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凱旋回京
半月之後,上京城城門大開,遠赴江南平定瘟疫的明珠公主與治水使節夏總管凱旋而歸。
聽人說道,公主與夏總管深受百姓喜愛,江南百姓送别的隊伍一直跟到江南關外,隔着長長的峽道,遙遙相望。
金銮大殿前,明聖帝親自走下台階迎接夏子衿與夏晟卿,眉眼之間皆是喜色。
“參見父皇。”
“參見皇上。”
夏子衿與夏晟卿跪拜行禮,二人從入了城門之後便一路往金銮殿來,一身風塵仆仆。
“兒臣與夏總管不辱使命,現江南已大好,隻待來年春暖複蘇!”
明聖帝哈哈大笑,摸了一把自己花白的胡須,朗朗道:“好好好,不愧是朕的明珠公主!此行江南,你二人為我大萊王朝立下大功,朕心甚慰!”
夏子衿捧着令牌,雙手高于頭頂,臉上一派莊嚴。
“此令牌是父皇于兒臣出行前所賜,現任務已圓滿完成,兒臣完璧歸趙。”
小夏子接過令牌交付與明聖帝,他滿意地點點頭,将令牌收入袖中。
“子衿可謂是女中英才,朕花甲之年才堪堪覓回你,實是可惜,若是再早上幾年,憑子衿的才情,如今做個皇太女也不為過!”
明聖帝雖如此說道,确是存着幾分試探的意味,夏子衿此番的平定瘟疫,已經是深得民心,雖說一般情況之下,公主是無法入朝掌權,可自古也不缺乏一統天下的女帝,若是夏子衿有心幹政,憑着這次積累而起的民意,也不是沒有可能影響朝堂風向。
太子聽得明聖帝這番話,确是面色瞬間陰狠起來,皇太女,位同太子,若是明聖帝百年之後,皇太女也可繼承皇位。
難不成因為夏子衿平了一次瘟疫,明聖帝就起了重用夏子衿的心思?
夏子衿眉頭一動,對上明聖帝包含慈父情懷,卻暗藏探究的目光,心中好笑,面上卻回答得滴水不漏。
“回父皇,兒臣不論是早是晚回到父皇身邊,都是父皇的皿脈,理應為父皇分憂。更何況子衿不過是閨閣小小女子,又怎堪父皇如此期許,此番效力也不過是因着是出身江南,比旁人知曉得多些罷了。”
夏子衿話音一轉,又道:“此番重回江南,雖是為家鄉獻力,卻也時常有些力不從心,父皇瞧瞧,子衿可是清瘦了些許?若是再有這樣的苦差事,女兒可不依了!”
說着,夏子衿帶上幾分嗔怪的意味,惹得明聖帝也是一番忍俊不禁,心中的猜忌已然是放下。
到底是他想得多了些,小小女兒家,怎會有觊觎天下的想法。
“是父皇的不是,子衿受苦了!”
明聖帝将目光轉到夏子衿身旁不卑不亢跪着的夏晟卿,也是帶上了幾分賞識。
“晟卿,此番治水,你當得第一功!”
夏晟卿雙手并合,俯身一拜道:“奴才隻是按照公主的方案照做,皇上信任奴才,奴才自然不負聖恩,隻是若說功勞,确是不敢當的。”
明聖帝見他這樣謙虛動禮,心中亦是寬慰。
“聽聞晟卿前些時日染上瘟疫,如今可是大好了?”
明聖帝雖未親生前往江南,卻日日能收到奏報,夏晟卿前些日子分明病倒床榻,幾近垂死,如今卻是活生生堂正正地跪在面前,不得不感歎夏子衿所提供藥方之妙。
“回皇上,奴才如今已然痊愈,除開身子還有些許虛弱,卻是無大礙了。多虧了公主妙方,奴才才能大難不死,繼續為皇上效忠!”他說得真切,抱拳的力度也正正好,既不讓人覺着巴結奉承,也不讓人覺着假言假意。
“你二人皆是大功臣,無需謙辭,朕自然明了!”
明聖帝揮動廣袖,聲音響徹大殿之前。
“明珠公主夏子衿,秀外慧中,名門毓秀,于江南瘟疫一案有大功,朕特賜食邑千戶,黃金萬兩,頭面二十套,綢緞五十匹,俸祿與和碩公主無二!”
“内務總管夏晟卿,忠君效力,不枉為人臣,此番治水有功,朕亦嘉獎,特升夏晟卿為一品侍官,賜宅院一所,田地千頃,金稞百鬥!”
明聖帝話音一落,兩人皆是齊齊拜禮。
“謝父皇隆恩!”
“謝皇上隆恩!”
一時之間,百官衆人唏噓不已,同樣是治水,公主與夏總管赢得砵滿瓢滿,而林王世子則是灰溜溜地在自己庭院裡幹歎氣,誰說不是唏噓?
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憂罷了,柳家人自然是對明聖帝的封賞無異議,真心實意為二人高興。
至于太子一派則不盡然,尤其是太子夏天勤,他一雙陰沉的雙眼緊盯着夏子衿,心中已然是埋下了一根刺。
金銮殿的封賞之後,夏子衿回到了久違的墨生園。
墨生園中照舊是生機勃勃,即便在這寒冬臘月,園子裡的松柏也青蔥依舊,屋前的臘梅吐了蕊,陣陣清香在園中彌漫着。她呼吸着周遭熟悉的空氣,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公主,你可算是回來了!可想死奴才了!”小桓子遠遠便迎了過來,替小葵拿着沉甸甸的包袱,樂呵呵地往屋子裡去。
“你這厮,越發貧嘴起來!”夏子衿笑着啐了他一口,心中也是歡喜。
“可不是,公主,小桓子這厮是越發不正經了!”小葵幫腔道,臉上卻帶着笑意。
小桓子嘿嘿地笑了一聲,給夏子衿拉了墊着厚厚暖墊的藤椅,又端過一杯冒着熱氣的湯茶。
“上京自月前起便是這般冷了,江南那兒該是還暖和些,公主這兩日要注意些好生保暖,别凍着了!”
說着,宮女們擡進來燒熱的火盆,上頭罩着隔斷的架子,底下便燒着紅彤彤的碳火。
“這是銀絲碳,不易碎不易融,難得的是燒起來不像一般碳火似的煙烘烘,公主頭一回在宮裡頭過冬,怕是還不大适應。”
夏子衿将手靠近那火盆一些,輕輕搓動,便全身都暖和了起來,她遙想着上一個冬天,她還身處前世,林潤玉斷了她的吃穿用度,高冷刺骨的夜晚,她凍得縮在廚房的爐子旁取暖,堂堂世子妃,成了全王府的笑話。
如今她仍然在宮中,仍然可以随心所欲過活,隻怕林潤玉的這個冬天,卻過得不大順心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正想着心事,卻是被門前頭的腳步聲給拉回了思緒。
隻見門外立着一名墨生園的宮婢,急匆匆道:“公主!不好了!戶部尚書家的白小姐鬧着要見公主您,這會兒子已經闖進了園子裡,奴婢們竟是攔都攔不住!”
宮婢話音還未落,一襲水紅衣裳的白娉婷卻已然是怒氣沖沖地闖到了屋子前,她捏着裙擺,面上竟是刁蠻之色。
“夏子衿!”
白娉婷高昂着頭顱,憤然喊道,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等着夏子衿,仿佛要撕破她的臉一般。
“白小姐,難不成尚書大人沒教你規矩?本公主的名字豈是你可以直呼的?”
夏子衿再一次看見這個她恨不得吃其肉啃其皮喝其皿的女人,心中的仇恨深藏在心,面上卻是冷清一片。
白娉婷哪裡吃夏子衿這一套,她是太後的親侄女,太後比皇上還要大,難不成她會怕這個明聖帝的小小女兒?
“你少和本小姐裝蒜!”她冷哼一聲,道:“我問你,你是不是故意給了潤玉哥哥壞的方案,害得他被皇上革除職位!”
夏子衿眉頭一挑,她的确是給了林潤玉不完整的方案,隻是她給是一回事,林潤玉自己搞砸了是另外一回事。
“白小姐這樣說可就有些荒唐了不是?林世子聰慧如斯,又豈能是本公主小小女子能夠輕易蒙騙。況且……”
夏子衿話音一轉,用帕子捂着半唇,淺淺笑道:“況且本公主的方案上頭可沒有寫着要世子貪贓枉法,白小姐這樣說,可不就是荒唐了?”
“你!”白娉婷氣結,不曾想一個青樓裡回來的什勞子公主竟也這樣伶牙俐齒。
“哼,你少得意,若不是你故意給了潤玉哥哥壞的方案,他又怎會為了圓案子而做那樣的下下策?你定是為了給你那太監情郎鋪路,才故意拿了潤玉哥哥做跳闆,是也不是!”
白娉婷指着她的鼻子呵斥道,一雙美目此刻卻是含着怒色,面容也略為猙獰。
夏子衿噗嗤地笑了一聲,她強詞奪理的本事還真是一丁點也沒有變,前世她便是這樣,仗着自己是太後的侄女,處處刁難于自己。即便自己是公主正妻的身份,卻還是處處被盛氣淩人的白娉婷壓了一頭。
這一世白娉婷還想作威作福,她夏子衿卻是絕不相讓!
“白小姐,你可真是異想天開,林世子自己不中用,又怪得了誰?不過依本公主看,世子爺即便是再不中用,還是白小姐你的準夫君,作為妻子,白小姐緊張些本公主也是能夠理解。”
忽地,夏子衿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傲慢地補充到:“本公主說錯了,黃小姐才是世子爺的妻子,白小姐隻是是世子爺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