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秋獵(19)
沉默了許久,慕言瀮還是沒有回答殷楚怡的問題,而他越是這般沉默,殷楚怡就越是恐慌。殷楚怡想不出慕言瀮究竟有何事能瞞着自己,除非……是危及到生命的事。
想到這裡,殷楚怡就着急的用手,強制性的把慕言瀮的臉給轉過來面對着自己,她的這個舉動,差點叫慕言瀮腳下打滑摔下去。
“楚怡别鬧了,我們差點摔下去你知道嗎?”慕言瀮無奈的停了下來,一直在後邊跟着的邢楓也停了下來。邢楓對于剛剛主子們說的話,都聽的一清二楚,此刻他也不再催促。
殷楚怡直勾勾的看着慕言瀮的眼睛,一臉嚴肅的說:“慕言瀮,我不管你想做什麼,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傷。你擔心我的同時,你可有想過我也一直在擔心你?”
慕言瀮摸了摸殷楚怡的頭頂,滿臉好笑的問:“你就般對你家夫君沒有信心嗎?蘇家的勢力是強,但是終究他是臣,而朕是君!自古而來都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何時聽過,臣讓君死的?”
殷楚怡才不吃這一套,要一個人性命很簡單,難道是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即使慕言瀮是皇上,但也不能草菅人命,他想要收了蘇家的權,也要蘇家心甘情願的送上來啊。
可惜,如今蘇家的背後站着的是太後,太後一日在,蘇家就一日不會倒!而等蘇家羽翼豐滿的時候,即使太後真的不在世間庇佑他們蘇家了,那時蘇家也依舊有資本能叫慕言瀮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慕言瀮想在蘇家正昌盛的時候,拿掉蘇家所有的權力,隻怕就算是蘇丞相願意,太後也絕不會同意。
而除了收回蘇家在朝中所有的權勢這條路之外,慕言瀮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徹底的滅了蘇家,蘇家的人都死了,自然就不會有什麼權勢而言。
至于之前一直依仗着蘇家存活的小喽啰,隻需慢慢收拾即可,畢竟樹都倒了,還怕什麼葉子不枯嗎?可是要用什麼樣的理由,殺了蘇丞相,這就必須動腦經了。
殷楚怡想到前段時間,自己用最傻,但是最有效的方式逼慕言瀮處置皇後的招數,她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
“你……你該不是想要借着這場秋獵之事陷害蘇家吧?”說完之後,殷楚怡扯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有些自我否定的說:“不可能的,你不會這樣做的。”
“當初,你演了那出戲給朕看,也是給後宮的各位妃嫔們看,為的不就是有一個光明正大處置皇後的理由嗎?如今,朕也可一演出戲給天下百姓看,為的就是有一個能斬殺蘇家的借口。”慕言瀮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你腦子進水了嗎?你難道不知,獵場中用的都是什麼兵器,你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陪蘇家演戲。”殷楚怡大聲的呵斥道,她覺得慕言瀮的想法有些荒謬。
殷楚怡這次腹部被刺還能存活,完全是因為宮中防守嚴密,所以那個刺傷她的宮女所拿的利器殺傷力并不大。可是這次不一樣,獵場中人人手中都有利箭,甚至就連毒藥都很好攜帶,進獵場之前也根本不會有人搜身檢查。況且獵場中的防衛定然沒有宮中的強,一不小心就會受到重傷。
而且殷楚怡也能猜到,如今朝中的局勢微妙,慕言瀮一旦受到重創昏迷不醒,蘇家、許家甚至于杜家的人都會趁虛而入。他們會用‘國不可一日無君’的借口,逼迫祁王為皇,畢竟比起慕言瀮祁王要好掌控的多。
雖說殷楚怡相信祁王從來都沒有想過篡位,但是沒有慕言瀮在,祁王一人終究擋不住朝中衆臣的意見……
如今慕言瀮擺明了要削減蘇家的勢力,太後心裡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滿,擁立新君這一條雖說太後念在母子情誼上不會怎麼贊同,但為了保住蘇家,為了保住那人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建立的勢力,殷楚怡相信,那個老女人也不會怎麼拒絕!
慕言瀮這是賭上了所有一些,都要拉蘇家下水?
想到這裡,殷楚怡心中的焦急更甚了一些,她緊緊地拉扯着慕言瀮的衣袖,帶着一些兒哀求的口氣說道:“慕言瀮扳倒蘇家的事情我們從長計議可好?你的那些計劃先不要實施,肯定會有别的方法,我覺得能想到别的方法扳倒蘇家,你相信我!”
殷楚怡不敢繼續往下想,現在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殷楚怡能控制的範圍。慕言瀮現在就像瘋了一般,她有些不知所措,難道……當初所有的報複,真的錯了嗎?是她把慕言瀮逼到如此田地的嗎?
慕言瀮好笑的看着殷楚怡的着急:“放心,朕還沒有必要為了一個蘇家以身犯險,朕還要留着這條性命,陪你過完這一生呢。”
“慕言瀮,你究竟想怎麼做!”殷楚怡有些失控的吼道,她現在腦海中全是慕言瀮中暗箭的畫面,殷楚怡被這種畫面逼的有些慌亂。
邢楓知道,如果不快點把皇貴妃搞定,他們就别想繼續趕路了……
邢楓也淡笑着安撫道:“娘娘放心,皇上如果真的打算以身犯險,屬下現在哪裡還有閑情雅緻陪着娘娘上街市玩鬧,那要是那般,屬下和甯公公早就開始在皇上面前唠叨個沒完了。”
看着如此淡定的邢楓,殷楚怡心中的焦慮終于消散了少許。如果慕言瀮真的想不開要做些什麼危險的事情,可能慕言瀮會瞞着自己,但是邢楓絕不會偏袒慕言瀮。
依照邢楓的性子,反倒是即使慕言瀮下旨叫衆人在我面前不許提及那些事,邢楓他也會忤逆聖旨。
估計邢楓會第一時間找到她,把慕言瀮所有的計劃,原原本本的告訴自己,就算邢楓知道他之後絕對會受罰,甚至會被砍頭,但殷楚怡相信,即使那樣邢楓也會偷偷的給自己通風報信!
殷楚怡深吸一口氣示意自己冷靜下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殷楚怡已經很了解慕言瀮這個人的處事習慣。他們兩個辦起事來都是死倔的那種人,一旦自己下定決心,不管會付出多少代價,都要達到目的。
而殷楚怡怕的就是這一點,她擔心事情會失控,畢竟當初自己陷害皇後的時候,看似計劃的很完美,但是最難測的就人心!她自己,不也是輸在了滢貴人的身上嗎?
“我不管你們想做些什麼,隻要你們能保證慕言瀮的安全,我就不會摻和。”殷楚怡有些頭疼的揉着額頭對身旁的邢楓說。
這邊蘇家的事情還沒有解決,薩木拓還在暗地裡虎視眈眈,而且賽月那邊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邊塞國主們身上的蠱毒是否解了,至于祁王他可知自己的存在對現在的慕言瀮來講是一個威脅?
殷楚怡有些頭大,這麼多的事情,僅僅用一年的時間,能處理好嗎?
邢楓有些故弄玄虛的說:“娘娘明日就等着看熱鬧就好,凡是有我們在,屬下們就算拼死也會護住皇上的周全。”
有了邢楓的保證,殷楚怡放了不少的心,可殷楚怡臉上凝重的表情卻沒有減輕。慕言瀮并不作任何解釋,隻是再次背起殷楚怡,三人快步的往陣營中趕去。
眼看着宴會就要開始了,燕兒和甯公公在營中急的團團轉,兩人正不知要怎麼辦才好的時候,這三人才姗姗來遲。殷楚怡剛從慕言瀮的後背上下來,燕兒就圍了過來。
“娘娘,你可算是回來了。”可燕兒剛說完這句話,就立馬察覺到殷楚怡衣衫上的佩玉不翼而飛:“娘娘,你的頭簪還有玉佩都哪裡去了?”
“此事說來話長,燕兒你先伺候我梳洗,這次的慶宴太後也會去,要是被太後拿捏到什麼不适宜的地方,隻怕不死也會在她手裡脫層皮。”殷楚怡自是知道,她現在風塵仆仆的模樣,不适合出現在慶宴上。
甯公公和燕兒兩人開始忙乎伺候他們換衣,簡單的洗漱一下。今日朝中重臣們幾乎都在,殷楚怡自是不能丢臉,燕兒重新給她梳發髻,配發簪,抹胭脂水粉。
可燕兒剛想拿下殷楚怡頭上插着的木簪時,一旁的慕言瀮開口道:“那個木簪不必取下,以後不管皇貴妃梳什麼發髻,這個木簪不能離身。”
燕兒奇怪的看了眼手中的木簪,她壓着滿肚子的疑惑,重新把這個簪子插到殷楚怡的青絲中。這個簪子雖說做工不錯,但是也不見得珍貴到哪裡去,往常皇上賞賜娘娘的飾品也不少,怎麼不見皇上這般上心?
燕兒并沒有往細處想,這時殷楚怡又從懷中拿出一對玉鴛鴦,示意燕兒幫她戴在腰間。
等燕兒終于幫殷楚怡梳整好衣裙時,燕兒才注意到,皇上的腰間也戴了對一模一樣的玉鴛鴦,燕兒滿臉的無語,她這是暗暗的又被皇貴妃秀了一把恩愛?
先是一根看起來并不怎麼昂貴的木簪,再者是一對玉色也不怎麼好的鴛鴦,下次是什麼?燕兒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