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富貴再次大笑:“你說的沒錯,如果我要是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在山裡發現了金礦,那麼不用多長時間這裡所有的大山都會被翻個底朝天,我們村裡所有的人都會失去自己山清水秀的家園,這裡不但不再是宜居之地,而且會變成人間地獄,所以,不管這山裡會不會有金礦,你覺得我會讓一塊哪怕像米粒一樣大的金礦石出現嗎?”
宋雨蘿長長地出一口氣:“那就好,我覺得你也不會那麼傻,那麼你這裡到底生産什麼,保衛級别會這麼高?”
“生産空氣,水!”劉富貴認真地說,“還有水的衍生物。”
哦?宋雨蘿大緻猜到了什麼,“你是不是在生産礦泉水?”
“一點沒錯。”劉富貴點頭,“我是在生産礦泉水,有一個常識的問題我需要跟你解釋一下。”
“世界上并不是每一個有溫泉的地方的人都高壽,這還要看當地的土壤情況,土壤當中的硒含量一定要多。因為硒可以讓人體排毒,也就是說硒的含量跟癌症有直接的關系,比方說食物中的亞硝酸一類成分,如果遇到硒元素,就可以給化解掉,咱們村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百歲老人?就是因為土壤裡面的硒含量多,這些我都化驗過了。”
說到這裡劉富貴長歎一口氣:“唉,其實,對于這窮山惡水來說,長壽并不是好事,因為對于窮困的人來說,活的時間越長,受罪越多,而對他子孫來說也不是好事,因為一個孩子頭頂上可能會有三、四輩老人需要他去贍養,根本就是不堪重負。長壽,卻成了負擔,成了脫貧緻富的一大障礙,這不得不說是物質匮乏的悲哀。所以,首要的還是要緻富,要有物質基礎。”
“好了,我好像跑題了,土壤是如此,那麼水質呢?這一片山區的地下泉水經過了億萬年古冰川的過濾作用,緩慢而穩步地獲得了一種獨特的礦物質均衡。它的鈉含量低,含有均衡的礦物成分,這些均衡的礦物成分能夠均衡人體的礦物營養,尤其是對于孕婦、哺乳期婦女和嬰兒,這種礦泉水比那些補充微量元素的保健品效果好得多,而且天然無污染,不添加任何任何非自然的物質,要知道人類是大自然的産物,隻有完全自然的東西,才是最适合人類的。”
“你看到那幾個山洞了嗎,我們在水源地進行灌裝,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外界接觸或污染,所以這裡的泉水拉出去,就能讓消費者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享受到它的天然純正和清新爽口――唉,隻不過,我很是心疼啊!”
劉富貴看着又一輛電瓶箱貨車拉着貨物開出廠區,連連點頭歎息。
這讓宋雨蘿很是奇怪,在大自然無私的饋贈之下,生産出這麼好的産品,你小子還歎息什麼?
到了産品展覽室,宋雨蘿指着一瓶500毫升的泉水問:“這樣一瓶水,你售價多少錢?”
“我的統一定價是10塊錢。”劉富貴一邊說,一邊搖頭歎息,看起來很肉疼的樣子。
“你小子這是賺了便宜賣乖啊。”宋雨蘿驚叫起來,“10塊錢一瓶水,你這是搶劫啊!”
“10塊我還不想賣呢!”劉富貴依然是一副肉疼的模樣,“雖然剛剛開始生産銷售,但是我會限制生産量,這麼好的水,我不能無休止地開采,而且,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肉疼嗎?”
說着劉富貴把宋雨蘿帶到另一邊,指着一個展示櫃:“看到這些酒了嗎?這是咱們這個廠子釀造出來的,這樣一瓶455毫升的酒,出廠價十萬――”
劉富貴這話讓宋雨蘿身體晃了晃,作為京城宋家的大小姐,幾十個億放在眼前都不會讓她這麼吃驚,因為幾十個億而已,就是一個數字,而富貴這酒可就不是一個數字了,那是一個無法計算的數字。
十萬塊錢一瓶,什麼樣的酒,用王母娘娘瑤池裡的水釀造出來的嗎?
“難道你小子在造假酒,故意炒作?”宋雨蘿疑惑地看着富貴。
劉富貴打開瓶子,拿個小杯子倒了一點遞給宋雨蘿。
宋雨蘿還沒去接小杯子,僅僅是富貴打開瓶子的那一瞬間,她就立刻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味兒彌漫在室内,連宋雨蘿這并不喜歡喝酒的都為之一振。
接過來輕輕抿了一口,宋雨蘿的大眼睛裡滿滿的全是驚喜,她已經無法形容這酒的美味!初一入口有點辣,但不是那種刺激的辣,而是十分厚重的辣味兒,感覺酒液有些粘稠感,辣味一旦入口就全部變成了醇厚的香甜味兒……
宋雨蘿攥着小杯子仰面朝天陷入陶醉狀态。
好半天宋雨蘿才從陶醉中清醒過來,第一個動作就是沖富貴挑起大指:“好,真好,富貴,我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好的酒,我爺爺可能都沒見識過――呃,你可别讓齊姜發現了,要不然那丫頭會醉死的!”
劉富貴很裝逼地看着她:“你不覺得十萬塊一瓶貴了?”
“不貴不貴,真的一點都不貴。”宋雨蘿連忙說,“就是十萬塊喝一口,這錢我也舍得花!”
“所以說,我肉疼啊!”劉富貴又換上一副苦瓜臉,“這麼好的泉水,用它釀出來的酒十萬塊一瓶,直接裝瓶子裡賣十塊錢一瓶,你說是不是虧大了!”
“唔?”宋雨蘿突然又想到一個很有原則性的問題,“你知道剛才我為什麼會懷疑你做假酒炒作嗎?因為我在這個廠區沒有聞到一絲酒味兒,這些酒是在哪裡生産的?我知道這裡絕對不是産地。”
“就是這裡生産的。”劉富貴笑着把宋雨蘿帶出來,指着那邊一個山洞的洞口,“現在咱們這酒的産量還很少,以後再開挖幾孔山洞把釀出來的酒存進去,産量會增加一點點,這些存着的酒,是我二爺爺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釀造的,他弄出一點就會存在山洞的最深處,他知道自己的酒總有一天會變得醇厚濃稠,異香撲鼻。”
哦――宋雨蘿這回大緻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劉富貴的二爺爺劉景民年輕的時候進山迷了路,一直走到了這最深處的大山,偶然在山坳裡發現了這幾個山洞,發現了洞裡的地下泉,還有一群猴子用泉水和野麥子釀造的南瓜酒。
這麼多年過去,在劉景民堅持不懈地勞動中,這個山洞裡已經儲存了幾百桶這樣的原漿,這麼珍貴的東西,賣十萬塊真是一點都不貴。
“這回你理解我為什麼要自己掏錢改造山村了吧。”劉富貴說道,“不但自己掏錢,而且還拉投資,讓老婆你把家底都掏出來改造,其實這些改造的錢不是咱們出,是集體在出。”
“我沒有那麼高尚,毫不利己地把自己的錢無條件拿出來造福全體村民,其實我的規劃是,别看這些大山都以我的名義承包下來,我很快就會還給村集體,但是還回去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咱們村必須要走集體主義的道路。”
“也就是說,這大山裡面,所有的大自然饋贈,哪怕是一草一木,都是集體的,是全體村民的,那麼利用自然資源生産出來的東西,獲得的利潤,也是集體的,這些錢會用來改善所有村民的生活,用來搞基礎建設,用來發展經濟。”
“最基本的基礎建設就是咱們正在搞的幼兒園,敬老院,還有學校,醫院,這些東西,然後逐漸改造舊房,建一批低層住宅樓,這都是提升村民生活品質的建設。然後就是把整個山村的土地全部改成有機種植,咱這大山裡就不許出現一粒化肥一滴化學農藥,所有的農産品都在自己村裡的廠子裡就地加工,不但要形成一個有機農業圈,還要讓土特産形成一個産業産業,比方說山上的菌類,植物,各種蟲,還有野味等等,這些都是利用山裡的優勢資源發家緻富的好路子。”
“可是――”宋雨蘿遲疑地說,“在當今社會,你再讓村民走集體道路,會不會是社會發展的倒退,可行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公有制?”劉富貴反問說,“你難道沒有看到,現在的私有制之下,村民們各自為戰,集體的基礎設施被破壞殆盡,村民的行為極其短視,都是短期行為,公益的事情沒人出頭沒人幹,破壞的事情倒是幹得起勁。這樣勢必造成極大的浪費和惡性循環,隻有把集體的東西當成自己的事情,集體的财産當成自己的财産,每個人都是基礎設施的主人,這樣才能保證積極的方向。”
“當然了,我所謂的走集體主義道路也不是說把所有村民的私有财産全部收歸集體,而是區分開大家和小家的關系。每一家農戶就是一個小家,而村集體就是大家,走集體主義道路之後,村裡所有的土地全部收歸集體,每一個勞動力都變成崗位制,每人都有各自的勞動職責,然後按勞計酬。”
“村裡要有工會,對所有勞動者負責,這些監督部門,都是遊離于村委之外,類似于議會性質的部門,公開選推,不受村委領導,對村委有監督彈劾之權力。”
“至于村委的體制問題,還是要堅持民主集中制原則,民主是基礎,集中是保障;民主是思想,集中是力量。民主和集中必須結合起來,沒有民主,集中就成了獨裁專制;沒有集中,民主就成了一盤散沙。”
宋雨蘿若有所思:“看來你小子對這一套早就考慮得很成熟了。這個話題先放一放,你剛才說賣空氣,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要做灌裝空氣賣?”
“那是必須的。”劉富貴笑道,“咱們這裡這麼好的空氣資源,要是不用罐子裝了賣出去,那簡直是浪費。”
宋雨蘿點頭:“連空氣都能賣成錢,我相信咱們這個村子一定會讓你小子搞得比城市都要富庶、繁華。”
“繁華說不上。”劉富貴故作謙虛,“我不會讓外來人随随便便就能成為溫泉村的村民,我隻要人才,隻要能給村子做出大貢獻的人,而且随着村子的建設改造的深入,我會在葫蘆口外面建造底下停車場,咱們村裡絕對不允許汽車進來,因為那樣會污染了環境,我也不會在村裡大肆建廠,反正能污染環境的東西,絕對要清理出去。我要的是既能保持原來自然的綠色生态,又能富庶!”
宋雨蘿還有什麼好說,這麼好的地方,比每天吸着濃重的汽車尾氣的京城好上一百倍,她哪能不死心塌地跟着這個油嘴滑舌的劉富貴在這裡過一輩子?
劉富貴的那些朋友近來陸陸續續都到山裡來參觀,他們早就聽說大山裡面改造成了人間仙境,所有在山裡面住着的村民都要變成神仙了,他們也想來過過神仙瘾。
左義天早早地就來到了山裡,每天都要早出晚歸地進山,這老頭再也不能保持他八風不動的淡然,十分蠻橫地要求富貴給自己留一套小房子,他要在山裡落戶,而且十分無禮地要求死了以後還要埋在這大山裡面,要是劉富貴不答應,他就威脅說趁着自己能動,會找個風水寶地挖個坑,自己跳進去死在裡面。
面對這人間仙境一樣的地方,老頭簡直瘋癫了,現在就是來八百頭牛也休想把他從山裡拉出去。
對于這位可能對村裡做出大貢獻的老頭――至少老頭子振臂一呼,那可是頂的上幾十個億的廣告作用――劉富貴也是毫不含糊,一一滿足了老頭的願望,可以在村裡落戶,可以分房子,可以給一塊墓地。
左老頭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人也正常起來。
到晚上的時候,在富貴的果園子裡,老頭來蹭吃蹭喝,然後讓劉富貴泡上茶,倆人喝茶聊天。
本來挺惬意的一回事,可是劉富貴去旁邊葡萄架下尿尿的時候,被人突然襲擊,隻見一道毒蛇一樣的影子劈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