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打車走,打車到哪兒去呢?張永揚苦澀的想,雖然被撈出來是很值得慶幸的事,但是想到事情的前因後果,他的心裡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這時候一輛路虎車緩緩的停在他的身旁,車窗搖下來:“永揚哥,上車吧。”劉富貴探出頭來說道。
張永揚歎口氣,拉開車門,發現弟弟已經坐在汽車的後座上。
“上來吧,哥,”小張說道,“這次多虧了富貴,不然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付你呢?”
張永揚沉重的歎口氣,咔啪啪啪,狠狠的攥攥拳頭,那兩個狗男女,可是真把他害苦了。
然後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焦急的問劉富貴:“剛才把我搶走的那個女警察是你請來的吧?她是誰?她剛才打了那個女所長,這事肯定連累到她,你說怎麼辦?”
劉富貴滿不在乎的一笑:“沒事,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說着劉富貴就發動了汽車。
一邊開車,劉富貴一邊問道:“永揚哥,我一直都想不通,為什麼張國靈就那麼無情無義?那個姓錢的分明是個外人,欺負了他的兄弟,他居然一點兒事兒都沒有,為什麼要這樣做?”
張永揚一咬牙:“姓錢的那混蛋是他的親信,張國靈不管幹點什麼壞事,姓錢的都是幫兇,其實張國靈也就那樣了,就是換了别人欺負我,他也不管。”
“就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跟他幹?”
是啊?張永揚看了弟弟一眼,兄弟倆心照不宣的點點頭,為什麼還要跟他幹?
“富貴,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公司?”張永揚說,“我辭職不幹,何必在他那裡受這樣的窩囊氣。”
“不幹就對了,”劉富貴贊同的說,“到哪裡幹不能混碗飯吃,就他那樣無情無義的人,沒必要給他賣力,不過現在還不能去公司,你跟我到警察局去一趟。”
還去警察局?張永揚有些吃驚,說實話,聽到警察局三個字還是讓他有些肝顫!
劉富貴說:“剛才你不是說了嗎?就怕連累到那個女警察啊,咱們去給他作證。”
到了警察局門口,外來的車輛是不能随便出入的,劉富貴探出頭對門口的警衛說:“我跟韓局長預約了,來找他的。”
一聽說來找局長,警衛不敢怠慢,趕緊撥打了局長的内線,說了幾句然後擡起頭問劉富貴:“請問您怎麼稱呼?”
“我叫劉富貴。”
警衛一聽果然是局長預約的人,趕緊打開電動推拉門,放劉富貴進去。
說實話,劉富貴還是第一次到縣警察局來,看着高聳的大樓,樓前莊嚴的國徽,心裡也不禁肅然起敬。
到了大廳,跟值班人員打聽到了局長辦公室在哪裡,這才帶着那兄弟倆上去。
一進電梯,兄弟倆就緊張的問劉富貴:咱們真的要去局長辦公室嗎?你認識局長?”
劉富貴牛逼轟轟的說:“嗯?有點兒小交情。”
兄弟倆對視一眼,看到彼此臉上滿滿的,全是驚訝之色,沒想到富貴這麼牛逼啊?居然跟縣警察局的局長有交情,他是怎麼做到的?
到了局長辦公室,劉富貴敲了敲門,聽到裡面說請進,他推開門,首先看到那個叫周姣的女,所長正站在韓局長的辦公桌前,低着頭,看起來情緒很不好。
“富貴你來了。”一看劉富貴推門進來,韓作棟打聲招呼,居然親自站起來接着,熱情的讓劉富貴在沙發上坐下。
雖然聽到又有來人,但是周姣依然低着頭,并沒有回頭看。
韓作棟卻是叫她說:“你回頭看看,何夢婕搶走的是不是這個人?”
周姣一驚,猛然扭回頭一看,滿臉詫異:“你還敢跑到局長這裡來?局長,這是怎麼回事?是你派人把他抓回來了嗎?”
雖然這樣問,但是周姣心裡明白,肯定不是那麼回事,因為這個張永揚正坐在沙發上,如果他是被局長派人抓回來的,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
“這是我叫來的證人,”韓作棟沉下臉來,“剛才你不是說何夢婕把你的嫌疑人強行搶走了嗎,應該就是這位吧?我把他叫過來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周姣的臉色就變了變,她感覺局長的語氣不對。
本來周姣是跑來告狀的,何夢婕确實是硬生生把嫌疑人從她的手裡搶走的,還跟她動手倆人打起來,把她的配槍都給搶了,這些都有監控視頻可以證明,她都複制下來,剛才已經都給局長看了。
事實清楚,有視頻為證,周姣就不信告不倒何夢婕。
處分完了何夢婕,還要通緝張永揚,這樣周姣也能給錢曉龍一個交待。
她沒想到這個脫逃的犯罪嫌疑人居然會主動自投羅網,不過讓她感到不妙的是,看起來嫌疑人――或者是嫌疑人的朋友,好像跟局長很熟。
“你所說的這個嫌疑人,他犯了什麼事?”韓作棟問周姣。
“故意傷人。”
“傷了誰?在哪傷的?”
“他把一個叫錢曉龍的同事打了,在――”周姣遲疑了。
應該怎麼往下說呢?
錢曉龍跑到張永揚的家裡跟人家的女朋友睡覺,被張永揚捉奸在床,張永揚就是把錢曉龍當小偷打死,也最多是個防衛過當。
畢竟案發現場相當關鍵,畢竟那是在張永揚的家裡,張永揚僅僅把錢曉龍暴打一頓,這事應該說是錢曉龍咎由自取。
“呃――”周姣吞吞吐吐地說,“在張永揚的家裡。”
“錢曉龍去張永揚家裡幹什麼?”韓作棟也是老公安了,這點小案子三言兩語就能理順。
周姣沉默不語了。
她很清楚,雖然張永揚把錢曉龍打了,但是錢曉龍有錯在先,張永揚激憤之下打人,這在法律上是可以從寬處理,甚至不用處理的。
而她直接把張永揚抓起來,硬要辦成故意傷害案,這本身就是違規。
周姣本以為狀告何夢婕證據确鑿,而那個被何夢婕搶走的張永揚也絕對會藏起來,不敢露頭,所以在局長面前她可以随便說。
萬萬沒想到嫌疑人主動跑過來,讓她編不下了去了。
“局――局長。”周姣腦筋轉得很快,她知道現在情況對自己相當不利,她決定采取守勢,“這個傷害案我剛開始辦,還處在調查階段,好多細節也是剛剛跟您的對話時才理順的,局長您能不能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調查得一清二楚,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說得冠冕堂皇,還真是動聽。”這時劉富貴插嘴說,“既然案子剛開始辦,好多細節你都沒理順,為什麼就要對我的永揚哥動手,安排人狠狠地教訓他?”
周姣大吃一驚,驚詫莫名地看着劉富貴,心說這個混蛋怎麼知道自己安排人要狠狠教訓張永揚的?
“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周姣裝糊塗。
這事絕對不能承認的。
“聽不懂?”劉富貴冷哼一聲,掏出手機,“你自己說的話聽不懂,别人的話就更聽不懂了。”
說着打開了手機,播放錄音。
劉富貴一直就喜歡錄音取證,在東橋派出所他在所長辦公室門外聽到裡面的對話,就順便拿出手機錄了音。
周姣的臉色有些發白,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在辦公室吩咐人教訓張永揚的時候,居然被人錄了音!
不過抵賴這事,就必須要堅持到底,一旦承認的話那就麻煩了。
“我不知道這錄音你是怎麼做的,裡面的聲音有點像我,但我肯定是你僞造的,因為我從來就沒說過這樣的話。”
劉富貴冷笑道:“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完劉富貴撥了一個号碼:“你們不是送兩個舉報人來嗎?讓他們上來吧。”
劉富貴這是在給魏振合打電話。
那兩個聯防剛才已經被魏振合捉住,弄到角落一頓招呼,倆人肯定扛不住,立馬把周姣指使他們教訓張永揚那事來了個竹筒倒豆子。
其實就是不給這倆家夥上刑,他們一看居然是魏振合親自出馬,當時就吓得差點拉一褲裆,還敢有半點隐瞞!
現在劉富貴發出指令,魏振合立刻讓手下把倆聯防推下車,讓他們進去找局長舉報周姣違規辦案。
倆聯防一進辦公室,周姣的臉色更加難看,她感覺抵賴好像不管用了。
“你們想舉報什麼?可别皿口噴人啊!”周姣決定先下手為強,直接開口威脅那倆聯防隊員。
可是她這點威脅跟魏振合的可怕比起來,實在算不了什麼。
倆聯防就把周姣怎麼指使他倆的事原原本本跟局長叙述一遍。
周姣面無人色,人證物證俱在,這回還有什麼可說?
本來是想告倒何夢婕,沒想到何夢婕沒怎麼樣,她自己看樣子要受處分,如果情節嚴重的話很可能還會立案。
人家警察局怎麼處置周姣,這事劉富貴就管不着了,反正這幾個違規辦案的惡有惡報,他就高興了。
連那個國字臉也被韓局長叫去問話了,劉富貴感覺比較解恨。
三個人高高興興從警察局出來,張永揚兄弟倆就要去公司辭職。
辭職報告也不用去公司打印了,直接去一家打印部,打印了兩份辭職報告,兄弟倆一人一份,每人都簽了字。
“富貴,你有沒有空?”張永揚說,“有空的話把我倆送到公司去,辭職完了你幫我們拉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