙着?”關心的聲音響起,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面前,拿着紙巾在她披肩上擦拭着,這味道?淡淡的墨竹香味,若是換做平時,面對與自己如此親近的陌生人,蘇如漫一定會推開他的,可是今日,也不知怎的,她無論如何也動不了。
就那麼呆愣地看着男孩為她擦拭着,他的臉頰很白淨,線條分明的側臉,一邊濃墨的眉峰,淡淡的薄唇,像極了一個人,禦修澤麼?他身上是有些禦修澤的影子,但不是,還有那麼一個人,就好像他生命裡空缺的一部分忽然間被填滿了一般。
為蘇如漫清理幹淨,男孩很紳士自然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好意思,冒犯了,我想首先我應該對您道個歉,欺騙您的行為是我不對,您剛剛一定是吓着了吧”語氣誠懇,卻不卑微。
“沒事”蘇如漫僵硬地笑了笑,隻這麼看着眼前的這個大男孩,他很年輕,一身白色的襯衫,整個人很幹淨,很陽光,隻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内心如此悲傷?
“你沒事吧?”看她不太好,男孩問道。
“沒事,你的名字是?”
“莫然”
“莫然”蘇如漫念着,“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很迫切的,她便問出了口,真的,她心頭有個很強烈的念頭,她是認識這個人的,可為什麼,為什麼她想不起來了。
莫然疑惑地看了看她,搖搖頭“我一直在國外學習繪畫,最近才回國,所以我應該沒有幸見過禦夫人的”。
不知道心裡在期待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心裡失落的是什麼,蘇如漫握了握手掌,“嗯”微微一笑,便又恢複了那高貴典雅的蘇如漫,讓莫然覺得,這個女人,好奇怪,或者更确切的說,她就像一個謎團,一會兒看她難受得不行,一會兒又将感情收放自如,冷豔得不行,她果然如同傳聞一般。
見過莫然以後,蘇如漫回到穆家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禦修澤正陪着穆景桓在客廳裡下棋,她也像是沒看到一般,木内的往樓上去,穆景桓和禦修澤對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棋,“上去看看吧,我看着好像有心事”。
禦修澤也往樓上的方向看了看,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才起身往樓上去。
一進門,便看到蘇如漫站在落地窗前面,面對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這些年,每當蘇如漫碰到難題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她總會用這樣的方法“面壁”,可是今天,禦修澤有種心慌的感覺,他覺得此刻他不知道蘇如漫在想什麼,他也抓不住她的情緒,這樣的感覺糟透了。
“阿漫”有力的雙臂穿過她的腰身,禦修澤下巴抵在蘇如漫的肩膀上,“怎麼了?”
蘇如漫轉過身,捧着禦修澤的臉頰看了半晌,很認真嚴肅地開口“阿澤,以前的事情,你是不是沒有完全告訴我,或者還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什麼人”腦海中閃過莫然的臉,對就是那張臉,她感覺太熟悉了,可又舉得陌生,為什麼?這樣的感覺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問?”禦修澤心慌了一下,更加緊地抱着蘇如漫。
蘇如漫搖了搖頭,輕輕地踮起腳尖,吻上禦修澤的唇瓣,在見到禦修澤的那一刻,她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她怎麼可以說出質疑他的話,隻是此刻要跟他說道歉的話,她又說不出口。
一吻方休,“阿澤,我隻是有些累了,頭有些疼”确實,在見過莫然以後,她的頭就一直疼,沒停過。
“那休息一會兒,等毅兒回來了,我們一起吃飯,嗯”禦修澤将蘇如漫抱了起來,安置在床上,看着她睡熟了,才為她蓋好被子離開。
到了房間外面,禦修澤轉身看了看房間,撥了一個電話出去,“查一查阿漫今天的見的人所有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