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的口氣很狂,自信心十足,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張怡的想法有點太過天真了,她總以為我是最好的,沒有人可以瞧不起我。但偏偏,胡媚兒父母就一萬個看不上我。
我頓了一下,然後把胡媚兒家的情況全說給了張怡聽,我希望她聽了之後能夠權衡一下,不要盲目自信。
結果,張怡聽完我的講述,隻說了兩個字:“放心!”
說完,她就挂了電話。
來去一陣風,張怡就像一陣疾風似的,張狂的來,潇灑的走,從頭至尾,她都是那麼的笃定,似乎在她眼裡這些都不是事。可我不一樣,我親眼見識了胡媚兒爸媽的恐怖,他們再怎麼也不會同意我的,即使張怡親自出馬,結果肯定也是一樣。
我沒有抱什麼希望,内心一片蒼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便邁步離開。
剛走了兩步,突然身後有人叫住了我,我回頭一看,是王燕,她正小跑着朝我奔來。
此刻的王燕,臉上也是一片憂郁,眉頭還微微皺着,她一到我近前,就對我說道:“蘇炎,你要為了我表姐好,就放棄吧!”
我苦笑回道:“你專門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王燕猶豫了會兒,然後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你很喜歡我表姐,可是你也看到了,你們是不可能的。”
我直勾勾的看着她,反問道:“所以呢?我就應該這樣放棄嗎?”
王燕怔愣了一下,随即,她又醞釀了幾秒,才開口對我說道:“你不放棄又能怎樣,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姨媽姨父根本不會同意你,他們是我表姐的親生父母,難道你想看着我表姐因為你真的跟他們斷絕關系嗎?你這樣做不認為自私嗎?關鍵是,我表姐要真舍去一切跟你好了,你能讓她幸福嗎?你這剛認識不久相處出來的感情牢靠嗎?你能保證以後嗎?”
王燕跟放機關槍一樣,一下子問出了很多問題,讓我一時間都啞口無言。
說實話,我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大,所以我對胡媚兒父母已經絕望,我不覺得自己能夠突破他們這一關,可是,我對胡媚兒的感情卻沒變,我也不會輕易放棄對她的愛,雖說因為她父母的阻撓,我們暫時很難在一起,但我覺得,隻要我和胡媚兒的心連在一起,隻要我們還相愛,愛情就可以長存。
然而,王燕突然抛出的問題,卻是如此殘酷又赤裸裸,确實,感情這東西持續力有多久呢?即使遇到千難萬險還能一直保持下去嗎?我又能保證往後都讓胡媚兒幸福嗎?要是她因為我和父母決裂,她又怎麼會真正的幸福?
這一瞬,我感覺心都揪了起來,原來,愛情這一條路是這麼難走,我,該怎麼辦?
在我糾結之時,王燕又抛出了幾個問題:“你現在是能靠家裡湊出一千萬,可是他們看的是更長遠的以後,你覺得你以後能出人頭地嗎?說白了,你能給他們帶來多少個一千萬?”
我的以後?我的未來?
我曾無數次在心底發誓,為了我媽,我一定要努力讀書,将來出人頭地,然而,現在讓我具體去想一想我該怎麼規劃未來,如何賺大錢,怎麼才算是前程似錦,怎麼才是真正的成功,我卻發現,我頭腦裡沒有明确的概念,至少,我沒法現在就做保證,保證以後我一定會成為最傑出的人才,我更沒法保證我能賺到令胡媚兒父母都滿意的大錢。既然如此,他們又憑什麼相信我?
在胡媚兒父母眼裡,那個蔡家根基穩,家世可靠,蔡公子又是留學海歸,他們自然是更中意蔡公子,對他們來說,把女兒交給這樣的人才更放心吧?亦或是,他們看中的依舊隻是利益?
總歸,還是那樣,我入不了胡媚兒父母的眼,就别想和胡媚兒在一起,即使我們兩互相深愛,也注定有一個這樣的阻礙梗在其中,這會導緻我們将來無法獲得純粹的幸福。
所以,唯一的辦法,還是要搞定胡媚兒父母,隻是,怎麼搞?我再努力都沒辦法搞定,張怡行嗎?她應該也會碰一鼻子灰吧!
繞來繞去,又回到原點了,我感覺很焦躁很煩惱,也沒心情和王燕繼續扯了,于是,我直接對她不耐煩道:“你不用再勸我了,有這時間,你去勸勸你姨媽姨父吧!”
說完,我拉起密碼箱,果決地離開。
王燕看着我的背影,久久後才問出了一句類似關心的話:“蘇炎,你拿着這麼多錢準備去哪,你這樣不安全的,小心被打劫了啊!”
我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邊走邊道:“打劫了也沒關系,我又不在乎!”
現在,我隻覺得這錢是個累贅,起又沒起到作用,害我白激動了一場,想想都憋屈。
不知覺,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我的心也跟着徹底灰暗了,感覺很迷茫,我和我的這一箱累贅,該何去何從?現在這個時間,銀行早就下班了,錢沒法存,放學校也不好,到底該去哪兒?
越想越煩躁,我隻能一邊走一邊放空心情,讓這樣的煩惱緩緩地沉澱一下。我記得以前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去大吃大喝放縱一下,又或者大購物大出皿,來一個痛快。
不知道我現在這樣的狀态,是不是也要通過那種方式去發洩?
想了想,我決定試一試。
沒錯,這麼多年,我一直過得隐忍低調,生活習慣也是簡樸,活的總是那種壓抑的方式,到今天,我已經被徹底壓扁了,該是時候爆發了,首先,就從金錢爆發開始,既然我有錢,為什麼不花?既然我有資本,為什麼不去痛快的揮霍?我憑什麼要被别人看不起?憑什麼不能潇灑恣意一點?
說幹就幹,我不能再壓抑了,再壓抑下去會死人,我需要去盡情放縱一下!
第一站,五星大酒店。
我打車來到了本市最高級的大酒店,然後開了一間最貴的總統套房,相對來說,這地方安全性也高一點,把錢放在這算是挺有保證。
進了房間,我從箱子裡拿出了幾疊錢,再把密碼箱安置在一個隐蔽的地方。随即,我打了個電話給黃琨,讓他把兄弟們叫出來吃飯喝酒。
我們去了最好的飯店,點了最貴的菜,要了好多酒,一開餐,大家就狼吞虎咽,大吃大喝。其中黃琨興緻最高,他滿面興奮地問我道:“炎哥,跟胡媚兒的事是不是成了?”
我快速回道:“沒有,被她父母給拒絕了!”
黃琨聞言,一口菜堵在嘴裡,進不去也出不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把菜吞進肚子裡,然後對着我瞠目結舌道:“那你幹嘛請我們來這麼高檔的地方消費啊?”
我擠出了一絲笑容,道:“就是被拒絕了,才想着揮霍的!”
我現在沒有其他想法,就是想着花錢,花的越多越好,一個人花的不痛快,我就請一堆人來消費了,而且,有兄弟們在,熱鬧,我也不至于一個人孤單的想不開。
隻不過,黃琨他們聽了我的話後,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他們的臉色都變得沉重了,菜都不好意思大吃,酒也不敢大喝,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怎麼寬慰我。
包廂的氛圍,突然變得沉寂沉寂的,我為了打破這一室尴尬,故意灑脫地說道:“大家别苦着臉啊,不過是她父母沒接受我而已,胡媚兒還是愛我的,我還不算失戀,所以這事先擱着,咱們今晚就敞開來喝,不醉不歸!”
黃琨聽完,立馬附和了句:“好!”
其他兄弟也終于活躍了起來,他們看出我是真的沒事,這才放開心懷盡情的吃喝,大侃特侃,高談闊論,各種吹牛逼。
誰也沒再提傷心事,全都笑呵呵地打屁聊天,聊着聊着,他們又聊到了我和周天曦單挑那事上,大夥兒都說我這個老大真是好猛,他們佩服我的勇氣和毅力,即使我武力不如周天曦,但我那一股子堅韌和頑強是無人能及的,他們見過不少能打的,但像我這麼犟着不服輸的,他們是第一次見,他們忍不住來了一句:老大威武!
一頓飯,吃的很盡興,兄弟們都沒有客氣,貴的好的海吃海喝,吃的那叫一個滿足。
飯畢,我們還要進行下一輪娛樂,我直接帶着衆兄弟去了市區裡的頂級酒吧。
到達酒吧門口,我駐足了,一場鬧劇,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看到,一個穿着破破爛爛,渾身髒兮兮的老頭,想進去酒吧裡面,但有個西裝男把手在酒吧門口,死活不讓髒老頭進去,并且語氣不善的罵道:“你個臭要飯的,趕緊給我滾遠點!”
髒老頭壓根不怕罵,他理所當然道:“你為啥不讓我進去,我有錢,我進去買酒喝!”
西裝男很嫌惡的看着髒老頭,鄙夷道:“你有錢?那你拿出來給我看看,我就讓你進去!”
髒老頭裝模作樣地在口袋裡左掏掏右掏掏,然後賊嘻嘻的說道:“嘿嘿,這兩天生意不好,沒讨到錢,要不先賒賬,改天有錢了給你們!”
西裝男嚴詞拒絕道:“不行!”
髒老頭不死心,繼續道:“那我不喝酒,就進去看看,成不?”
西裝男依舊冷着臉,兇惡道:“也不行,你趕緊給我離開,不然我不客氣了!”
髒老頭屢次被拒,也不高興了,他對西裝男不滿道:“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西裝男厲聲道:“你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你進我們酒吧會影響我們生意,趕緊死遠點!”
說完話,西裝男還用力推了下髒老頭。
髒老頭一個不穩,摔坐在地上,這一下,他幹脆耍起賴來了,他就坐在這酒吧門口,強硬道:“那我坐這不走了,看你們怎麼做生意!”
西裝男看到髒老頭耍賴皮,他終于徹底發毛了,他直接叫來了好幾個看場子的人,對他們吩咐道:“把這老乞丐給我丢遠點!”
這時候,現場已經站了不少圍觀者,但卻沒人管這事,因為大家似乎都覺得,西裝男轟走乞丐并沒什麼不對,乞丐本就是沒有資格去酒吧裡。說實在,我也不愛多管閑事,本來西裝男趕走乞丐也無可厚非,但這事卻深深地觸動了我的某根心弦,讓我想起了胡媚兒爸媽趕我的那一幕,他們也是把我當乞丐一樣轟出去,他們歧視我,看不起我,讓我的自尊心深受打擊。
我不知道髒老頭有沒有受到自尊上的打擊,但西裝男卻是确确實實搞歧視,說到底,他就是看不起要飯的,他那嫌棄的眼神和惡劣的态度讓我很不爽,我讨厭這樣的勢利眼,于是,在一夥人就要對髒老頭動手之際,我喊了一聲:“等等!”
随着我聲音的發出,我的人也走了出來,我來到髒老頭身邊,對着西裝男道:“人人平等,乞丐也是人,你不能這樣對他。顧客是上帝,你更不應該這樣對待上帝!”
西裝男一聽,無語道:“他就是一個要飯的,身上一毛錢都沒有,算哪門子顧客?”
我從容道:“他有錢!”
說完,我直接掏出兩萬塊現金,遞給髒老頭,并對他道:“給你的,拿去喝酒吧!”