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天空無雲,卻有雷聲滾滾,驚雷不絕不休,仿佛要撕裂這片天地。
天有雷,卻無雨,原本寬有萬裡的通天河,如今僅剩下一條小溪般的水流,不足十丈,不知何時就要徹底幹涸。
晴州,大普皇城。
楚家皇族,仍舊掌管着大普的最高層,對于百姓來說,皇家,是高高在上的天,是無法企及的雲,隻能仰望。
在皇族面前,百姓永遠會覺得自己渺小得好比一粒沙碩。
然而凡世中的皇族霸者,面對那些神秘的修行者的同時,一樣會覺得自己也是一粒沙碩。
“晴空生雷,這是上蒼震怒!讓外人的雕像占據皇宮,我皇威嚴何在,威嚴何在啊!”
朝堂上,新晉的宰相出班跪倒,口吐忠言,雖說逆耳,倒也表明了這位宰相的赤子之心,可昭日月。
龍椅上,年輕的帝王搖頭苦歎了一聲,揮揮手,示意宰相退下,因為建造雕像一事,連他楚家的老祖都管不了,更沒人敢管,他一介凡人帝王,難道還能調集大軍,與那位據說是天下最強的修行者開戰麼?
不說打不打得過,沒等大軍調集,他這位帝王就會被楚家罷免,換成其他不介意皇宮裡多一座外人雕像的楚家人繼任。
不僅雕像的建造者是天下至強,繪制雕像的人也了不得,那是大普的畫聖,能飛天遁地的強者。
皇帝隻能管轄凡俗界,在修行界當中,人間的帝王,與凡人并無兩樣。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
皇宮的中心處有打鐵的脆響傳來,原本皇帝用來早朝的大殿被拆了個片瓦不剩,原地有一尊高達十丈的雕像拔地而起。
雕像通身由名貴的黑鐵打造,猶如一尊鐵塔矗立在皇宮,比城牆都高,遠遠看去猶如一頭兇獸,顯得不倫不類。
一副堅固的木架從雕像腳下一直打造到頭頂,能看得出雕像是個魁梧的人形,披着大氅,顯得威風凜凜,隻是看不到容貌而已。
雕像的身體已經完工,隻差頭部。
轟隆隆!
天空傳來的雷音越發沉悶,本該有一場大雨,偏偏空中無雲,若是修為高深的修士飛天查看或能發覺,多年前出現在天空的裂紋如今越發繁多。
“天穹碎裂的後果,怕是天地歸墟吧。”
雕像之下,年邁的楚皇楚蒼海,身着龍袍,仰頭望向天穹,眉峰緊鎖。
與大普的皇宮裡多出一尊不倫不類的龐大雕像相比,楚蒼海更在意的是天穹深處越來越多的空間裂痕。
空間裂痕變多,說明空間不穩,一旦空間碎裂開來,天地将真正的歸于虛無,多高的修為都将泯滅于這場滅世的浩劫當中。
“誰知道呢,河也幹了,天也碎了,自從他們走後,這方天地就變得越來越古怪,是不是那幾位将我們晴州的氣運一同帶走了?”
畫聖到背着雙手站在雕像腳下,搖頭晃腦的分析道:“你們還别不信,徐言那家夥小氣又摳門,王啟何田那兩位也不是安生的主兒,誰知道他們遠行之前是不是入地了一趟,将我們晴州人族的氣脈給挖了去,用來防身,人家可是要追尋天地盡頭,探那天外之謎的強人,臨走之前可不得挑好的帶麼。”
“兩位太上長老不會如此自私,這一點畫聖大可放心。”
發梢間已然遍布白發的金錢宗宗主,倒是不太在意天穹的變化,雁行天笑着說道:“遠行百餘年,兩位太上想必到了那世界的盡頭,或許已經飛出天外,窺探更深的天地奧秘,那可是要成仙的強者,又怎會動我晴州地脈。”
“成仙怎麼了?仙人就沒有自私自利的麼?你雁大宗主這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你家太上長老,又不是我家長輩。”畫聖撇着嘴萬般不屑,他不算金錢宗也不算天鬼宗,可謂自成一派,逍遙自在。
“畫聖不要太過自大,不說我們天鬼宗的長輩,頭頂那位,你畫聖難道得罪得起麼。”丘寒禮翻了翻眼皮看向立于半空正掄着巨錘的高大身影。
發出叮叮當當響動的,正是鬼使之首。
“惹不起,誰能惹得起你們天鬼宗的兇殿殿主,丘老頭你的火炮煉制出來沒有,快點送他上天吧,他不走我們不得安甯啊。”
劉衣守哀歎着指着手上的老繭,道:“我是畫聖,又不是鐵匠,我哪會打造雕像,你家那姜長老非得逮着我幫他打造雕像,你看看你看看!我這雙手還能畫畫麼!”
皇宮深處,幾位來自正邪兩派的頂尖高手彙聚一處,說笑間都将目光望向雕像的頭部。
很快,雕像最後的雙眼成型之後,這尊雕像終于大功告成。
飛身落下的身影,轟隆一聲砸在地面,姜大川一襲寬大的黑袍,大臉上滿是兇戾,手裡的巨錘變成了麻花狀,被其一把扔出老遠。
“打鐵而已,都沒人會,還要本座親自出手,你們就是一群飯桶!”
指着幾位晴州頂尖高手的鼻子,姜大川一頓訓斥,聽得幾人苦笑連連,不敢跟這位兇神惡煞講理,與鬼使之首也講不出來道理。
罵了一通,姜大川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仰頭看向自己的雕像,滿意的點頭道:“這才叫氣派!天南一座雕像,下一座該天北了,丘老頭,在我回來之前,你的火炮能不能煉制成功。”
“兩三年之内,應該差不多了。”丘寒禮點頭答道。
“好!”姜大川一聲大喝,道:“天雷滾滾,是為開天之兆,高天的空間裂痕越來越多,這是老天知道老子要破天而去,特意幫我碎裂這天地囚牢呢,哈哈,也該着我姜大川轉運了!”
鬼使之首的破天決定,正邪兩派的高手均都知道。
楚皇與雁行天加上劉衣守,這些人全都盼着姜大川早點消失,有這麼個誰也鬥不過的惡人在,晴州不得安甯。
“畫聖老頭,以後你别自吹自擂了,連雕像都打造不出來還畫聖呢,我看你連個鐵匠都不如。”姜大川心情不錯,看着自己親自動手打造成的雕塑頭部,堪稱栩栩如生。
“我是畫畫的,又不是打鐵的。”畫聖在一邊嘟囔了一句。
“打鐵怎麼了?能将雕像打造得栩栩如生,就算鐵匠那也是一門手藝,比你這個隻會紙上談兵的畫聖強!”
姜大川眼睛一瞪,畫聖立刻不敢言語了。
“打鐵……還别說,打造黑鐵雕像真和打鐵差不多,掄這麼半天的鐵錘,倒是舒坦不少。”
姜大川撇着嘴皺着眉看着自己的雕像,對于自己這番打鐵的天賦有些莫名其妙,自語道:“難不成,老子上輩子是打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