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刺客
夏盛卿說的咬牙切齒,他可沒忘記,皇帝一開始下旨,是讓夏子衿進宮,因此,這些人原本是準備對付夏子衿用的,簡直是該死!
一想到被自己握在手心以為乖乖聽話的小兔子突然成了會咬人的狼,夏盛卿就怒火中燒,幸好此次他沒有讓夏子衿跟過來,周圍沖着他攻過來的侍衛明顯是來真的。
夏子衿手無縛雞之力,又懷着身孕,行動不便,倘若跟着一起過來,隻怕他也未必能夠護她周全。隻是他沒想到,皇帝會有這樣的氣魄和膽量,暗中謀算好這些,且還算計好時辰。
看來,是他小看了皇家子弟,身處皇室,隻怕狡猾奸詐是本能,而不是後天學的謀略。夏盛卿自嘲的勾起唇角,若是這麼說起來,他潛伏在明聖帝身邊這麼多年,也是一樣的道理。
他一邊分身應付這些刺客,一邊看着走向新帝的男子,生面孔,他并不認識。但是能夠獲得新帝的認同,甚至撩撥人心,鼓動新帝對他動手,可見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
夏盛卿心念急轉,深吸一口氣,口中發出一聲長嘯,先前還在殿外等候的影衛收到消息,立刻提劍沖進來。
守在禦書房門口的侍衛連反應都來不及就癱軟在地上。影衛闖進來後,就看到這群人逼殺自家主子的局面,惱怒之下,下手都狠辣了許多。
慘叫聲不住的響起,皇帝眼睜睜的看着先前還占優勢的局面片刻間就扭轉過去,吓的差點尿褲子,滿眼的恐懼,發瘋似的對鼓動他的人尖叫,“你快叫他停下,快停下!”
這些人好可怕,殺人不眨眼,他得罪了九千歲,會不會被直接殺了?
皇帝年紀尚輕,一時還理解不了為什麼這些人突然就死了,他隻知道自己是不想死的,站在皇帝身旁的人同樣是面如沉水,沒想到夏盛卿帶來的人竟然這樣強悍。
好在,他一早就通知了禦林軍若是出了什麼事故就盡快趕過來,算算時間,現在也快到了。現在是夏盛卿自己找死,進宮面聖私帶武器,還在禦書房大打出手,這些人都得死!
“九千歲,你如此目無法紀,絲毫不遵守宮裡面的規矩,竟然當着皇上的面行兇,你難不成是想要造反嗎?”聽着外邊淩亂嘈雜的腳步聲,他臉上一喜,立刻對着正與侍衛纏鬥的夏盛卿大聲喊道。
突然被點名,夏盛卿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跟着就擰起眉頭,“來人,将他拿下。”
不管這人到底是什麼目的,他既然敢挑撥皇帝,就要做好心理準備。進來的禦林軍聽到他這話,立刻上前就沖着剛剛叫嚣的男子而去。
他立時慌亂起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明明禦林軍統領已經被他收買,怎麼會是這樣?他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就見來人壓根就不是自己認識的統領,而是原本在對方手底下做事的副統領。
這樣的情況,讓的他猛然扭頭看向夏盛卿,“原來你早有準備。”
夏盛卿不置可否,禦林軍副統領白澤是個公正嚴明的,他早在進宮前就派人提早去請他見了一面,隻說皇帝可能被人挾持,若是待會兒有什麼情況,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至于禦林軍統領,這會兒恐怕還在屋子裡酣睡,按着那包迷藥的劑量,不到明日是不會醒來了,因而此人的計策注定是要失敗。
夏盛卿搖了搖頭,幸災樂禍的笑了一聲。而坐在椅子上的皇帝這會兒已經吓傻了。瞧着夏盛卿緩步走到自己跟前來,條件反射的指着那人道:“九千歲,不是朕,是他,是他說朕若不如此,母妃就會有危險,朕不得已……”
新帝的話說的清清楚楚,雖然慌亂,可其中的意思卻表達的十分明白。夏盛卿扭頭,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一旁面色鐵青的男子。
他顯然沒想到皇帝這麼沒用,眼看着夏盛卿沖自己走過來,大聲提醒皇帝,“皇上,您難不成忘了嗎?長公主謀刺殺皇上,那令牌正是長公主的令牌,您才半夜下旨傳召長公主前來,誰曉得她抗旨不尊,反倒讓九千歲過來頂替,而九千歲更是嚣張,竟是帶着人闖進來!”
“皇上,這是謀逆啊!皇上!”眼看着夏盛卿離自己越來越近,殺氣騰騰,他連滾帶爬的去了皇帝身邊,抓住他的褲腳,痛哭流涕,“皇上,您要替臣做主啊!”
皇帝面露難色,想要幫他求情,又不敢去看夏盛卿。而站在屋子裡聽着他這一番話的白澤卻是連連皺眉,快速上前,攔住夏盛卿,執拗的看着他,“九千歲,他說的可是真的?”
夏盛卿有些意外攔住自己的人會是他,但是仔細一想他的性格就不奇怪了。白澤是出了名的鐵面無情和剛正不阿,且隻效忠皇帝,不錯,哪怕此刻坐在皇位上的隻是一個小不點,他依舊謹遵為人臣子的本分,老老實實的聽從皇帝的命令。
但同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隻能一直待在副統領的位置上,得不到升遷。
看着他認真的表情,夏盛卿頭疼的皺眉,若是對别人還好說,對白澤,他是存了欣賞的意思在裡面的,以後若是夏子衿登上大寶,說不得還要仰仗白澤這樣的人才。
“白統領以為呢?”夏盛卿不答反問,輕飄飄的将問題重新甩回去,眯着眼睛笑。
白澤啞然,轉而看向皇帝,話語铿锵有力,“皇上,此事當如何辦?”
言下之意,就是讓皇帝選擇,誰說的是正确的。皇帝的目光在夏盛卿和趴在地上抓着他褲腳的男子身上轉來轉去,跟着,就轉移開視線,避開夏盛卿的目光,“白統領,此事的确是朕吩咐的。”
“那皇上是要殺了臣?”夏盛卿寸步不讓,立刻發問。
“朕……朕沒有。”的确,皇上的本意是将夏子衿召進宮,就算是夏子衿有刺殺他的嫌疑,但是在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就這麼貿貿然下定論,安排人刺殺夏子衿,怎麼都說不過去。
因此,這個時候,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的。
夏盛卿低低的笑起來,“那就好,還請白統領将這些刺客壓下去,他們在宮裡公然行刺本王,實在是大逆不道。”
白澤看了的他一眼,立刻揮手讓人壓着剩餘的幾個刺客下去後,重新走到夏盛卿身邊,“九千歲,這些人雖然有錯在先,但是你公然在禦書房内動武,因此,還請九千歲随我走一趟。”
夏盛卿看着他公事公辦的樣子,略微頭疼,卻沒有多少抵抗,就由着他帶自己走,臨出門前,他突然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皇帝和那男人一眼。
一瞬間,就讓二人好像被人抓着頭發按進深水裡一樣,半天都喘不過氣來。
好大一會兒,皇帝才慘白着臉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男子,眼底突然蹦出戾氣,手指落到他身上,“将他給朕拖下去,亂棍打死!”
如果不是他對自己說那些個奇奇怪怪的話,他不會想着對夏子衿動手,就不會這麼倒黴了,這一切都怪他,新帝赤紅雙眼,死死的瞪着他。
這話語讓剛剛好不容易才從死亡境地脫身的男子一愣,跟着不敢置信的看向新帝,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侍衛上前來拖着他往外走,他才意識到新帝的确是不一樣了。
以前的皇帝,性子怯懦膽小,根本不可能下這樣的命令。皇帝在說完這句話後,同樣愣了一下,眼巴巴的等着他自己上前求饒,他可以趁勢改口。
誰知道等半天,都隻見對方傻兮兮的站在原地,腳下的步子一下都沒動。皇帝兇口沒由來的湧現怒火來,懶得繼續開口,任由侍衛将他拉出去。
實打實的疼痛感落到他身上時,男子才蘇醒過來,哀嚎聲不斷的傳入皇帝的耳朵裡。皇帝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來,一臉的心急如焚。
就在他實在忍不住,準備發話讓那些侍衛停手的時候,外頭的侍衛突然進來禀報,說是林王要見他。皇帝立刻在座位上坐好,等着林王進來,“林皇叔。”
林王剛剛來的時候就路過行刑的地兒,受刑的人是他親手培養送過來的下屬,但就是如此,他依舊是眉眼不動,穩穩當當的走進來。
“皇上這是想要去哪兒?”看着皇帝心緒不甯的樣子,林王找了個椅子坐下,語氣不鹹不淡的道,隻是嗓音莫名帶了點兒威懾力。
皇帝卡在嗓子裡的話這就說不出來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準備開口,就見前去觀刑的太監急急忙忙的進來,禀告他人已經死了,他頓時怔在原地。
“死”這個字不住的在皇帝腦海裡缭繞,他唇瓣不住哆嗦,就連眼神都是無神起來,一臉的不敢相信,怎麼都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一個人,會因為他一句話就死了。他明明,沒有想要那人死的。
“你胡說什麼?”皇帝突然回過神來沖着太監龇牙咧嘴,語氣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