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掉下懸崖
“太子殿下果真手眼通天,被關在府中,也能叫來這麼多屬下。”夏盛卿看着從林子裡鑽出來的暗衛,眸光微沉,緩緩揚起唇角,眼帶譏诮。
瞧着暗衛将他團團圍住,夏天勤立刻得意的笑了起來,“夏盛卿,你不要以為你取了夏子衿那個賤人,就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驸馬,你就是個閹狗。”
夏盛卿狹長的眉眼緩緩眯起,手掌一抖,寬大的朝服被帶起,袖中甩出一根銀針,對着夏天勤的嘴巴紮了過去,“太子若是不會說話,日後還是不要說話的好,免得叫人生氣。”
夏天勤沒料到他會突然翻臉,慌忙後退,一揮手,圍着夏盛卿的暗衛立刻沖了上去,拔出長劍就對着夏盛卿砍過去。夏盛卿一甩袖袍,袖中藏着的大把飛刀對着四周的暗衛飛過去,他順勢抓過一個靠他最近的暗衛的肩膀,五指成爪,直接扣進他的琵琶骨。
悶哼聲從暗衛嘴巴裡傳出來,夏盛卿将他甩到一邊,奪過他手上的長劍,回身望了眼在暗衛掩護下偷偷撤退的夏天勤,暗自咬牙,望着蜂擁而來的暗衛,一咬牙,直接斬殺離自己最近的兩個人,沖出一個口子,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暗衛立刻跟上,一直窮追不舍,夏盛卿肩膀上挨了一劍,鮮皿不住的往外流,很快就将肩膀上的衣襟染紅,眼前的路突然沒了,夏盛卿忙刹住腳步,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跑到懸崖旁。
身後的追兵見他無路可逃,面色一喜,迅速沖過來,夏盛卿看着他們,唇角勾起個譏諷的笑意,突然翻身對着懸崖底下跳下去。暗衛立刻沖上前,低頭看去,卻是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領頭的暗衛沉默片刻,招了招手,衆人就跟在他身後返回。夏天勤偷摸回到太子府,剛剛躺下就收到夏盛卿跳了懸崖的消息,頓時舒了一口氣,緊跟着又擔心起他沒有死,忙叫人去懸崖底下搜尋。
他看着暗衛領命出去,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就見一道身影自暗處走了出來,夏天勤立刻扭頭看去,等看清楚對方的容貌,這才松了一口氣,“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回太子,已經辦妥了。”對方拱了拱手,神态恭敬。
“如此就好。”夏天勤舒了口氣,擺了擺手,面上出現狠意,“馨妃這樣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怪不得本太子了。”
之前前來禀告的人低垂着頭,臉上的情緒被遮擋,看不大清楚,沉默不語,隻是睫毛不住的顫着。
而夏子衿在青姨娘死了之後,眼見着颍州城内的災情已經控制下來,就準備啟程回京,誰料出發前的一晚卻是一下子暈倒過去,發了一夜的高燒,到第二日都沒醒來。
榮遇就守在她床前,跟着過來的禦醫給夏子衿把了脈,隻說是連日勞累,傷了身子,以至于不小心染上風寒,要休養些日子。當下,榮遇就叫真文給明聖帝傳了一道奏折,說是還要在颍州城耽誤些時日。
第二日的傍晚,夏子衿突然驚醒過來,滿頭大汗,垂首就看到榮遇正皺着眉閉着眼趴在床榻邊,嘴巴動了動,她剛準備推開他,就看到他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下意識的縮回手。
緊跟着,夏子衿就禁不住咳嗽起來,她忙以手抵唇,試圖将咳嗽聲壓回去。榮遇聽到動靜,立刻彈起來,就看到夏子衿坐在床上,捂着唇咳嗽的樣子,他迷迷蒙蒙的眼睛立時睜大,一下子抓住她的肩膀,“子衿,你醒了?”
夏子衿吃痛的皺眉,榮遇慌忙撒開手,臉上的驚喜毫不掩飾。夏子衿心情複雜的看着他,複低下頭,手指絞在一起。
榮遇對她的心思,她一直都清楚,可她要用什麼去償還。二人初次見面就是不愉快,沒料到最後她與榮遇會走到這一步,總歸,是她虧欠了榮遇。夏子衿在心底喟歎一聲,忽然擡起頭來,認認真真的盯着他,“榮遇,過一程,你還是回蕃地去吧,榮王妃想必也想你了。”
聽到夏子衿趕自己離開,榮遇的表情一下子僵下來,登時倒退一步,十分受傷。見夏子衿撇過臉,不敢看自己的樣子,榮遇咬了咬牙,再次湊到她跟前,極力露出嬉皮笑臉的表情來,“子衿,你這有事就找本世子幫忙,沒事就叫本世子回去,未免太過薄情,本世子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夏子衿長長的睫羽猶如蝴蝶的翅膀顫了兩下,對于他的回答,夏子衿半點兒都不驚訝,重新擡起頭來,拍開他試圖對着自己的肩膀攬過來的胳膊,“那不知道世子準備在驸馬府住到何時,這世子總在府裡白吃白喝,這開銷,本公主可擔不起。”
榮遇提到嗓子眼的心髒重重落回去,露出委屈的表情來,“子衿,你這話未免太傷本世子的心,這在蕃地,那些個千金小姐可是想着法子邀請本世子,怎麼到了你這兒,你還不樂意起來了。”
見他耍寶,夏子衿掩唇笑出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剛準備說話,就吸了一口涼氣到嗓子裡,喉嚨頓時癢了起來,立刻咳嗽起來。榮遇忙叫守在外邊的馨兒去倒熱水來,夏子衿抓着帕子,好似要将心肺都咳出來,榮遇瞧的心疼,恨不得以身替之。
馨兒端着熱水進來時就聽到她這一陣咳嗽聲,忙上前來,撫着她的兇口,給她順氣。榮遇端起茶盞遞到她跟前,夏子衿喝了口熱茶,這才覺得好些,嗓子裡的癢意随之壓了下去。
榮遇看着她緩過來,這才舒了一口氣,起身去喊禦醫過來看看。禦醫來的快,替夏子衿把脈後,又仔細看了她的臉色,面上就露出笑意來,“公主的燒已經退了,隻是體虛,寒氣入骨,還要多休養,千萬别去外邊吹風了。”
夏子衿點頭,看着老太醫一臉懇切,喋喋不休的和榮遇說該注意的東西,不禁搖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臉的無奈。
等送走了太醫,榮遇就看到夏子衿将一隻手搭在馨兒的手掌上,試圖站起身下床,忙按住她的肩膀,叫她重新坐下來,“大夫剛說了叫你好生休養,這颍州城裡的災情都已經穩定下來,皇上那邊,本世子已經叫真文以你的名義傳了信過去,你多待些時日也無妨。”
夏子衿見他不住勸說自己,不覺輕笑起來,開口叫馨兒準備紙筆,纖瘦的身體随之站起來,走到桌前,眉宇間卻是含着一股子憂愁。
先前剛剛醒來被分散了注意力,她一時間忘了夢裡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又是忍不住心慌,一想到她可能噩夢成真,她就心口一窒,執筆親自給夏盛卿寫了一封信,吩咐馨兒拿出去叫真文用信鴿送去驸馬府。
真文在外邊看着馨兒出來,笑嘻嘻的湊上前,“公主怎麼樣了?”
“公主已經退燒了,隻是身子虛弱,這藥還是要喝,你趕快将這封信送出去,我去給公主熬藥。”馨兒将信紙塞到他手上,皺眉回應,轉身對着客棧的後廚走去。
真文眼底潛藏的擔憂這才散開,看了眼手中的信封,扭頭離開。
屋子裡,夏子衿憂心忡忡的回到床榻上半靠着,看到榮遇還賴在她房間不走,臉皮不由自主的紅起來。先前她發熱昏迷,榮遇守着她倒也罷了,現在還在這陪着她,屋子裡的氣氛不免尴尬,見他半點兒眼色都沒有,夏子衿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榮遇不明所以,剛準備發問,就聽到外邊的敲門聲,蕭符的聲音随之傳進來。
夏子衿探頭看去,榮遇立刻去看門,斜睨着過來拜訪的蕭符,眼裡嗖嗖的射出刀子,蕭符對他敵視的眼神視而不見,直接繞過她走進去,望着夏子衿醒過來,明顯松了口氣。
“你怎麼來了?”夏子衿不解的看着他,自打青姨娘的事情曝光後,知府夫人就大受打擊,直接病倒了,蕭符向來孝順,一直在府裡伺候,很少出門,“令母的病好些了嗎?”
蕭符點了點頭,“母親已經好很多了,倒是公主你,聽聞公主先前就傷了身子,體質虛弱,還硬撐着身子過來,現在卻是累到了,公主還要多注意自個兒的身子才是。”
榮遇從門口走過來,看着他對夏子衿大獻殷勤,氣的咬牙切齒,偏偏夏子衿絲毫看不出來這混小子對她的心思,還留着他在這兒坐着。榮遇一邊瞪着蕭符,一邊暗暗磨牙。
偏偏蕭符半點兒都不在意他的冷眼,巍然不動,繼續與夏子衿談笑風生,順帶表達自己的關心。夏子衿見他一直待在這兒,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首就看到榮遇陰沉的眼眸,她不覺了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古怪的看了眼蕭符。
見蕭符好似半點兒都沒有察覺到榮遇的神情,夏子矜頭疼的揉了揉腦袋總覺得他就是在故意氣榮遇。
等送走了蕭符,榮遇渾身的酸味才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